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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怎么说来着?辛曜把亲爹留下来的东西都给你们,从此与你们,与辛家庄再无瓜葛。你们那会儿是什么模样?高兴得都要疯了,哦,这会儿瞧见人家考了举人,又要拿着孝道来压人了?!” “孝道?什么孝道!辛曜十二那年你才嫁进来,你什么时候供过辛曜读书?!”祝汸回头看那几位师长,“身为师长,本是饱读诗书,教人子弟,竟受小人影响!辛曜在城里读书几年,可曾见过他的家人来过哪怕一次?他早已没了家人!这些打秋风的后娘,还有什么族叔,后娘的弟弟算得哪门子的家人!” “去衙门里查查他家那个小破屋如今在谁名下再说‘孝道’一事吧!” 祝汸不屑地再“哼”一声,展开扇子扇了扇:“上回我就说了,为了五十两银,将人家无父无母的孩子逼到那个份上,没成想你们为了银子竟还能不要脸至此。”他停了手中扇子,笑问,“要银子啊?我也说过,我看场戏,打个赏都不止一千两银,今儿你们这戏唱得也不错,我看得高兴,我给你们银子啊。” 祝汸笑眯眯地朝阿兔伸手,阿兔将一个匣子放到他手中。 官道上不仅仅是他们,还有许多其他百姓都纷纷驻足,看他们这一行。 祝汸打开匣子,从中拿出一沓子银票出来,大家的眼睛全都瞪大了,辛曜沉沉看他。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多少,不过一张是一百两,想要吗?”祝汸笑问。 后娘擦眼泪的手一顿,壮汉眼睛都在放光,三叔的眼神更为躲躲闪闪,一旁围观的百姓甚至也有跃跃欲试的。 “那就跪下来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们,一匣子都给你们。” 人群寂静片刻,纷纷吵嚷起来,那一匣子起码是几千两的银子啊! 几千两,就是在京城也能买五进的大宅子啊!几千两,什么活也不干够他们活一辈子!还够他们在乡下买下无数座山头! 后娘跟壮汉脸色煞白,眼神凝在祝汸手中的匣子上。 祝汸的手指悠悠敲了敲匣子,又拿出一沓子,人群再度沸腾,这么看,岂止千两,万两都有了! 有些百姓们便喊道:“这位公子!我给你磕头,你把银子给我!” “是啊是啊!给我们!” 祝汸笑着看向说话的他们:“你们又没干坏事儿。”祝汸直接将手中那沓银票递过去,大方道,“哪,给你们。”立马跑来一群人哄抢,壮汉脸色更白,那些原本都是他们的!他抬脚就要上前,几位师长看不过去了,严声道:“这位公子!不可如此侮辱他人!” 祝汸瞟他一眼:“我做事,与你何干?” “你——” “再说了,你们觉得是侮辱,人家可不觉得。”祝汸再看壮汉,言笑晏晏,“怎么?再不跪,我可都给别人了。” 壮汉将牙一咬,上前就要磕头,一位师长拉住他,对辛曜道:“快劝劝!” 辛曜不说话,只是看着祝汸。 祝汸则是闲闲道:“你一人磕头没用,你jiejie也得一同。” 壮汉回头喊道:“姐!过来磕头!这里有万两银,够我们买大宅,买良田!够我们享一辈子的福!”后娘还有些犹豫,眼睛却也黏在银票上,壮汉跑去将她拽来,一旁起哄的人更多,就连那三叔也来了,似乎也要跪,师长、官员们怒声道:“荒唐!荒唐!” “荒唐?”祝汸冷笑,“这三个人才是荒唐!” 那仨眼看就要往下跪,“慢着”,祝汸再出声,“我又改主意了。”,他们仨慌张抬头看祝汸,生怕银票要跑。 祝汸微笑:“是不是你们在辛曜亲爹去世后,去抢人家田、宅子、银子,以死逼迫,带着锄头铁锹与二三十人上门,逼得人家连个家都没了,是不是你们要拿孝道压死人?” 他们仨点头:“是!” 师长们不可置信地瞪他们,胡子都差点没翘起来。 “是不是你们不要脸,瞧见辛曜考上解元,想来讹钱?” “是!” “辛曜是否已被你们逼得,与你们,已与辛家庄断绝关系?” “是!” “往后还敢不敢再来了?还敢不敢胡乱说话?” “我们不敢了!” “辛曜就是考上状元,也与你们这些人没有丁点关系,知道吗?”祝汸再看辛曜,“我看你挑个日子,将你爹娘的墓都迁出来,另买块风水宝地置上。这辛家庄可太黑了,怕是土也是黑的。” 辛曜抿嘴。 这个份上,他说什么,那些人都应,连声道“是是是是是!” 祝汸再指辛曜:“跟他道歉,说你们不要脸,说你们错了。” 师长们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壮汉拉着他姐,伙同三叔,二话不说冲到辛曜面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老实实作揖,老老实实道歉,承认自己不要脸。 “那我就高兴了。” 祝汸摩挲着匣子,忽然将手一翻,银票全都飘在地上,壮汉头一个跪扑到地上,用身子占着不让旁人抢,他姐与三叔也蹲在地上慌忙捡零散的银票,谁还管辛曜孝不孝的事,更不提一旁的其余百姓也在哄抢。 那些官员师长们脸色铁青,祝汸心中“哼”了声,叫他们成日里拿孝道说话! 他再没多看一眼,回身欲上马车,瞄到身边哄乱中依然镇定如斯、面无表情的辛曜。他暗道,真是块木头!这个份上,都一句话也不说的!要不是他在这儿,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