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季慈没动。 上次事情,接连让季慈做了好几晚噩梦。 梦中姜邢一脸邪气,嘴唇上满是鲜血,深邃眼眸挥着暴虐。 纯黑色发梢被汗水打湿,一缕缕贴在惨白额头上。 甚至还长出了尖牙,伏在季慈身上咬她脖子,灼热呼吸一阵阵侵蚀季慈的意识。 吸血鬼姜邢。 身后女孩没动,姜邢又开始不耐烦起来,季慈跑到伞下的时候,躁动安静了。 中途路过一个大水坑,季慈定住。 低头看着自己鞋子,表面被雨水溅湿,里面还干着,动动脚趾有些黏糊。 趟过这个水坑就一不定了。 姜邢顺季慈眼神看去,暴躁催促顿住,想起看见被染红的奶白色袜子。 姜邢轻啧一声,说了句,麻烦。 将伞柄强硬塞到季慈手中,一弯腰将女孩轻松抱起。 季慈受到了惊吓,惊呼一声,拦着姜邢脖子才发现,他右边肩膀已经湿透滴水。 到嘴边那句,放下,怎么也说不出口。 男孩温度比季慈高许多,目光所及的下颌角线条凌厉漂亮。 嘴唇是菱形,唇色不深,浅粉,突起喉结形状明显。 季慈暗自吸了吸鼻子,又闻到了上次那股淡雅栀子花香。 岔路口分路,姜邢将伞塞给季慈,说了一句,拿着。 就转身走进大雨。 季慈动了动被姜邢握过的手背,上面温度发烫。 第二天上学,姜邢没来,陈远来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陈远迈着小步子,过来姜邢座位眼神飘忽。 临了,自己自顾自的一拍脑袋,嘟囔一句。 ‘唉,看我这记性,邢哥不是淋雨生病感冒没来,我来干什么。’ 季慈面上默不作声,心里有了计较,原来淋雨生病了。 冯梦雅又去出差了。 季慈家花店生意不错,放学回家去趟店里,只剩下雏菊。 季慈动手将剩下雏菊包起来,路过药店进去买了感冒药。 这次按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 季慈以为是姜邢母亲,礼貌开口,介绍自己身份。 妇人不是姜邢母亲,是今天来做保洁的阿姨,现在刚好到了下班点准备离开。 一脸热切将季慈迎进去后,端了点心,倒了杯果汁。 临走前叮嘱季慈,麻烦她劝劝小主人按时吃药。 季慈颔首应答,好。 原本和季慈约好一起喝奶茶的秦烟,收到季慈抱歉短信。 陈远视力好,瞟到短信内容后,神秘兮兮的凑到秦烟耳边,让她看贴吧。 秦烟一点进去全是刷屏照片,主角她都熟悉。 一个姜邢,一个季慈。 两人在大雨中一起撑伞,姜邢近乎将所有的伞,都撑在季慈头上。 姜邢抱着季慈过水坑,季慈一脸痴迷看着姜邢侧脸。 姜邢帮季慈背书包。 姜邢临走和季慈双手交握。 整个下来,就是一个完整的雨天爱情故事,秦烟怔住。 上了二楼敲门,里面没人应。 季慈缓缓拧开门把手,房间一片黑暗,伸手摸到墙壁开关。 ‘啪嗒’一声,房间端时亮如白昼。 躺在床上的姜邢下意识眯眼,浑浑噩噩的看来人。 季慈把手中的冒药和热水放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盯着姜邢。 姜邢视线渐渐清晰,才发现是季慈,陡然惊吓起身。 顶着脸上七七八八的淤青,擦伤颧骨,满脸戾气凝视季慈,“谁叫你来的,出去!” 季慈没理,自顾自的拿起感冒药,对姜邢直接命令,“吃药。” 姜邢没动,死死地盯着季慈,拳头上青筋暴起,对峙半晌,直接抢过季慈手中药片吞下去。 望着姜邢脸上伤痕,季慈发现自己少买了创可贴。 姜邢吃药后像个别扭小孩,躺下盖着被子,扭头不看她。 季慈俯身摸摸姜邢额头,温度有点高。 姜邢不耐烦到极点,‘啪’一声打开季慈的手,扭头就吼,“你烦不烦!” 看季慈一脸无谓,怒气更甚,直接一把拉过季慈,困在自己身下,阴恻恻的提醒,“还是说,你忘了我上次给你的警告。” 季慈看着他乌黑发亮的眼睛,平静开口,“是你自己要给我撑伞的。” 我只是在感谢,仅此而已。 姜邢没动,灼热呼吸,深深浅浅扑面而来,今天的栀子花香更浓郁了。 抬手推了一下姜邢胸口,男孩剑眉骤然紧蹙。 季慈掀开衣摆,男孩胸口有一道紫青色淤痕,新的。 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季慈也是头一次见。 从床上起来,盯着姜邢问,“你感冒发烧还出去打架?” 背对着季慈的姜邢,闷闷甩出一句,“你管我。” 过了一会儿,听见脚步离开声,姜邢紧绷身体才放松下来。 起身想去关门,季慈捧着一束菊花进来。 姜邢盯着插在花瓶中的菊花,金灿灿的颜色很艳丽。 “这是我送你的雏菊,感冒也是我送你的,你们家果汁很好喝,时间不早我回去了,再见姜邢。” 季慈说话一板一眼,声调毫无起伏。 姜邢半瞌着眼皮不知道想什么,季慈走到门口,拉住门把手。 姜邢叫住她,不客气的直接开口,“我饿了。” 怕她不明白,顿了顿,加一句,果汁。 季慈明白,一杯果汁换一顿晚餐。 小姑娘是个厨房白痴,只会煮白开水、煮泡面、煮白粥。 前两个不适合病人胃口,只能煮白粥。 季慈放下包,去楼下厨房煮白粥,喝完粥,姜邢躺下又背对季慈加了一句,等我睡着。 晚上八点,时间不算晚。 季慈对着姜邢背影点头,说,好。 干坐着有点无聊,季慈轻声问姜邢,可以看他房间东西吗? 男孩没回答。 季慈就没动。 过了一会儿,烦躁蹦出一句,随便你。 季慈就开始动了。 深灰色房间看起来极冷硬,房间收拾得非常规整,比自己的完美太多。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杂志,季慈想,他兴趣爱好还挺广泛。 季慈抽出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等打了个哈欠,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