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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_第73章

    林言这么一说,谢景安也想起来,沉吟了一会儿,道:“既然要学武,自然是越早越好,即使成不了武功高手,却也强身健体能有自保之力,那就从后日开始吧,今夜林将军好好歇息一晚,不必起太早,待后日再开始如何?”

    自然是明日开始为好,林言心里默默说了一句,面上却不露分毫,不动声色的道:“殿下也说习武一事越早越好,依末将看,不如明日吧,现下刚过宵禁,哪怕殿下明日卯时起身,末将也能歇息三个时辰,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三个时辰足够了。”

    三个时辰,才6个小时,更何况他还吩咐了膳房准备了他的晚膳,待他用完洗漱去歇息,岂不是只能睡五个小时,谢景安哪里肯同意,摇摇头一锤定音的道:“本王说后日就后日,林将军不必再说,今夜好好休息,就后日开始习武吧。”

    第113章 怨恨

    第二日依旧是个晴天, 许是前些日子雪下的久了, 老天补偿, 这几日别说下雪, 连个阴天都没有, 只是日头越大, 天气反而越冷,刘主薄用过早膳出门后,感受到外头刺骨的寒意, 硬是回到屋子里换了件更厚实些的氅衣,才出门坐上马车。

    赶车的下人是刘主薄从长安带来的, 办事稳妥不说, 还最是了解他的心意,小心着将他扶上马车, 问道:“老爷是先去器械司, 还是去城外的工坊?”

    刘主薄想了一想,没答他的话, 反而问道:“这几日你可有再碰见陈家的人?”

    下人只以为刘主薄被陈家缠的厌烦了, 回道:“陈家老爷没有碰到几回,倒是日日都能看见陈家的下人在府外或是城门外徘徊, 想来是为了知晓老爷的行程, 好回去报给他们主子, 老爷若是不想被陈家的看见,不如今日换到东城门出城?虽是费了些时辰,但是能甩脱的。”

    若是往日刘主薄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想着顺王昨日吩咐他的话,不禁沉思了片刻,道:“罢了,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还是按着往常的路线走吧。”

    下人应了一声,一甩马鞭,架着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缓缓往城外而去。

    如今的莫州不比从前,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多了许多,不止赶着上工的青壮,就连家中的老人孩子也会上街走动,虽比起繁华地界儿的州城还是萧条,可比起从前却是热闹了不少。

    刘主薄每逢出门时都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路观看,这就是他辅佐殿下治理后的结果,只要看着百姓们不再麻木的神情,脸上的笑容也一日比一日多,他就连浑身的疲惫也仿佛消减了,心里重新充满干劲。

    今日同往日一样一路观看着走到城门处,正欲放下帘子,忽的余光一扫看到一个熟人,刘主薄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本不欲理会,可紧接着又想起了昨日顺王的吩咐,只得按捺住心里的不痛快,叫下人靠路边停下马车,硬挤出一抹笑容看着陈家老爷陈翰道:“陈家老爷怎会在此?莫不是在等人?这天寒地冻的,陈家老爷可要注意着些身子才是。”

    陈翰是个刚过四旬的人,身量不高,却生的白胖一脸和气,他原以为今日会同往常一样刘主薄理也不理他径直离开,竟没想到会停下马车同他搭话,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多谢刘大人关心,陈某一向身子骨强健,别说等刘大人一两个时辰,便是等上一两日都不打紧。”

    刘主薄装作才知晓陈翰是在等他的模样一脸吃惊道:“陈老爷是在等本官?这可如何是好,陈老爷若是有事寻本官去府里就是,何必等在城外?这般冷的天气,若是冻坏了倒是本官的不是了。”

    还不是你闭门不肯见,陈翰腹诽了一句,依旧笑着道:“刘大人客气了,刘大人公务繁忙,陈某不敢冒昧上门打扰,只敢在刘大人每日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与刘大人说上几句就心满意足了。”

    刘主薄不欲与他多说,故意看了一眼天色,又老了眼城门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语气略带急促的道:“既然如此,那陈老爷有话就直说吧,本官还有公务在身,耽误不得。”

    陈翰假意为难了一会儿,才讪讪道:“既然刘大人着急办差,陈某也就开门见山了,陈某是想问刘大人,顺王殿下工坊里制的这些稀罕东西,陈某可有幸也为顺王殿下效劳一番,陈某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只要有个能为殿下效命的机会就心满意足了。”

    话说的真是好听,可他的意思刘主薄岂会听不出来,刘主薄心里极为不耐烦,面上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却还是克制了一二,道:“陈老爷的意思本官明白,只是陈老爷所求,本官实在无能为力,工坊的事务看似是由本官主持,可实则都是由殿下决定,就连货品售予的世家也都是由殿下过目定下来的,本官实在没有法子能帮陈老爷。”

    刘主薄说着就要吩咐赶车的下人启程,陈翰却不甘心的上前两步急切道:“刘大人所言陈某明白,只是并非陈某为难大人,而是某实在走投无路了,刘大人也知晓,某虽家资丰厚,族中产业众多,可到底只是商贾,官场没有半点人脉,就连族中子弟也多是平庸,是以连踏进顺王府的资格都没有,自打殿下让人制出那些稀罕东西,某族中产业都快叫世家们挤的开不下去了,接连两月都是入不敷出,长此以往下去,某陈家一族恐会要流落街头了呀。”

    陈翰痛心疾首,说到最后甚至哽咽出声,刘主薄却听的心中没有半点波动,甚至想冷笑出声,这些个商贾,说话永远都是夸大其词,信口开河,什么入不敷出,什么流露街头,陈翰是拿他当傻子吗?

    刘主薄气的几乎要忍不住呵斥出声,可记着顺王的吩咐,到底是忍了下来,勉强挤出一抹同情,假装为难了一会儿,咬牙道:“不是本官不肯帮你,是一应事务决断皆看殿下,本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呀,不过本官看陈老爷这般,也是可怜,不如这样罢,本官告知陈老爷殿下最近又研究出一种稀罕东西,比从前那些更加价值连城,可至于陈老爷能不能打动殿下,就看陈老爷的本事了。”

    刘主薄说完心里大松了一口气,想着总算完成了顺王的吩咐,也不想多待,急忙吩咐了赶车的下人一声,不顾陈翰的苦苦挽留,急忙风驰电掣的走远了。

    ……

    蒋三自打接了太子殿下吩咐的差事,忙活了一月有余,总算接到了派去莫州的人的消息,不敢耽搁,急急忙忙赶往东宫复命。

    太子这些日子因在宫里不时听到谢景安的名字,无论走到何处都是议论香水香皂白酒的声音,心下烦躁不已,就连新纳的美人也失了几分颜色,他正坐在书房发作脾气想要处置一个有些笨手笨脚的宫女,陡然听到莫州有消息了,不由精神一振,叫人将蒋三传了进来。

    蒋三自小就在东宫办差,对太子喜怒无常的秉性最为熟悉,如今又见到一个宫女被拖下去,顿时心中一凛,越发谨慎小心。

    蒋三见了太子恭敬的行了礼后,便带着些忐忑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禀报了。

    太子原是带着看笑话的心,毕竟顺王的封地地处偏远,无论谁去之藩都要吃不少苦头,可在听到莫州在顺王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甚至还伙同世家大赚了一笔,就连名声也比从前好了许多,还有不少莫州百姓口口声声夸他是贤王,要为他在家中祈福时,顿时脸色一变。

    吓得蒋三就是一抖,有心想将后面的消息瞒下来,可只犹豫了一瞬,就咬着牙老老实实的禀报了,“还有就是……刘家被顺王拿人抄了家,刘家不止收佃户七成租,逼着佃户卖儿卖女,还私设赌坊妓院,叫不少百姓家破人亡,再者就是……”

    蒋三顿了顿,才小心的道:“从前在殿下身边随侍的宿卫林言,如今在顺王麾下办差,极受重用,两月前还曾北上剿匪,俨然是顺王麾下头等大将。”

    若是之前太子只是脸色难看,在听到这些话后,已是面色铁青,眼睛里还流露出怨毒之色,重重一掌拍在书案上,愤怒道:“这个顺王,孤当时就不应该让他北上之藩,看来母后所说没错,什么性情耿直暴戾,不过是他韬光养晦,将孤与母后当傻子耍罢了,只怕父皇也被蒙在鼓里,可笑父皇还对他宠爱了这么多年,若是父皇知晓,不知该如何震怒,更何况,这么说来……岂不是惠妃这些年也是演戏?”

    太子陷入沉思,蒋三恭恭敬敬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打扰了太子。

    太子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都有些扭曲,眼中怨恨之色愈浓,恨声道:“这个林言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亏孤从前还看重他本事,对他推心置腹,甚至林家出事后还千里迢迢写了书信为他求情,舍下脸面让顺王照应他,如今这两人却狼狈为jian,沆瀣一气,若是没有刘家的事,孤成全他们又何妨,孤身为储君,要什么俊杰没有,也不在乎林言一个才成了丁的孩童,可顺王明知刘家是孤的人,却依旧将刘家抄家拿人,这分明便是将孤不放在眼里,如此一来,孤焉能放过他,还有这个林言,一日是孤的宿卫,生生世世就都是孤的人,孤岂能容忍他为他人效命?蒋三!”

    太子大喝一声,吓得蒋三一个激灵,急忙拱手道:“蒋三在!”

    太子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既然这个林言不识抬举,孤也没必要再爱重他是个人才,孤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挑拨离间也好,还是美人计也罢,哪怕他是残了死了,都不许他为顺王这个孤的好弟弟效命,你可听清楚了?”

    蒋三生怕慢一步被太子斥责,不等太子话音落下,便拱手应道:“小的遵命。”

    太子挥挥手打发他下去,犹不解气,将书房里的东西扫到地上砰砰砰摔了好些,才冷声道:“来人,给孤备车,孤要去刘府一趟。”

    第114章 浑水

    太子乘着马车去了刘府, 刘府上下皆是吓了一跳, 上到主子下到下人, 虽不至于战战兢兢, 却也紧张不已, 尤其是刘侍郎刘瑾, 他虽是太子派系,却也不过是个四品侍郎,上头有尚书这个顶头上司在, 远远达不到太子心腹的地步。

    他心中猜测着这次太子登门是福是祸,脚下不敢有一点怠慢, 忙领着家眷一路疾走着至大门处, 拱手下拜。

    此时刘府中门大开,太子虽心情极差, 但面上不露分毫, 笑着与刘家众人闲话几句,才说到正题:“孤有些许事宜与刘侍郎相商, 可否去僻静处详谈。”

    刘瑾能到侍郎这一步, 虽不是人精,却也极会察言观色, 听太子语气的凝重, 再加上神情有压制之处, 不禁心中咯噔一声,勉强笑着道:“微臣有一处书房景致甚佳,居高临下, 周围遍是低矮花丛,说话极是方便,殿下请。”

    有了太子这句话,刘家家眷自觉不去打扰,纷纷行礼告退,没了旁人在,太子也就不再压制自己的怒气,沉着一张脸跟在刘瑾身后,颇有些怒气冲冲的进了书房。

    刘瑾本就有些七上八下,如今一见太子神色,当下就有些惶恐,苍白着一张脸道:“殿下何以这般神情,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亦或者微臣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触怒了殿下?”

    刘瑾不说还好,一提太子脸色越发难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斥道:“好你个刘瑾,孤从前以为你是个能臣,却不想连自己族中子弟都约束不住,竟白白递给顺王把柄,他都将你们刘家偏支拿人抄了家,你还被蒙在鼓里,孤日后还如何信任于你?”

    刘瑾随着太子的话心中越发不安,听到最后一句大惊失色,脸色已然苍白如纸,拱手道:“这……微臣知错,日后一定好生约束族中子弟,只是殿下所说之事微臣确实不知,还请殿下告知微臣。”

    太子虽对刘瑾心下不满,觉得他不是可重托之人,却还是耐着性子,将属下打探来的关于刘家的事一一说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