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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我们’吗。”塞拉米亚斯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早有准备。” 何塞问:“就算侥幸躲过猎人的视线,您觉得教会和公爵阁下不会阻止么。” “……” “时间溜走,剩下的唯有绝望,您是这么认为的。帕托的居民已经习惯与吸血鬼比邻而居,诺斯公爵是您的朋友,这里的教会也温和得像是一点不觉得您会危及他们。”何塞沉下脸,“把愿意告诉我们的事情说完就打算一走了之,您的眷族要怎么办?哦,继承人,对吧?您要我成为您的后继者,帮您看孩子——我可不干。” 塞拉米亚斯疲惫道:“即使没有我,他们应该也能在这里生活下去吧。” 弗林特淡淡道:“我不这么认为,若血族始祖不在,博纳塞拉几乎不用费力就能瓦解这里。” 猎人刚刚倾注武力铲除恶魔之眼的眷族,不介意再把目标瞄准另一个。 何塞缓缓问出:“您真的想就这样结束吗。” “……”塞拉米亚斯注视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容,拥有这张脸孔的人,曾经从囚笼里抱出年幼的她和她的同辈,亲手将他们养大成人。 成为吸血鬼后,他也一直在寻找方法减轻他们的痛苦,甚至想将他们变回人类。 【如果觉得难受就去睡吧,尽量往好的方面想,开心一点,一切都有老师在。】 可他们还是失去了他。 “您觉得……这一切、值得吗。”塞拉米亚斯断断续续地问。 何塞意识到,这句话不是在问何塞·伊诺。 “值得。”他坚定地回答着,不是想代替伊诺作出回应,而是这个回答是现在可以做出的最好选择。 终于,奥尔加·塞拉米亚斯垂首,泪水从她苍白的面颊划过。 “……您的灵魂一成不变,还是像过去那般纯粹。” 何塞没想到她会动容成这样,往弗林特身边一缩。 “…………可我一看到有人哭就腿软。” “是的,就连这一点也一样。”白金色长发的女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抹去自己的眼泪。 她的眼中仍然有泪水,但被眼泪浸润后郁积的悲伤开化了,变得明亮些许。 何塞跟着挑起嘴角,他已经做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剩下的他也没有办法说太多,只能让塞拉米亚斯自己来权衡。 不过,他还是补充道:“谢谢您为我安排名单的事,但我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帕托。”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弗林特,发现弗林特也在注视自己,会心一笑。“我们还有些必须要做的事。” 塞拉米亚斯看着他们良久,忽然道:“弗里亚基诺手中有很多储存着老师过往记录的水晶,但我想……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押送去灰堡,那些水晶说不定已经被藏到其他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或者已经处理掉了。” 听完这话,何塞勾出挂在脖子上的细链,把一直贴身保管的青金琉璃给塞拉米亚斯看,“是跟这个相似的东西吗。” “你是从哪里……?”看她意外的模样,应该不知道水晶从何而来。 “是布雷克藏在他身体里的,我之前把它当作他的遗物一直带在身上。”何塞问,“这里面是不是就藏着我想知道的东西?我听米迦尔说,需要专门的影石盘才能读出它的内容。” 塞拉米亚斯摇摇头,“我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布雷克也许是从老师那里拿到的这枚水晶,一直视同于生命般保管,连我都被他瞒着。” “那您知道哪里有影石盘吗。” “魔女那里。” 弗林特显然对这个字眼敏感异常,“魔女……是指魔女之子?” “可以这么说,魔女之子保留着许多旧时代的技术,但听说他们一直在四处躲藏,行踪不定。”她迟疑地问:“你要去寻找他们?真相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也许不重要。”何塞轻声说,好笑道:“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去找家长。” 房间的门开启又闭合,关门的动静过后,塞拉米亚斯重新坐回书桌前,上面的信封已经被拿走了,桌上空无一物。 何塞临走前说道:“就算不是我,也一定会有别人来阻止您。” 与他人的联系每时每刻都在产生,他们会为某个人的死而触动,但时间终会消弭所有的痛苦。 这是不对的,时间并不会抹平一切。 奥尔加·塞拉米亚斯就这样静坐了好几个小时,突然,窗外传来非常洪亮的一声。 “奥尔加!” 夕阳旁落,业已傍晚,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塞拉米亚斯再一次来到窗边,她睁大眼睛,看到昏暗中的一抹光辉,来自于佩拉格娅造型精美、缀满珠宝的金发。 女公爵提着金织暗纹的裙摆,小高跟的鞋子因为奔跑沾了泥土,又因为抄了近路身上挂着几片枯叶,在她身后传来侍从和女仆的叫声,女侍长捧着斗篷小跑着追来,伴随着疾驰的马车车轮轧过路面的沙沙声。 厚重的礼服包裹着佩拉格娅,穿着这身东西奔跑简直让她喘不上气,塞拉米亚斯能想象到她出城后是怎么驱使马车赶到庄园,又跳下车跑完最后这些路的,原本,女公爵应该立刻敢往灰堡才对。 ——是什么让她突然想到要在离开前来见一见她的朋友? 佩拉格娅喘了一会儿,豪迈地捋了捋自己有些散乱的鬓发,差点把头上繁重的发饰扯下来,接着对她喊:“我马上就要去灰堡了,你想要什么纪念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