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余令去而复返,明莺面上忍不住的乐,嘲讽地看着她:“我以为多大的脾气,这装模作样的就在只敢出大门片刻就倒回来。” “等到谢沣来了,叫他来见我。” 留下了话,余令原路返回,去找她醒来的那间厢房。 “你以为你是公主,还是千金小姐,爷来了凭什么去见你,你有什么好见的!” “算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这,不必你传话,你不必再跟着我。” 余令语气清淡,被她一瞥,明莺还真停了几步,只是少顷就反应过来余令的语气把她当做丫鬟,气的直跺脚。 “你一个窑姐儿,我不知道比你清白多少倍,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摆谱。” 她哪儿是跟着她,她分明是想赶她走。 满肚子的气,但明莺想到余令的长相,怕闹出什么事情惹谢沣生气,只有把气咽下,只是偷偷给厨房的送了银子,让他们别给余令送膳。 * 进了醒来的厢房,把门关上,余令全身就开始颤抖了起来。 昨夜的一切她不能不怕。 她以为在水月楼里已经是恶的极限,没想到还有别处比那里更为吓人,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厌恶她的好记性,昨夜的一幕幕她想忘也忘不掉。 独孤大师说她有一双慧眼,世人就都觉得她能看到所有旁人看不到的美,却没想过她这双眼也能对恶的感知更加明确。 她能记清那年春日宴沈屺春杀鹿的所有细节,连风的气味,她都无法忘怀,昨夜那一切,恐怕她过一辈子都忘不了。 腥臭的气味,残缺的人往她的方向爬动,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不清他们的眼睛,但却想象彻骨的恶。 余令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靠着门坐了多久,一直没人打搅她,等到了天黑院内热闹起来,余令怔怔地看着透过窗棂照入屋内的月光,知道是谢沣来了。 “爷你这是怎么了!谁敢打你!”明莺见着谢沣脸上的鼻青脸肿,吓得脸色煞白。 “她人呢!” 谢沣眸色暗沉,他没说“她”是谁,明莺却知道他指的是谁。 “爷你都这样了,还管什么其他人,快让我瞧瞧爷的伤,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打的。” “那个丧尽天良的人是爷的老子,怎么你要去帮爷教训一顿。”谢沣心情不好,自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狠狠地说完,“爷问她人在哪里!” 明莺吓成鹌鹑,不敢多话,缩着脖子为谢沣带路。 脸上的伤口又疼又痒,谢沣揉了揉,满肚子的火气。 他气他老子,气沈屺春,也气造成这一切的余令。 只不过他阴戾的面容再见到余令时迅速地和风细雨。 “怎么唇白成这样,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余令摇头:“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谢沣本来对余令满肚子的气,只是瞧见她的模样,心就迅速软了起来,进了厢房看到屋里连水都没放:“你们怎么当差的,我的客人已经担不起你们的伺候了!” 明莺就站在门外,首当其冲的成了谢沣斥责泄愤的工具。 朝下人们吼了几句,谢沣才在屋内坐下:“你平安就好。” 谢沣笑的出来,余令却笑不出来:“谢二哥,我平安才不好,若是我死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 她本来觉得自己的命是自己的,但是沈屺春的出现,让她失去了掌控。 “令儿,你别那么说,没有任何人觉得你是麻烦。” “我现在在这对谢家而言不算麻烦?” 自然是个麻烦。 饶是谢沣想保持微笑,眉头也微微皱起。 昨夜他打算把余令救出,就把人送到这里,谁想到余令根本没有按着约定到约定的地点。 水月楼的火没多久就扑灭,他没见到余令,却见到了沈屺春。 深夜里寒风寂静,沈屺春笑着望着他,说满意余令的选择,余令已经对他没了吸引力,他已经玩够了,要把余令当礼物送出去。 而收这份礼的对象,自然是谢沣。 谢沣不明白沈屺春的意思,而沈屺春也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只道无意对谢府下手,只是单纯的送礼。 他脸上这伤是他爹知道他频繁进出水月楼,还放了火打的,他爹还不知余令已经到了他的私宅。 至于要不要让他爹知道,谢沣凝视余令脆弱美丽的面容,脑中一团浆糊。 这世上漂亮女人多不胜数,可偏偏余令不止美,还能让人见而忘魂,满是私心。 若是就那么把余令交出去,他心中一百个一千个不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3 20:49:48~20200414 23:42: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经济数学专题 2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宅里下人送上了外伤药,谢沣看了眼摆在桌上的药粉,一时没把药拿起来。 两人静坐半晌,谢沣顿了一会,自己拿起了药罐取了药膏擦拭。 “我爹永远都不晓得打人不打脸,伤在脸上擦药也看不见伤口在哪。” 余令起身把台上铜镜搁在了谢沣的面前。 见状,谢沣都不知道余令是故意,还是真那么不解风情。 不过也就是这样才是余令,他都忘了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动的心思。他虽然是谢辞非的哥哥,但望京的人只知道谢家三公子谢辞非,却不知道他谢沣。 谢家往后要靠大哥支撑门户,靠谢辞非远扬名声,而他夹在中间,最好的到不了他的头上,只能捡他们剩下的东西。 余令对他而言,开始自然是meimei,只是调侃话听多了,什么望京第一美女与第一才子最为相配,他虽娶不到第一美人,但可以有第一美人当弟媳。 他开始注意到长开的余令,心里就起了心思。 “昨夜,我不想连累你们,所以选了别条路离开水月楼,不过中途遇到了沈屺春,恐怕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有逃跑的心思,也知道你们打算救我。” 余令虽然不想提及昨夜的事,但若是不说,谢沣误会反而麻烦。 “他把我送到这里不知是何意,我试着出去,他派了人守在门外,不许我离开……恐怕得你亲自把我送回水月楼。” 她能看懂沈屺春一点心思了,如果她把她送到这里来不是为了陷害谢家,那也只有是让她更绝望。 而她怎么能更绝望,也只有谢沣不管她,把她视作麻烦,哪里接来送到哪里去。 “我怎么可能把你送回水月楼。” “若是不送就中了沈屺春的计。”余令摇头道,谢沣把她送回去倒好,她也不会觉得自己亏欠了谁。 “管他是什么计,既然他把你送来,我当然不可能再把你送回去。”谢沣斩钉截铁,说到最后站起拍了桌。 嘴上那么说,但谢沣瞧着余令的目光有异。 余令的话让他想起了沈屺春的那番话,什么叫做出了他满意的选择,什么叫做他已经腻了。 沈屺春的话不可尽信,但他那时的表情刻在了他脑里。 满意的神情不似伪装。 现在余令又那么想回到水月楼,难不成是恋上了沈屺春。 就是窑子里的女人,说几句甜言蜜语,她们都能相信拿银子嫖她们的是真爱,余令这种娇养在宅院里的女人,恐怕被沈屺春占了身子,就听沈屺春说什么是什么。 偏偏是沈屺春。 谢沣眉头紧皱:“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送回去。” 余令打心里是不想回去,既然谢沣那么说,她不再言这事:“谢二哥身上有伤,休歇一夜,我们明日再说。” 余令是想给谢沣缓冲的机会,让他不要冲动行事,谢沣看来她却是依依不舍沈屺春,想要回到他的身边。 “你也好好想清楚,水月楼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身份,沈屺春现在虽然人模狗样,但他以前是什么东西你还不明白,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不过他这般家世背景的,谁知道哪天就成了落水狗。” 想起以前拿沈屺春讨的那些乐子,谢沣还真想全都说出来给余令听听,但就怕这话破坏他在余令眼里的形象。 谢辞非不在,她只能依赖他。 瞧着余令水灵的眸子,谢沣叹息一口气:“我算是看着你长大,总不可能害你,你想清楚,到底是沈屺春可信还是我可信。” 知道谢沣是误会了,余令没解释的意思,也不知为何,谢沣似乎总觉得她会被沈屺春蛊惑,在他眼中估摸着她就是一个容易上当受骗,轻易信人的人。 一夜过去,余令依然是觉少醒多。 在水月楼里恶心的事见多了,巷弄里的事对她来说就像是循序渐进,怕劲过了反而不会一直去想。 她一夜想的最多的是沈屺春,是谢家。 她不相信沈屺春就那么放了她,但他要是想逼谢沣把她送回去,谢沣要真是不送他又打算如何。 而她下一步又该怎么样。 之前倒是想着要是逃不出去,她就是死了一了百了,但现在她算是逃了还是没逃。 沈屺春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头上,离开了水月楼也跟没离开没什么两样,如果说沈屺春恨她,她能理解,余家跟他定有婚约,却嫌他落魄毁约,但他对她表现出来的却不像是恨。 可能就如他所说,他只是想侮辱她,用他的方式。 * 谢沣没回谢府,夜宿在了宅子。 明莺被他训斥了一顿,不敢像是平常那般去讨好他,只是谢沣从余令的屋里出去没多久,就派人叫她去了他屋里。 “爷怎么不让那个昙月姑娘伺候?” 明莺撅着唇,刚进门就被谢沣扔到了床上。 见谢沣亟不可待的样子,明莺一想就知道他是余令那边碰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