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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气剑困于境中,明昱是境外人,叶星珲困于境内,如今形势陡转,叶星珲是境外人,明昱困于其中,明昱此时已然来不及收招,输赢立判。 明昱收剑致礼,平淡道:“是我输了。” 星珲抱拳:“承让。”话毕转头看向大统领,大统领在台下看的分明,只觉这少年心思通透,境界极高,正想开口夸奖,却听耳边一道清朗的声音扬起:“少主可愿指教一番?” 星珲寻声望去,竟是苏朗。今晨面圣,苏朗帮了他一次,星珲还未来得及道谢,苏朗此刻要与他切磋一番,星珲当然不会拒绝。 苏朗足尖轻点,纵身一跃,眨眼间已在台上。 星珲知道他境界高深,胜上明昱许多,更不敢轻敌,只是手中无甚兵器,若再次以气凝剑,时间一长,难免内力亏空,无奈之下,正要开口借剑。 却听一声“星珲,接剑”,竟是楚珩不知什么时候直起了身子,将挂在腰侧的那把剑反手一拍,送到叶星珲面前。 星珲挥手接过,见剑上刻着“扶摇”二字,抬头看了楚珩一眼,不由在心里想,还扶摇呢,好意思么,改成“遁地”才更适合你。 楚珩完全忽略了星珲“意味深长”的眼神,在看见苏朗上台的那一刻,就提起了兴趣,这两个人打起来,有看头。 台上两人持剑对立,苏朗手中的剑,名为“云起潮生”,剑长三尺,刃如秋霜。 苏朗见他接过楚珩的剑,不由轻笑,问道:“怎么不用气剑了?” 星珲脸上一红,又不好意思说实话,有些吞吞吐吐:“嗯……这不是有剑了嘛……” 见星珲这副乖巧又有些羞涩的样子,苏朗心里痒痒的,更想逗他了:“少主不是说心中有剑吗,怎的还要手中也有剑?” 这话一出,星珲脸更红了,就连耳朵也烧起来,简直像是施了胭脂,嘴硬道:“手上有,心里也有,更好。” 看他这副模样,苏朗笑了笑,怎么这么不禁逗,真是可爱,不过也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不能再逗了,再逗下去,只怕他就恼了。 比试开始的铜锣一响,二人瞬间凝神,苏朗身形一动,手中的剑立时迎风挥出,剑气浩如烟海,直取星珲咽喉,剑未到,人未到,剑气已然碾碎西风,破空而来。 此刻剑气已近在眼前,星珲不躲不避,立剑迎上,银色剑光闪烁明灭,如万千烟火绽放于虚空,在一瞬之间,星珲已挥出数剑,剑气化作无数光影,迎上苏朗的浩瀚剑气,向苏朗当头洒下,苏朗在半空中又挥一剑,数道剑气相撞,合道巅峰武者对阵的无形威压在此刻以演武台为中心,瞬间四散开来。 随着剑气四散,下一秒,苏朗人已到星珲面前,云起潮生直取星珲面门,星珲足尖一点,凌空倒翻,跃至苏朗身后,手腕翻转,剑花挽起,向苏朗后方空门劈去。 然而苏朗反应极快,瞬间回身,横剑迎上,双方兵刃相接,云起潮生与扶摇于半空相撞,发出铮的一声,二人不约而同以内劲灌入手中之剑,两剑相接之处瞬间磨出火花。 僵持不过须臾,苏朗立刻变招,转而拧腕,身形轻移,将剑向斜上方刺出,星珲猛然后仰,侧翻旋身躲过,又借着身形以剑下压,侧身劈下,苏朗横剑上挡,又是铮的一声,二人一触即分,俱是后退丈远。 此刻二人各立一边,持剑静立,他们两人境界相近,输赢只在一招之间,对起阵来俱是小心谨慎。 苏朗立剑在手,二指掐诀,内劲注入剑中,一时之间,演武台上剑气弥漫,如云似海,一招风起云涌以排山倒海之势朝星珲袭来,这一招外露出的剑意浩瀚而内敛,内里的剑势却极凶极猛,霸道至极,好比风平浪静的瀚海之下,酝酿毁天灭地的风暴,风云变色,势不可挡。 星珲心下微惊,知道此招不能硬接,脚下立时起阵,横剑胸前,以柔克刚,气吞山河之剑撞上百转千回之阵,演武台上瞬间白光大盛,片刻之后,二人剑意俱都消弥无形。 雁过无痕,叶落无声。 平局。 二人静默片刻,苏朗先开了口:“以柔克刚,化整为零,果真厉害。” 星珲抱拳施礼,道了声“过奖。” 苏朗还礼又问:“少主曾经压过境?” 他心里明白的很,那一招风起云涌,不是正常的合道巅峰武者可以接的住的,除非此人曾压过境。 压境是一种特殊的修武方式,压境之人在将要突破时压着修习速度,刻意不突破入境,这样一来,虽然速度变缓,但是却能将内功磨砺的精纯至极,这样的人往往有越境击杀的实力。 叶星珲如今已然是合道巅峰,苏朗本以为他是正常修习武道,不想一番比试,却看出星珲曾压境磨砺,心里更加惊叹。 星珲倒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场下诸人见这漓山叶星珲一赢一平,果真厉害,不由齐声喝彩,就连大统领也频频点头。 只是场上的星珲这次却未急着下台,而是朝台下一人开口问道:“顾教习,可否请您赐教一番。” 顾彦时闻言抬头,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神色:“你现在跟我打,可不是个好的选择。” 星珲眼神坚定,只道:“我知道自己现在不是您的对手,我就是想知道,北境飞花踏雪城的剑,是不是真如传说中所说,花如雪,剑如雪,持剑的人亦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