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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突然停了话头,颇为古怪的看了一眼江晓寒,自顾自嘀咕道:“这娃娃与陆枫真不愧是师徒俩,旁的不见像,这倒是一模一样……”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江晓寒也不想追问。 说起昆仑一脉,任平生倒像是比江晓寒知道的还多。江晓寒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先生与昆仑有渊源。” “哪有什么渊源,活得久的老家伙自然都见过几面。”任平生乐了,略号了片刻便放开手,与江晓寒说:“与西村那些人的病症都是一样的,想来你也已经知晓了。” 江晓寒狠狠闭了闭眼。 任平生站起身:“疫症这种东西,药是药,命是命。我看过这娃娃先前写的方子,大概并没有什么疏漏,只是少了一味牛筋草。我会酌情改改方子,但试药也要时间,这事急不得。” “我晓得。”江晓寒说:“还请先生尽力而为。” 作者有话说: PS:截止到这一章,该铺的线就都已经铺出去啦,接下来就要开始慢慢将暗线收拢了~ 第51章 为了避免水源污染,也怕让人一时不慎叫人染了新的病症,所以牲畜的尸首不能在村中焚烧,只能用板车一趟一趟的拉了,挪到村外才能烧。 神卫营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将河道理清,从河中挖出的尸首不计其数,除了牲畜之外,甚至还挖出两具认不清面目的尸首。 谢珏在泥水里泡了大半天,又跟着上下打点,浑身脏的几乎不能见人,离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尸臭味。好容易将河道中的秽物都运了出来,才算能消停一时半刻。 这一堆从泥水里捞出来的东西用柴火一时半会烧不起来,谢珏无法,只能叫了两个亲卫回村去找火油。 青天白日的烧火油,风一起便是三尺高。谢珏坐在不远处的山坡顶上,将浇满了火油的火又底下往燃烧着的柴堆上一扔,那火顿时又窜了一截,发出令人牙酸的细碎声响。 谢珏眯着眼睛躺靠在山坡上,守着身边一小堆柴火,等着下面的东西尽数烧成灰烬,再埋在深深的地下。 烈焰将附近的空气都烘烤的guntang,谢珏随手揪了根草叶放在嘴边吹着,那调子断断续续,甚至还漏风,有亲卫听不下去,离着老远求他高抬贵手,别吹得人只想出恭。 谢珏遥遥啐了一口,叼着草根晃悠着腿,随手又往火堆里丢了块木柴。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又步履沉重,一听便是不通武艺之人。 谢珏一个咕噜从草地上坐起来,叼着草叶回过头:“程公子?” “叫我程沅就好。”程沅走到他身边,不见外的席地坐下:“小将军怎么亲自做这些粗活。” “什么粗活不粗活,反正都要有人干。”谢珏将嚼烂的草叶吐在地上,伸手去怀中摸索着什么:“哎,正好你来了,我这——”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布包好的油纸包,刚拆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哎,看我都忘了,你刚从平江来的,不稀罕这个。” 他这么一折腾,发觉自己身上一身污渍,连忙爬起来往下风口挪了两步,生怕熏着程沅。 “你做什么?”程沅问。 “我身上不干净。”谢珏嘿嘿一笑:“你看着细皮嫩rou的,别熏着你了。” “这有什么?”程沅有些不高兴:“我与家师游历多年,医治过的病人也不少,去腐生肌之事常有,若说是尸身,我怕是比小将军还见得多一些。” “哎哟。”谢珏直嘬牙花子:“你们读书人心思就是多,我随口一说,你还生气了。” 他说着嫌弃的捏起自己的腕甲看了看,又草草将身上干涸的泥渍抖落干净,才往程沅身边挪了挪:“你不在村里帮你师父,出来做什么?” “师父写方子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程沅说:“我刚去西村送了药,顺便出来走走。” “你师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药做出来。”谢珏大大的叹了口气:“我眼瞅着颜清再不醒,江晓寒怕是要疯。” 说起这个,程沅倒起了兴致,但不过问病人私事是从医的本分,程沅犹豫片刻,才试探性的问:“江大人……与传闻中不太相似。” “嗨,你都说了是传闻了。”谢珏向后躺在草地上,枕着胳膊:“传闻都是人编出来的,外头都说明远什么了?” 背后言人不是,是大忌,程沅轻轻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左不过是什么权倾朝野,左右逢源之类的话。”谢珏说:“我还买过他的话本看呢,里头说江晓寒在宅子里养了十七八个少女用来采补,才练了一身好武功……这不是开玩笑呢,说得他像什么深山里的老妖精。” 程沅抿着唇忍笑:“哪有这么难听,江大人少年拜相,写话本也该写风月之事,哪有这般猎奇的。” “谁知道呢,我认识他这么久,也没见过他身边有个什么姑娘。”谢珏叹了口气:“他这个人,看着对谁都好,实际上独着呢。说来也奇怪,他怎么对颜清这么上心,明明也没认识几天。” “许是颜先生人好吧。”程沅道,他这两日在西村听了不少颜清的事,自然对他有所改观,言语间也稍有偏颇。 谢珏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