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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听他的话。“蓝翎挡在身前,媚眼如丝,“大不了,我留下来陪你。” 郁安宁:“……还是不用了。” 似乎近来睡得太久,郁安宁晚上居然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跟摊煎饼似的。 “睡不着唤就我一声儿,贤弟。”蓝翎临走的嘱咐言犹在耳,郁安宁想起来就一身鸡皮疙瘩,更加精神了。 他气哼哼地坐起,狠狠地甩了甩头,想把魔怔的嗓音甩出脑海,不想还没等甩出去,耳畔的魔音又多了一道,“公子,公子,是我啊……” 声音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郁安宁盘腿想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昆仑的蛇妖,是那晚叫过他的蛇妖!”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外走,顺着呼唤声一路寻了出去。 妩媚娇柔的声音不时回荡在耳边,时远时近,缥缈悠远,与那夜的情形如出一辙,只是这叫声仿佛多了几分哀怨绵长的意味,历经过入画的事情,郁安宁心里不由泛出一丝苦涩,下意识加快了步伐,眼前突然一暗,便听松涛阵阵、夜风飒飒,不知何时竟来到一片茂密无边的松林之中,闪耀华灯和宫殿早被丢在不知名的后方。 四周黑漆漆的,气氛诡异莫名,郁安宁却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女子的声音愈发清晰,仿佛下一刻便能与之会面。 他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额头,内心更加坚定,抬脚一迈,四周陡然天旋地转,所有的景物紧跟着掉了个过儿。 “哈哈哈!”一阵得意洋洋的笑声从林中传了出来。 郁安宁稳定住摇晃的身体,却见数道黑影自参天树干后走出,很快围拢在他的周围。 “昆仑仙徒说得没错,臭小子果然上当了啊!”一个身影停在正中,仰头大笑,黑影们看他出现,恭敬齐颂道:“见过副史。” 杨副史听得很是顺耳,故作大度地摆手,“私下场合,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抬头对郁安宁露出yin/邪的笑容,“谅你有通天的本事,这回也跑不了了!” 郁安宁心说不妙,厉声问:“你把她怎么了?” 杨副史扬声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心管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有人应和:“副史,先放下来吗?”说着便要动手。 “且慢,”杨副史举臂制止,“不知道他用何种手段弄死我徒弟,万不可掉以轻心。”说着手心“兹拉”火花,蓦地闪过,一道闪电急速而出击中倒挂的郁安宁。 仿佛瞬间被火点燃,郁安宁剧烈痉挛起来,不消片刻就无法动弹,像根面条般软软垂了下去。 第34章 痴心 大荒弱水三千,常日波涛汹涌,今天却平滑如镜,没有一丝波纹。 镜面无数凸起,是鲛人浮出的半截脑壳,它们尾鳍上下轻摆,鳃弓顺从贴面,没有瞳仁的黑眸全部仰视着同一个方向。 放眼望去,大陆戈壁、雪山深谷,遍野精灵现身化形,都对着天边顶礼膜拜。 清空湛蓝,浓厚的白色云层聚拢在雪峰顶端,塑起密不透风的云墙,墙内天雷滚滚、振聋发聩。 云海簇拥的波心,一名男子白衣胜雪、藏锋不露,眉心圣光作作生芒、耀眼无比。 “你决心已定?”震天动地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震耳欲聋,又如泠泠梵音,直入内心。 世元微微蹙眉,压住心头浮荡的气息,一扬衣摆单膝跪下,“吾心已决,望陛下成全。” “莫非,你已忘记天后嘱托?”男子漠然无动,声冷如冰,“当年你是如何向她承诺的?” 提起母亲,世元内里隐隐作痛,在她临终泣血之语也成了自己永远越不过的劫。 他深吸一口气,目不旁顾,“天后嘱托万不敢忘,只是陛下神功大成、威震四海,已不再需要小仙。” 天帝完美容颜展露笑容,眼底却无一丝笑意,“世元仙君竟也会说漂亮话了?” 世元叩首:“并非虚夸,事实如此。” 天帝语气骤然森冷,“孤若不放,你意欲何为?” 世元缓缓抬头,眸似清泉,“天帝神武如斯,仍不放心小仙?” 天帝眸色一沉,烈风呼啸、衣袂鼓荡,云墙电闪雷鸣,厉声责问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你可知孤为何亲临?若在天宫,这话该受五雷之刑!” “陛下息怒。”世元神情自若,语气淡然,“小仙当令陛下放心。” “哦?”天帝眯起狭长双眸, 世元双掌骤然投出红焰,在他面前交叉一点,蓦地调转方向射向自己小腹。 天帝未及反应,世元腹部已被红焰对穿,滋滋冒起白汽,破烂衣衫上留下焦黑的窟窿,鲜血染红双腿。 他额头冒出豆大汗珠,却扬起无比开心的笑容:“欠你们的还了,放世元一条生路吧。” “你!”天帝勃然变色,霎时间起身,又缓缓坐了回去,长袖一拂,烈风再起。 世元被无情冷风掀了个趔趄,一尾蓝色羽翎自胸口飞出,飘飘荡荡落在天帝的手掌。 “为了他?”天帝垂眸,如玉手指把玩着羽毛。 “我的决定,与他无关!”世元矢口否认, 他微变的神情被天帝抓个正着,暗红色的火苗缠绕手掌蜿蜒而上,一截羽梗登时成了焦灰。 “不要!”世元被刺中最柔软的角落,颓然跪地,“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