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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微微颤抖的嘴唇不断开合,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你不知道得罪司徒大官将是何等下场,尤其是、尤其是女人……” 瑛姑冷声说:“司徒枫很可能是杀害牡丹的凶手,再危言耸听,先治包庇之罪,这么好的皮囊,若打得皮开rou绽真是可惜了。” 那种场面让春夜便不寒而栗,更没想到瑛姑小小年纪,竟句句击中她的要害,终是败下阵来,不再言语。 瑛姑环视一周,道:“这里是命案现场,找到凶手之前,红袖添香查封,停止营业。” “什么?!”瑛姑一语既出,全场哗然,谁都没想到她会有此一招。 春夜姑疾步上前,拽住她的胳膊,有些语无伦次,“姑娘,你竟敢……不知道司徒大官人是何等人物吗?” 郁安宁欲将她拉开,瑛姑却示意停手,低头端视着她,“哦?到底何等人物?” 春夜立刻跳开视线,脸上乍青乍白。 “到底哪家衙门要封我的铺子?”一把男人嗓音自门外传来,慵懒而低沉。 春夜听闻,眼底划过一丝惊惶,慢慢地松开了手。 门扇倏然开启,一个身影跨了进来,男人又高又瘦,五官轮廓尚算得上俊美,一身月白袍子甚为华丽。只是双腮凹陷、面色发青,周身带着一种诡异的病态,尤其是那双黑沉沉眸底布满狠戾,似乎看一眼就得挖走点儿什么似地。 “拜见大官人!” 一见此人进来,周遭响起一片见礼声,恭敬程度跟见到皇帝差不了多少。 司徒枫却理都不理,径直走向瑛姑。 似乎与之八字不合,郁安宁感觉极不舒服,在他走近时下意识横在两人中间。 司徒枫阴恻恻地笑道:“宁武,你这愣头青样子倒是没变。” 进入锁妖塔后,沈曜施法使得二人精魂分别占据两具身躯体,却无法继承原主的记忆,看样子这位司徒枫八成是位旧相识。 郁安宁护住瑛姑,寸步不让,“上官在前,不得无礼!”话音未落,胸口顿感重压,整个身体向后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瑛姑面色骤变,正想跑去查看,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掌掐住下颌,强迫着向前方望去,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将她吞噬在黑暗中。 “整座城都是司徒家的,跟我讲理?你爹都得跪在面前叫一声司徒大爷,何事轮到你装有蒜!”他沉声说道,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丫头,你忘了当年是怎么哭着求我放过这个臭小子全家的?你还对我承诺过何事,记得吗?”他说着,笑意流露出yin/邪味道。 郁安宁从砸碎的椅子后面艰难地爬了起来,“混/蛋快放手,有种冲我来!” 他脸上布满血污,瑛姑缓缓地松开收紧的双手,绝美的面庞浮起笑意,“大官人,我承诺过什么你倒是提醒一句啊?” 司徒枫的笑容愈发邪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高声道:“所有人出去。” 红袖添香的人如蒙大赦,个个逃得比老鼠还快,一些捕快也犹豫不定地看着瑛姑。 “你们先出去。”瑛姑随之下令,很快只剩下郁安宁一人盯着司徒枫,准备和他拼命。 瑛姑眉心微蹙,“没听到大官人吩咐吗,出去!” 郁安宁双目赤红地杵在原地,双拳紧握,貌似随时都要冲上来。 司徒枫脸上布满嘲弄,“小子,干脆你就在这里看着吧,昨晚不是刚成了亲吗?” “你!”郁安宁满脑子都是沈曜,变得毫无功法,已经是弱女子的沈曜。 “宁,听我的。”猛然间,他撞入一双清澈的眸子,仿佛清泉灌入心田,浇灭满腔怒火,抬头望去,瑛姑正平静地看着他。 郁安宁勉强平静下来,机械地转过身体,却听男人在身后道:“别忘了关门。” 郁安宁不知怎么走出的房间,门后随即传来入水声,还有司徒枫狂放的笑声。 第27章 变数 郁安宁忍无可忍,推门便要进去,却被人拦腰抱住。 郁安宁黑着脸警告:“放开!” 张进不松手,“上官并非鲁莽之人,这么做必有缘由。” 郁安宁一把将他甩开,“你们如此害怕司徒枫?他还只手遮天不成?” 张进嘀咕,“可不是嘛,县太爷上任得先去拜访他。” 二人正在争执,“刷拉”一声,门被拉开。 司徒枫面色阴沉地出现在门前,用鼻子哼出四个字,“不识抬举!”冷厉目光扫视一圈,像阵风似地走了。 郁安宁转身冲进屋里,立在雾气腾腾的汤池边,胸口不停地起伏。 “看什么呢?”一道声音从自背后传来,郁安宁骤然回头,瑛姑不知何时来到身后,肩头披着条薄毯,水滴顺着衣角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沈曜向来清风霁月、不染纤尘,何曾有过如此狼狈,这样冒险进入魔阵,追根究底还是为了帮他寻找丝帕的线索连同父母的去向。 郁安宁许多话想说,却都哽在喉咙里,心里乱糟糟的无比难受。 瑛姑静静地看着他,眼底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情愫,“先回去。” 捕快都守在外头,八成也没见过捕头这般模样,一个个面带惊诧却又不敢多问,低头耷脑地跟在后面。 后院仍旧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宴的余韵,可众人的心情却不是那般心情,官府式微,恶霸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