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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李实不由得感慨万分——曾经叶崚叶巍还在因为身上明显的外族特征而备受朝中非议,甚至叶崚太子地位几经动摇,最后不得不在兄弟中杀出一条血路才登上王位,那时的他们都曾经讨厌过自己的眼睛,可现在只有这幽深绿眸中才蕴含着皇家那来之不易的血脉亲情。 云青月没给李公公过多的感慨时间,他此时不像叶崚有那么多闲心,就想着府里的人……再说叶崚也不是姑娘,能让他深情款款的去哄。 刚想撂挑子时,叶崚像是掐准了弟弟心思一样,仿佛不经意的来了一句:“母后那么喜欢这些花,可惜当年宫中规矩多……现在种了这么多,也不知母后能不能看见……” 这一下正中云青月心口。 云太后是先镇西王唯一的女儿,自小就是跟着父兄在军营里长大的,骑马射箭不输身为天才的兄长云珩,先镇西王喜爱至极,可除了云珩和叶崚叶巍,谁也不知道她最喜欢的,还是养花弄草,就如同大多数女子一样。 然而自十七岁入东宫,无论是太子妃还是后来的皇后,哪个身份都有着层层规矩,束缚的人喘不过气,哪里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等到终于一切尘埃落定,她的长子登上那个天下最尊贵的位置,再没有什么会束缚她时,她却早早地过世了。 收拾完花花草草,李实赶忙叫人拿上两把凳子,兄弟俩不紧不慢坐下后,叶崚又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手,等云青月差点就要把布巾扔到叶崚脑袋上时,叶崚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之前襄阳出了那么大事,你平安回来就好。” 云青月移开目光:“嗯。” “听说你带回来了朋友,你可难得会把人往王府带。” “哦。” “你皇嫂替你物色了几个不错的世家小姐,你挑挑?” “不可能。” 叶崚一看没能把人套住,顿时下意识的“啧”了一声,眼中透出一股和云青月极其相似的狡黠,仍不死心的道:“前几年东奔西跑也罢,现在你总是起码要为望舒想想……小丫头现在上蹿下跳,活泼点是挺好,可野的有些过头。” 叶崚颇有些心悸的摸摸自己胡子。 他和叶巍都长得像母后,尤其是他,太过清秀导致自己不太能威严起来,故而特意早早留了胡子,一直留到现在也是正常留胡子的年纪了,可小望舒非常看不惯皇伯父脸上那两撇,每次被皇后召进宫玩都琢磨着一百种方法,剃掉他的胡子。 他辛辛苦苦保护自己的胡子容易吗?! 云青月耸耸肩,心想:“闺女干的漂亮,我也早看那两撇不顺眼了”。 云青月:“明知不可能的事就不要想了,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云青月抽出一根羽毛塞到叶崚手里:“五十年八哥鸟妖身上最长的尾羽,我和那死鸟搏斗了几百回合才拿到的,送给兄长。” 叶崚看着手上的羽毛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是挺珍惜的……可我该拿这玩意做什么?” “那就得看皇兄你的智慧了。”云青月摊摊手。 两人面上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些许笑意。 叶崚:“又跑题了,我是要和你说,你都二十六了,也该收收心……” “……若想要我收心,直接给我个一官半职不是更好?”云青月突然打断了叶崚的话。 李实心叹不好,果然这两兄弟之间一直都不错的气氛瞬间跌落到零点。 幸好周围的人早就被他清出去了。 叶崚看着云青月倔劲上来的脸,突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哥。”云青月叫回了儿时的称呼,声音有些低沉,“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肯和我说吗?” 说什么? 叶崚:“……我不是说了吗,你不用管朝中的事,余下的你想怎么都行。” “想怎么都行?兄长,我身为叶晋子弟,生来就流着这个大晋的血,不管从前如何,你现在让我什么都不管?” “还是你以为我想被人戳着骂混账?还是永远混着一个好听是揽月君,说白了就是个偷的名号?” 不是无所事事,是一直不甘心。 除了混迹江湖,他还能干什么?留在长安混日子? 起码江湖哪怕再怎么人心险恶,他也能杯酒天涯,不会有被亲生兄弟瞒的死死的地方。 母亲也是,兄弟也是。他甚至不知道叶崚是不是还拿他当二十年前的小孩子呢。 然而这些事压了这么多年,天大的火也该小了,更何况要不是曾在江湖里浪过,他怎么会遇到予霖? 咦?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予霖? 他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心中突然有些暖意涌上心头,就如同在檀州时,他第一次见到予霖。 有心翻过这事,云青月道:“咳,我明天有事要带人去趟皇陵,你记得吩咐他们一声。” 叶崚有些诧异:“皇陵?” 这小子不是最讨厌这种地方的吗?因为那个让他讨厌的家伙埋在那了,搞得每次去祭拜母后他都要躲着走。 云青月:“嗯……对了,我寄回的信,你看了吗?” 叶崚目光陡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第27章 心绪 心绪 云青月擦着宫禁走出皇宫,天已经全黑了,田叔和马夫正赶着马车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