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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处在天界中心,是无极六界中灵气最丰沛的地方,唯一的缺点,就是雨季太长。 从上个月中开始,轻则小雨淅沥,重则大雨滂沱,看到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 不灭天在明心城最高处,层层黑云压着重重宫檐,时而雷电交加、银光纵横,更添几分压抑和沉郁。 袁珏料定郁安宁必会来救沈曜,他是被袁瑛夺舍的魔头,袁珏一直坚信自己与袁瑛必有一战。 三百年前,袁瑛公然挑衅先贤的权威,破坏灭妖行动,自称功法突破、逆转时空,是无极六界的初创者,简直无/耻至极。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一同修炼,本都是资质上佳,自己却总是被袁瑛压过一头,成为师尊关门弟子,是他修炼的目标,那次明明是自己获胜,师尊竟选择了袁瑛,还赞他有悲悯之心,可迟了就是迟了,不管因为救人还是别的。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师尊的确看错了人,功法好又能怎么样,他居然堕入魔道,成了仙门公敌! 袁珏独自走在通往明心殿的正道上,脚下螭龙浮雕仿似飞出云端。 天空浓云密布,即将又有大雨倾盆。 城门处,高阶仙徒和士兵轮番值守、严阵以待,城中布置的锁妖阵犹如蛛网一般,带妖气的蚊子飞进来都得烧成灰烬。 “噗嘶~噗嘶~” “……” “噗嘶~噗嘶~” “不是吧,你又要去?” 城门一角,两个守兵私下传信儿。 “嘿嘿,今儿喝水有点多。” “莫非你那话有毛病?” “呸呸呸,若不是上头严令双人行动,我才懒得理你。” “得、得,赶紧的吧,速去速回。” “听说最近又多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风声这么紧,少说两句,万一被人听了去……”守兵边走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咱平头百姓,做好分内的事。”眼瞅着他进了茅厕,催促道:“动作麻利点儿,队长又该骂人了!” 方站了片刻,额头蓦地一凉,硕大雨点啪叽啪叽的砸在面颊。 “喂喂,你快点啊!”士兵探身往茅厕里瞧,目光顺墙下移陡然发现同伴已经躺倒在旮旯里,心脏顿时漏跳半拍。 “嘘……”耳畔吹过一阵凉气,吓得他半边身子都麻木了。 “这身板甲所有守卫一样吗?”那人声音低沉,带着些许魔魅的味道。 听队长说过,此时无端闯进必定非妖即魔,他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中这么大奖?兵士欲哭无泪,脑袋空白,僵硬地点了点头,后颈突然一麻,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两个黑影鬼鬼祟祟把人拖进角落,开始剥兵士身上盔甲。 郁安宁嫌弃道:“你穿这件啊,拿尿勒晕别人,亏你想得出来!” “越来越不尊敬长辈!”江希白动作竟然十分麻利,看着不像第一次干这种事,“刚才又没下雨,你还催催催,只能用他自己的啦!” 郁安宁将盔甲一件件套在自己身上,“不是打不过吗,来也了拖后腿。” “熊孩子!”江希白被他气得半死,发狠道:“好心当成驴肝肺,真该让你俩死一块儿!” 不消片刻,二人一身板甲穿戴整齐,站在那里还挺像回事儿。 郁安宁在头盔里面问:“然后呢,怎么办?” 江希白沉吟道:“守门兵士两人一组出行,行踪必已告知队长,时间太久会被怀疑,咱们先回去。” “被人认出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会,”江希白很有把握地说,“为了增加防卫,这些人都是调集各城凑起来的,彼此没有那么熟悉。” 郁安宁:“舅舅好像很了解啊,之前来过?” 江希白:“哈哈,闲着没事干,在这儿住了几天。” 郁安宁:“……把我扔家里,自己倒玩得挺开心。” 一路上,处处都是符咒和法阵,有妖进来怕是全城作响。 郁安宁看得有些心惊,更加担忧封擎的处境,脑海中一闪蹦出个念头,于是问:“舅舅,你不是妖吗,为何没有触动法阵?” 话音未落,他已感受到江希白自头盔后面发射出的鄙夷,“神兽简称神,你懂吗?这种低级阵法是用提防你的,袁珏一直认为你被夺了舍,袁瑛堕入魔道,必生妖魔之气,却想不到……嘿嘿!” “你笑得好诡异。”郁安宁道,“‘嘿嘿’是啥子意思?” “安静,有人过来。”江希白忽然摆手。 一个人影远远出现在雨幕之中,两人下意识停下脚步,江希白身后的雨丝微微地扭曲起来。 对方在距离五六尺的地方停下,扬声道:“上个茅厕去那么久,还能指望你们作甚?” 两人不便说话,一个劲儿点头哈腰。 对方很瞧不上他俩,语气十分不耐,“刚接到命令,去东岛帮个忙,不用回城门了。”似乎不愿久留,说完之后匆匆忙忙地走了。 “算他运气!”江希白冷哼,勾勾手指,已经于他头顶变成绳圈儿的雨丝迅速恢复原状。 郁安宁道:“东岛?”这名字十分耳熟,前些天蓝翎同沈曜在门外谈话好像说起过,他极力在脑海中搜索相关信息。 江希白在旁边招了招手,“跟我来。” 郁安宁:“我不相信你只住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