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舸笛这人虽然曾经是玄机阁的大公子, 但也没什么少爷脾气,待人和煦。这两人一个温和,一个寡言,相处也还算是融洽, 就是不算亲近。 因为舸笛眼盲, 所以有诸多事情不太方便。所以那人便购置了一辆马车,白日里舸笛就坐在车上晃晃悠悠的, 小眠或者是思索些别的事情, 偶尔也吹段曲子什么的。 舸笛似乎是天性使然, 哪怕此次出来是去复仇的,也不见多么苦大仇深,行路也并没有怎么赶时间。乍一瞧倒像是哪家出来闲游的公子哥儿,一路走得慢。 姜逸北跟着那只赤色的蝴蝶, 只花了一天时间就追到了人。 当时已经暮色四垂, 舸笛的那辆马车错过了住宿的集镇, 索性便在荒郊野外停下来了。 离马车不远生着篝火, 舸笛一个人坐在篝火旁边发呆。跳动的火苗把那半张脸映染成了暖色,只是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似的,嘴角眉梢都是空白,像是一座精致的玉雕。 明明还只是看到这个人,姜逸北心里就蓦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那种从心底冒出来的喜悦,像是往水里放了一块绯色的桃花糖,一点点散开的浅红,将一碗清透无味的清水慢慢的浸染成浅绯甘甜。 红色的蝴蝶并没有因为姜逸北停下来就改变,而是扇动着翅膀直接飞到舸笛身上,依旧是落在肩头,停下来,然后抖动翅膀。 这次的瞎子若有所感似的抬手,拍了拍肩膀处,大概以为是蚊子。 因为距离近,姜逸北便没用轻功了,直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的。脚步踏在山间的草地上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舸笛只当是那个去打野味的随从回来了,并没有注意。可等那脚步多落了几步,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侧头“看”向姜逸北这边,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惊讶。 姜逸北瞧着那张脸笑出来,故意道,“打劫。” 舸笛没跟着他的话闹,惊讶道,“还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姜逸北已经走到了舸笛旁边,含糊地“唔”了一声,跟着在舸笛旁边坐下,“这个嘛……” 舸笛:“嗯?” 姜逸北:“我准备从不染城出来做个劫富济贫的侠客,有没有东西给我打劫一下?” 舸笛笑出来,“有啊,马车上呢,自己拿?” 姜逸北假装讶异:“这么大方?” 舸笛从善如流:“我一向很大方的。” 姜逸北侧过头看着舸笛的脸,嘴唇勾起弧度,皮肤也染成了暖色,白绢布蒙着眼睛。仿佛和刚刚坐在那里的“玉雕像”是两个人,莫名地生动。 姜逸北突然道,“东西给打劫,人给打劫吗?” 舸笛挑眉。 姜逸北:“我瞧你骨骼清奇天资聪颖,不如入伙吧,以后打劫的东西我俩五五分账。来日我负责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你负责坐在旁边帮我管钱。” 舸笛听这人越说越没谱,不禁笑道,“你还没完了。说正经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姜逸北道,“嗯,想你了所以来找你,算不算理由?” 舸笛失笑:“算,但是我觉得你肯定还有其它理由。” 两人正说这话,那个随从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山鸡,都已经拔毛去内脏洗干净了。 这时见到舸笛身边多了个陌生人,下意识便有些护主。打量姜逸北的目光实在是谈不上善意。 姜逸北自然把这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问这瞎子道,“这位是?” 舸笛也不细说,只说是招的马车夫。 姜逸北“哦~”了一声,心道,哪儿招的马夫武功底子这么扎实? 姜逸北道,“辞了吧。” 舸笛:“辞了?” 姜逸北:“有我在你还要什么车夫?” 理直气壮的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车夫大哥看了姜逸北一眼,然后默默做着自己的事儿,把鸡插在树枝上,放火边靠着,一副“与我无关,老板怎么安排我怎么做事”的样子。 姜逸北道,“我瞧着这柴火不够旺,要不劳烦这位再去拾一些回来?” 车夫看了一眼舸笛,舸笛以为姜逸北要说点什么,不方便有人在场,于是点头应允了。那人便站起身再次离开了。 姜逸北笑道,“你这找得车夫够听话的啊?” 舸笛:“那是自然。” 姜逸北:“没事,我也可以很听话的。” 舸笛:“…………” 这有什么好比的? 舸笛:“你要给我赶车?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姜逸北,“天架山,玄机阁。” 舸笛:………… 舸笛一滞。 却没想到姜逸北接着道,“你原本不打算去天架山也没关系,反正你现在要去那儿了。” 舸笛:“…………什么?” 姜逸北:“因为我要去天架山。” 舸笛有点懵。 特别想劝姜逸北说人话。 实则姜逸北根本就不知道舸笛的目的地,纯属赶巧,都要去天架山。 他真正的意思大概就是,不管舸笛要去哪儿都没关系,反正现在你得跟着我走。我去天架山,你就也得去天架山。 姜逸北自顾自地从包袱里拿个米饼子,掰开一半分给了舸笛,顺带发善心给一脸懵的舸笛解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