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拿完成绩单,别的班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三个美术班却临时接到通知:留校一个星期。 年级组长老何邀功请赏似的跟他们宣布:“同学们,我跟你们美术主管谈妥了,他答应免费给同学们多上四天的课。免费哦,惊不惊喜?” 众人:“……” 画画前一天的最后一节晚自习,班长领着班里男生搬来了寒假作业。 文化班寒假作业都是一本一本的,但美术班因为有额外的美术作业,文化作业的量没有那么大,各科老师按量布置试卷。 卷子一张一张往下发,班长分卷子的动作越来越狂野,“哗哗哗哗”天女散花,没一会儿教室每个角落都堆满了白花花的卷子。 班长又发完一沓,jian笑着问:“你们猜还有没有?” 大家试探着:“没有了?” “嘎嘎嘎嘎,还有!”班长小表情亮起来,又从讲台肚子里捧出一沓试卷,在他们眼前嘚瑟。 发完这一沓,班长拍拍手,一副终于发完了的表情。 大家松了口气,开始理卷子。 班长突然龇牙,从讲台下面又捧出一沓卷子:“哈哈哈,还有!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婷姐一拍桌子招呼大家:“上去打他!” 几个男生把手上卷子往桌上一砸,挽起袖子往讲台上冲:“找抽你!” 教室里瞬间鸡飞狗跳,班长在讲台上前后突围,被追杀得吱哇乱叫,下面笑成一片,拍手叫好。 有位啥先哲说过什么玩意儿?当你遗忘深渊的时候,深渊就会自己来找你。 没一会儿,一个蓝悠悠的深渊站在了教室门口。 教室里瞬间一片死寂,几个在讲台上打闹的男生立刻趴地上,毛毛虫挪动式前进,嘴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毫无意外地,五分钟之后他们又排着队去了cao场上罚站。 叶碎碎围着围巾带着手套全副武装,然而还是抵不过大冬天cao场上呜啦啦的寒风。她站在罚站队列里眼神迷茫地看向远方,思考着他娘的究竟为什么他们又被罚了? cao场上并不暗,前面教学楼的灯光投射下来,叶碎碎看向灯光的源头,心想,不知道这些灯光下认真学习的同学们一扭头看见cao场上丧尸一样列队站好的大一班,会不会吓得脖子缩回去。 老万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站着,背着手在罚站大军左右晃悠,问他们冷不冷。 大家可怜兮兮回答说“冷”。 老万:“冷啊?那多站会儿。” 众人:“……” “教室里暖和你们不想呆,那就外面多站会儿呗。” 叶碎碎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相当熟悉,好像在哪经历过? 她绞尽脑汁回想,突然灵光乍现:开学第一天他们也是被拎出来这么罚站…… 开学初始罚站,学期结束罚站,很好,有始有终,首尾呼应,相当圆满。 因为昨天才被老万罚过蛙跳,双腿还没缓过来,今天又来罚站,双腿都跟不是自己的了似的。 耳边小冷风一刮,大家都“嘶嘶”地倒抽冷气,从牙关到大腿根都在颤。 叶碎碎瞧着老万那小薄外套,身上一阵阵直发冷,老万却纹丝不动,怕不是脂肪层比较厚保温性能好? 她由此联想开去,以后要到冬天了得多吃rou,长了脂肪好保温。就像那些养猪的屠户,秋天的时候给小猪使劲儿灌饲料,长膘了好卖个好价钱。想着想着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臆想了一番猪腿火锅,身上都暖和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表却发现才过了没有半个小时。她要再这么站个把小时,能被风干了直接拿去炖人rou火锅了。 这时候,叶碎碎突然看见前面队列里婷姐晃了两晃,突然走出队列往左边踉跄了两步。 叶碎碎一愣,一开始以为婷姐站不动了要跟老万打报告。紧接着她看见婷姐整个人小幅度晃了一下,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哇——”后面的人同时传出惊呼。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伸手去扶,但谁也没来及扶住她,叶碎碎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婷姐倒下去,中间没有任何缓冲动作,想一块木板那样重重一声砸在地上。 几乎是同一瞬间,老万从队伍前面冲过来,推开围观的同学,迅速蹲在婷姐旁边,一手从她后脑下穿过,将她小幅度抬起。 叶碎碎看见老万大拇指直接掐在婷姐人中上,一时忘了担心婷姐,没忍住在心里惊叹了一把电视里演的都是真的啊……人晕过去真的可以掐人中。 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老万“啪”一巴掌打在婷姐左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夜空下分外清晰。 大家“哇”地叫起来,比刚才婷姐倒下去时的惊叫声还要响。 老万从不让人失望,他反手又是一巴掌“啪”地抽在婷姐右脸上。 “意识还清醒吗你?有感觉吗?”他拍着婷姐的脸,声音短促有力。 婷姐的眉头皱了一皱,还是没有回应。 老万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删了几巴掌,劈里啪啦惊心动魄。 要不是婷姐还晕着,叶碎碎可能要怀疑老万这是伺机报复了。压抑了多年的想抽学生的欲望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只能算救人,还不能算体罚…… 好在这招是真的有效果,婷姐逐渐恢复了意识,眼睛缓缓睁开了一点,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咕哝。 “让开让开!”老万朝其他人吼着,“留出新鲜空气来!” 大家自觉后退,眼神都在婷姐身上聚集着。 婷姐意识朦胧视线模糊,但还是虚弱地说了句:“别碰我头发……” 与刚才那完全失去意识的状态不同,婷姐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眼神逐渐清明,还撑着地自己坐了起来。 老万扶着她肩膀,伸出一根手指到婷姐面前,问她:“这是几?” 叶碎碎不晓得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什么,她感觉婷姐似乎好像翻了个白眼,脸上表情带着点“我不想理这个傻子”的意思。 老万声音紧张起来:“这是几?” 婷姐忍了一会儿,虚弱地回了一句:“一。” 老万松了一口气:“没傻。” 叶碎碎扶着婷姐站起来,婷姐揉着眉头问她:“刚怎么回事?” “你晕过去了,直挺挺倒下来,给我吓蒙了。”叶碎碎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老万问婷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婷姐风轻云淡,“这我们家遗传病,没事,我时不时就要晕一会儿的,今天站久了。” 老万嘱咐叶碎碎把婷姐扶到一边休息,其他人继续罚站。 他背着手,在队伍前面走了几圈,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