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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怀眠愣住了,窦怀叶那一通劈头盖脸的话就像是扒掉了她作为遮羞布赖以生存的底裤,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也以为自己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meimei对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也没兴趣,谁知道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把她那点肮脏龌龊的心思,早就看了个通透。 窦怀眠恼羞成怒,可她没话攻击窦怀叶,就只能对着她那个窝囊废男友下手:“你少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你一天不答应参与研究,我就去揍你那个窝囊废男朋友一次,我窦怀眠再怎么不如你,作为长辈让你和那个没长进的臭男人分手倒是绰绰有余!” 这一席话窦怀眠说得色厉内荏,嗓子喊得太大声以掩饰内心深处的不安,可她吼了半天才发现,台阶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压根儿就没想听她说话。 窦怀眠发现,那是去庆跃家里的路。 作者有话说: 搞完那对搞这对 第86章 章八十五 带回 梁浅右臂打着石膏,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那双轻浮烂漫的桃花眼此刻隐隐压下,整个人都被一股低气压所环绕。 军区病房里的小护士被梁少校这幅少见的模样吓着了,轻手轻脚地给窦怀叶换完水就想溜出病房去。谁不知道梁少平时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像是跟谁都亲近,可若是搭上了窦中校,那副笑脸背后的意味可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可没遂她的愿,小护士刚转身就被梁浅叫住了,男人的嗓音是一贯的甜腻散漫,可小护士越听越害怕:“医生不是说了她就是皮rou伤,怎么到现在还不醒?” 护士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医生说……中校大人是没什么严重的伤,可是还不能排除脑震荡的可能性……外加事故发生前大人似乎就身体不适,受到惊吓加重也是有可能的……总体来说没什么大事。” 梁浅微微提起嘴角,他指了指窦怀叶额头上的冷汗:“你管这叫没事?” 护士一时语塞,冷汗一瞬间淌得比病床上的那人还多,所幸这时窦怀叶像是终于忍受不了头疼,轻轻呻/吟出声,梁浅立刻全副心思都扑在了未婚妻身上,摆摆手不耐烦地意示小护士出去。 梁浅俯身想去给未婚妻擦汗,可当他伸出手时才发现手上的破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渗出了血水,另一只手残废着,窦怀叶那么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要是直接擦她的脸肯定会怪罪自己把她弄脏了。 梁浅凝了会儿神,接着起身去卫生间洗手。平时屁事最多的梁少校面无表情,拧开水龙头就那么大剌剌地将伤口伸到水流下面冲,他抬头看了镜子里的人一眼。 乱糟糟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神态。 梁浅冲镜子里的人笑了笑,伸手正了正已经皱了的军装。 可无论他怎样搔首弄姿,镜子里的人依旧不是他游戏人间的梁浅,那人笑起来风情万种,眼底却是下狠手都拔不除的颓唐。 梁浅又凑近了些,桃花眼对着桃花眼,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笑起来眼角竟然已经长出了皱纹。 男人盯着镜子里的人,像是傲慢的水仙花在对自己说话,又像是看透了那张脸,在远远地对着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他说: “梁浅,你好不容易和那个小傻蛋走到今天了,好不容易。” 镜子里的人嘴唇一张一合,像两条丑陋的虫子在蠕动。 “你就再骗外面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一周,一周之后,就算她还昏迷在床上,你也拖着她去把订婚典礼办了。” “不,不办订婚了,何必多此一举?直接给她套上白纱箍上戒指,从此以后她就生是梁家的人,死是我老梁家的鬼。” 想跑都跑不了。 爸,爸,您从前老是说我浑,说我成天祸害人家姑娘又不给人家一个准信儿。可您没想到吧,我最后连您儿媳妇都是骗回家的。 梁浅笑着,没心没肺地笑。您说我骗她又怎么了,一介庶民,要不是从前被吴叔叔看上了做了手术,她一辈子也踏不进我军界的大门,进来还勾引我,勾引的方式就是天天把我当成沙袋打,您说啊,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女的。 我骗骗她怎么了? 梁浅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老将军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那种身份,还能攀上咱们家这种皇亲国戚,就算被骗了也够本儿了。 说到最后,男人的声音已经开始抖,他就跟患了肌rou萎缩症的病人似的,声音抖,压在镜面上的手指抖,高高瘦瘦的身子也抖。 要不然呢,像您似的,对着那帮子狼心狗肺的平民掏心掏肺地好,您说您不喜欢元老院那种几个人说了算的,好,我妈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和我姨牵线,最后被元老院那帮子禽兽逼死了。您和我姨捣鼓着要搞君主立宪,要让那帮子跟蠢猪似的庶民做他们自己的主人,好,真他娘的好,这次轮到您身先士卒了,被人家抽了血扒了皮,最后连骨头渣子都没找回来。 梁浅越说笑得越灿烂,他看着镜子里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脸,最后再也忍不住,一拳头就捣上了玻璃。少校不知道对镜子里那人恨得有多深,那一拳下了死手,飞溅的玻璃渣子扎进了他唯一完好的那只拳头,顿时血流不止,皮开rou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