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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到昔日好友成为了大迦楼罗王,扶澜心中还是十分欣喜的,这会他思索了片刻,就悄悄顺着山间的小道潜入了大迦楼罗宫的侧殿。 扶澜进入那侧殿的时候,隐约就看到穿着华服的孔昼端坐在大殿中央,垂眸闭目,法相庄严,正在给子民们讲经述真。 这场景实在是过于熟悉,扶澜心头一热,便忍不住也盘膝坐了下来,在一旁静静听着。 过了一个时辰,孔昼讲完一篇涅盘经,下面的子民们便纷纷叩首,躬身而退。 而孔昼也在这时缓缓睁开眼,露出了他那双青碧色的瞳眸。 孔昼年幼时候生得异常妖艳,并不清冽端庄,所以族老们总在私下认为孔昼心念不正。 而现在他浓艳的五官配上那肃穆端庄的气势,倒是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扶澜看了片刻,愈发觉得欣慰,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离开大迦楼罗天,恐怕也未必是一件完全的坏事。 至少……成就了孔昼。 而正道扶澜想要站起身来,跟孔昼相认时,孔昼已经长身而起,朝这边冷冷望了过来。 “何人擅入?出来。” 扶澜听到孔昼那熟悉的嗓音,不由得便淡淡一笑,主动走了出来。 “孔昼,是我。” 孔昼的目光在落在扶澜身上的那一刻,碧色的瞳眸有一瞬间暗暗沉了沉,随后,他便静静立在那,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扶澜,道:“你这么久都没出现,我还以为你已经陨落了。” 扶澜安静笑了笑,就道:“没有,我只是出去了一趟。” 孔昼没有答话,而是垂了那金绿色的浓密眼睫,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胸前垂挂的紫金佛珠,低声道:“那你这次回来做什么?” 扶澜听着孔昼这冷淡的语气,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接着他也笑不太出来,只有勉强轻声道:“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么?” 孔昼的修眉微微一挑:“我不是这个意思。” 扶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孔昼这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就道:“不过既然回来,也是好事,你就先回昙华殿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过后再安置你。” 扶澜又看了一眼孔昼的表情,这会勉强松了口气,就道:“那我先走了。” 孔昼:“嗯。” 扶澜最后看了孔昼一眼,自己有点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而孔昼这会抬起头,那双青碧色的眸子静静凝视着扶澜的背影,神情复杂。 · 扶澜在去昙华宫的路上,情绪还有些低落。 但当他走进昙华宫,发现里面的所有布置,甚至一草一木都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时,心头又不由得高兴了起来。 昙华宫是他以前跟孔昼一起住的地方,孔昼现在应该还是住在这,看着这摆设,孔昼心中恐怕还是念旧情的。 这么一想,扶澜不由得就淡淡笑了笑。 应当是当迦楼罗王久了,严肃习惯了,所以方才对着他,没能及时掰过来。 微微吐出一口气,扶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倒头一滚,扶澜就翻身躺到了那柔软的床褥里,嗅着新鲜淡雅的梧桐香气,扶澜终于沉沉入梦。 半梦半醒间,扶澜隐约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他的侧脸。 扶澜心头微微一震,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仙界,而这时他勉强睁开眼,似乎也看到了姬长渊的模样。 沉默了片刻,扶澜又垂了眼,低声含糊道:“长渊别闹我,我要睡觉。” 扶澜这语气略带慵懒,很是自然。 下一刻—— “长渊是谁?是拐你离开的那个姘头吗?” 扶澜听着熟悉又陌生的悦耳嗓音,心头大震,猛地睁开眼,就对上了孔昼那双碧绿色却毫无情绪的眸子。 扶澜也是第一次见到孔昼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惊。 尤其是……在孔昼说出了那句话之后…… 孔昼看着扶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会他目光动了动,便道:“是他抛弃你了,所以你要回来找我对么?” 扶澜:…… 扶澜嗓子有点发干,胸口也有些发闷,他不知道孔昼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而孔昼见到扶澜这副模样,忽然又淡淡叹了口气,道:“阿青,你恐怕不知道,逃出大迦楼罗天的罪人,若是想要回来,必须承受黥刑,并且在翅膀上打上天雷锁,发誓永不再逃离。所以……你为什么要回来?” 扶澜怔住了。 然后扶澜便有些手足无措的震惊道:“这些刑罚,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不是只要立下心魔之誓就行了吗?” 孔昼淡淡看了扶澜一眼:“你当然不记得,因为这是我新颁定的。” 扶澜浑身一颤:“为什么?” 孔昼唇角微微一勾,忽然伸手捏住了扶澜的下巴。 “当然是因为你啊,傻阿青。” 扶澜凝视着孔昼那带着一丝冷意的青碧色眸子,忽然间,遍体生寒。 接着,扶澜便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朝孔昼面门上劈去,接着就转身想逃。 但孔昼怎么会不了解扶澜的心性,丝毫没挡,避过扶澜这虚晃一招之后,便伸手狠狠一拽,将扶澜按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