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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一个温暖的掌心握住,予霖看向身侧,云青月道:“昆仑为天下清气鼎盛之地,但已经有五百年,没有仙门在其上立宗了吧。” 予霖点点头:“自从天印宫覆灭,昆仑就不再是能让仙门驻守的地方了。昆仑......可能我得亲自走一趟。” 云青月什么都么说,只是也点了点头,喊自己的亲兵进来,道:“去告诉姜侯,他的休沐没了,让他接着帮我管一阵子长昀府。” 予霖一愣:“你不用跟我一起去的,昆仑那边的情景......” 云青月严肃道:“其他的都有妥协地步,昆仑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某人难得这么正经,然而还没等到三秒钟,越王爷立刻破功:“毕竟师尊他老人家托我照顾你,我这照顾成家了,总得去和他老人家说一声。” “......” 居然直接叫上师尊了。 姜楼本以为云青月回来,他就能休个沐回去看老婆孩子,现在好,休沐一下子没了。暂且不论姜楼那边如何骂了云青月祖宗十八代,他踏上昆仑山山脚下的时候,才明白了昆仑现在是个什么地方。 星回对他道:“是不是和话本子里描写的一点都不一样?” 云青月默默点头。 阴风刮起来像刀子似的往脸上打,远处的“荒山”别说仙门了,凡人都不敢住在那附近,看上去就写满了“阴森、荒凉、有损阳寿”几个大字,哪里还有曾经山清水秀的天下灵气汇聚之地的样子? 星回轻声道:“改变了它的,是五百年前枉死在这里的天印宫门人,他们的魂魄被打散了,不入轮回也不成厉鬼,主人和我试过很多次,都无法超度绝大多数的魂魄,他们只能就这么徘徊在身死之地,靠着一缕怨气不得安息。” “以前的昆仑,和这里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山脚下的石碑上,勉强还能看出“天印宫”三个字,予霖拂去那上面的尘土,缓缓道,“天印宫和其他仙门不太一样,山脚下挤满了摆摊的小贩,走几步就是一个村子,因为人们都相信没有邪祟敢来天印宫附近闹事。逛集市的师兄剑穗不见了,都是被附近顽皮的孩子拿走了,想要回来非得拿几颗糖去换不可。新入门的师弟偷懒,不肯好好打坐跑出来,总是师姐她们去抓人,哪怕被拧着耳朵,师弟们也不肯松开怀里那些摘了半天的果子......” 还有无时无刻不环绕在峰顶的丹香,总是念叨无聊的观思非得要他们抓了许多仙鹤放在附近陪他,山下的孩子们觉得修仙都特别帅气,为了看他们练剑,总是想方设法偷溜进来...... 予霖道:“可是人都不在了。” 两人一剑徒步上山——天印宫上山宽阔的青石山路勉强还能走人,星回赶在两人之前,几巴掌就把横在路上的荆棘树枝全砍了,做的得心应手。 山上还能看见破败的殿宇,单看山门的规模就比华山大了两倍不止,而其中的房屋虽然破败却并不杂乱,想来是予霖时常前来收拾过,能证明这里确实很久都没人住了的,是那些漫山遍野的荒草。 予霖和星回在山门前停下脚步,躬身一礼,云青月亦是。 云青月观望着那些屋子,心道:“有能力屠包括原航真人在内的天印宫满门,十个心魔加在一起都做不到,这到底是......” “在这里。”神识搜索几圈,予霖找到了被隐藏极深的阵法,手上灵力浮现,血红色的阵法顿时崩裂开来,不多时就化为了粉末。 阴风呼啸的声音忽然变大,乌云遮盖了月光,云青月感觉后心凉飕飕的,眼前一黑。 破眼睛总是该管用的时候失灵,他本来就分不清什么颜色,这一黑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他也没慌,下一刻,予霖冰凉的手指搭在他眼睛上一拂而过,眼前再次亮起。 哪里有被遮住的月亮,云青月挠挠脸,有点不好意思:“咳,你师兄弟他们对我不满意?” 星回撇撇嘴,抻着长音道:“对——啊——” “......”予霖随手敲敲星回的脑袋,道,“我时常回来这里,倒是没什么情况,也可能是此地阴气太重,你受不了。” “那不就是他们在耍脾气!”云青月无奈道,“原航真人的脾气可比他们好太多。” 某人倒是没意识到那时的原航真人啥也不知道。 说起来,云青月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他见到了他老丈人,真实的不行,那时他慌得要命——想来自己抱走了人家儿子,老丈人要是个古板一点的,不得举着刀追他。 越王爷怂了,老丈人一瞪眼睛他心里咯噔一下,倒是没追杀他,也不说话,就是用眼神静静的看他,对他进行精神上的折磨。 磨来磨去,就磨醒了,一醒来身上全是冷汗。 他老丈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云青月没事的时候就在那里瞎琢磨,想再梦到这种情景该怎么办。想来想去,果然还是趁着老丈人开口之前跑上去磕完头喊完“爹”,他拉着人就跑,肯定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别提瞪他了。 无赖的本质完全暴露。 没想到他还没再见到他老丈人,天印先给他来了一下。 莫名其妙的,阴风好像更重了。 予霖要收拾中和殿的周围的杂草,星回立刻变回了剑身,一扫一大片,云青月也撸了袖子,几人谁也没提仙术的事。 云青月不经意间一抬头,举目望去都是星河璀璨,夜河流光,夜晚的雾气升腾起来,走过残垣断壁,以他凡人的视力看不清遥远的山岭背脊,仿佛真的一伸出手去,就能触碰到天地相接的天涯海角,云青月心中一动,一撩下摆膝盖弯曲,面对星河万里缓缓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