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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得整整齐齐。 他瞥了江原一眼。 这人果然和弟子们说的一样,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也同弟子们说的一样,在整理仓库方面,莫名有着执着和洁癖。 云行一边去搬需要的东西,一边嫌江原过于冷淡。“我同你说三花大会,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早你三年来的弟子,也不过这次才能见到罢了。” 江原自顾自干活,并不吭声。 云行:“你哑了?说话啊?” “喂——” 忽然背后一声响,云行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江原无声地看着他,然后拍了两下手。 “哇,好棒。” 云行:“……” “我看你也不是很想留在无情宗。” 不想留,大可以走。 等明天破晓,江原在这里就刚呆满三个月。但他的风评比较两极化,因为他是晏齐破格招入的。晏齐是谁,那是清溪峰的峰主,连照情的师弟。能叫晏齐领回来的人,自然格外受人关注。别人挤破了头也进不来半分,这小子被峰主光明正大从千人万人中带回来,却在这里不懂珍惜,天天拄着扫帚打盹,别说宗主跟前,峰主跟前都不凑一凑。 这到底是狂妄不知好歹,还是有恃无恐? 有弟子私下传言说江原性格孤僻,不爱和人说话,更不会碰到别人一丝半分。这种‘洁癖’导致同在清溪峰下的弟子对江原一直看不上眼。甚至云行回来的时候,还私下和云行八卦了一通。暗里的意思是,这小子是走后门的。 这种八卦,说给云行听最有意思。 谁叫云行是晏齐大弟子。 还是晗宝阁的直接看守人。 可惜他没能得到挑拨离间该有的快乐。云行仅仅是一个错愕,就直接命人把他扔到山门下,厉声道:“胡言乱语,不堪入耳,滚去扫山!” “什么?”弟子惊愕道,“大,大师——” ‘兄’字未能出口,就被扔了出去。 云行冷冷看了一眼,这才动身回峰。 身为清溪峰大弟子,晗宝阁本是云行的职守范围,就算自山外归来得知晗宝阁多了位弟子替职,心里再诧异,也轮不到底下弟子妄议是非。 还是晏齐的是非。 不过,小道消息已入耳,云行还是对江原存了估摸的心思,只是相处了一个多月后,发现这位新弟子沉默是沉默,该干的活一样不少——这才收起指尖冰魄针。 “师兄想多了,是你自相矛盾。”江原说,“先前还说要被宗主看到责罚,现在又说宗主忙着筹备三花大会。你直说连宗主是个大忙人,就别拿他来糊弄我。” “我这不是看你——” 还不等云行多说,江原便道:“我懂得。毕竟是天下第一宗嘛,无情宗的宗主又岂是这么好见的呢。”别说他才来这里三个多月,怕是有弟子三年都不能有机会见连照情。 江原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倒叫云行看了他好几眼:“原来你很明白?” 不怪云行这么说。修道中人,多少对身处高位者心怀敬仰之心。想见连照情的人多了,不差江原这一个。正因初见江原时,听过他念叨岳仞峰,云行这才总拿‘宗主来了’刺激他。想不到竟然一点也不管用。 江原不答话,只是略略低了头。 无情宗不在外收人,但会从宗内选弟子。清溪峰和伏龙岭的弟子,若是被连照情看中,便能进入内宗。很多弟子卯足了劲,就想着叫连照情多看一眼。 但江原走路间行步轻浮,气海不足,又有眼疾,素以黑纱覆眼方可视物。就算连照情真的来峰下选弟子,也必不可能选江原。 云行心知此事,本想据实相告,每每碍于对方无辜的神色,而不能开口。也只能造些谎话,说什么连照情很忙。此刻见江原眉如青羽,略垂着头不吭声。他心中一动,讥讽之言不知怎么就成了宽慰的话。 “你不必如此,三花大会前,清溪峰和伏龙岭的弟子都要去面见宗主。到时候偷偷带个你,只要你不给我惹事,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江原抬起头:“真的?” 云行点头:“自然。”他想想又不放心,懊恼于自己不知怎么地,头脑一热就轻而易举许了承诺,忙不迭和江原要一个保证,“但你果真要紧随我身后,不可胡来。” “我半个瞎子能胡来什么。能进无情宗——”门下一座小山峰。“已是招揽的师兄仁厚。”江原面不改色地背着胡话,“见两眼天下第一宗的巍峨,就够了。” 是啊。 天下第一宗嘛,谁都想进。 天下第一的宗主,又谁都想见。 哪怕这是仙魔两道都避之不及的一个宗门。 行事乖张,不是仙道中人清静无为。出手狠辣,叫魔道为之侧目。骂不过,打不过,偏偏还无错可挑,甚至十年前因一举攻破了仙道视为眼中钉的罗煞门,为此立下众目睽睽的大功,当之无愧成了当今宗门之首。 同道中人对它羡慕地眼红,但那又如何。无情宗敢行旁人不行之事,确实替中原大陆招揽了很多事端,叫怀有异心者不敢轻举妄动,西域魔城因此而忌惮许多。中原宗门再不服,遇到事,不还得巴巴上门找连照情帮忙。 既恨又妒还生羡。 像江原这样的小弟子心怀仰慕想瞻仰宗主天颜,说给谁听都觉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