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页
过了一条阴暗狭长的甬道,来到开阔处,此处再无烟雾,张恶虎等都长舒一口气,但觉芬芳扑鼻,睁眼看时,原来到了一处精致的小花园,周围均是松柏劲翠,楼阁台榭。 花园中有七、八名少女在石桌几边翻花绳、踢毽子,见唐臻等诸女,都笑着迎上来道:“小姐、月桂jiejie、月华jiejie、月令jiejie、月盈妹子、月牙妹子,你们回来了!”拉着她们的手,甚是亲热。 唐臻笑道:“有贵宾到,你们快快迎接。” 众少女见到来者是一位俊美公子、一位美貌小姐,一名漂亮丫鬟,原本并不如何拘谨,待见到张恶虎进来,一起脸色大变,慌慌张张把他们带进花厅,若不是唐臻吩咐上糕点,她们连茶水也不敢端进屋,只有月桂、月华、月令三名胆大的女子仍站边上侍候。 待张恶虎等坐定,唐臻命月令去请父亲。 白映阳、张绣元、竹琴适才给烟熏,兀自难受得紧,不断用绢帕擦揉。 张恶虎道:“唐小姐,胧月坊为何点如此浓的香火,大伙进来眼睛都睁不开。” 唐臻道:“我娘娘身子不好,爹爹沿街设了香鼎,点香祈福,保佑娘娘平安长寿。” 张恶虎道:“可这般点香火,旁人都不敢进来了。” 唐臻歉然道:“倒也是……“ 月桂插嘴道:“不敢进来更好,外间人若随随便便闯入胧月坊,冲撞了神灵,如何是好!” 四人均想:“把人赶走,还叫祈福么,恐怕得折福。” 唐臻犹豫良久,又喝了两杯茶,终于红着脸,细声细气对白映阳道:“白……白师爷……今日来此……不知……所为何事……”她自中元节在会盟武馆见到白映阳,从此芳心暗许,如今壮起胆子主动跟他说话,舌头紧张得都有些打结。 白映阳道:“张大人新官上任,检查文书房,把一些积压多年未破的旧案拿出来,逐个翻查,看是否能侦破,令尊见多识广,我等想请他指点一二。” 唐臻点点头,见张恶虎一直在看自己,又低下头。 白映阳也听温玉福说过,张恶虎喜欢拜月观的这位小道姑,一见面就直勾勾盯着人家看,那晚在会盟武馆,白映阳只顾听旁人谈话,未曾留意,如今在此,果见张恶虎盯着唐臻,不禁心道:“莫非他真的爱上这位小道姑了?”于是暗地里也打量起唐臻。 但见她韶华正好,倩笑姽婳,肌白胜雪,双颊隐隐生晕,说不出的娇美动人!此刻她低着头,神情窘迫,自是因张恶虎看她的缘故,她垂头时,双眉似蹙非蹙,那神态,居然与孟翠桥有几分相似。 白映阳心道:“老虎想念小桥儿,多半得了相思病,见到唐小姐有些像他,就舍不得移开双眼……”他一同情张恶虎,就恨起孟翠桥来,暗骂:“便有天大的事,也不该无声无息走了,让老虎牵肠挂肚,着实可恶!等他回来,我非教训一番,方才解恨!”心里盘算着如何戏弄孟翠桥,让他大出洋相,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少时,月令走来道:“老爷来了。” 张恶虎等当即站起身,门帘掀开,一名中年汉子自内里走出来,他着一件灰袍,身形瘦削,仪表堂堂,面带微笑向张恶虎等人一拱手,说道:“张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老夫未曾远迎,失礼了!”此人正是胧月坊唐家老爷唐翎。 张恶虎等一起道:“唐老爷,幸会!” 唐翎笑道:“张大人年少英雄,和夫人一起斩杀了危害梅龙县的两条蛟龙,为民除去大害!可惜当时老夫远在四川,不能助一臂之力,深为遗憾。” 张恶虎每每听人提及孟翠桥,心就往下沉,向唐老爷拱手道:“过奖。” 唐翎又寒暄几句,才坐下始问来意。 白映阳道:“晚生斗胆,请问唐老爷,十六年前搬迁来梅龙县时,可曾住在会盟武馆?” 唐翎道:“是曾住过。” 白映阳当下把会盟武馆常年闹鬼,中元节那晚找道士作法驱逐一一说了,又道:“我们疑心当中是否有甚冤屈,宅子才会鬼魂不散去。”又笑道:“张大人新上任,身为父母官,总要干几件实事,但此案年代久远,咱们年纪尚轻,许多内情并不知晓,听闻唐老爷当年曾在宅子居住过,特请赐教。” 唐翎笑道:“原来你们此行是为了查案子。” 白映阳笑道:“如无要事,原不敢叨扰。” 唐翎笑道:“张大人也信这等鬼神之说吗?” 张恶虎道:“既然有许多人都见到了,由不得不信。” 唐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几年前,有人向前任县令简大人报案,说现今会盟武馆那座宅院有鬼,疑心是有甚冤情,简大人派了捕快来求见,所问与你们一般。可老夫住在那宅子时,从未见到鬼。” 白映阳笑道:“既是如此,恕晚生冒昧,想请问唐老爷,会盟武馆那块地可是块风水宝地,倘若无鬼,为何舍得搬走?” 唐翎哈哈一笑道:“白师爷,不瞒你说,老夫本是四川人氏,会些许武功,在家中收徒授武,倒也自在。无奈十八年前,家乡闹了场大灾荒,逼于无奈不得不离开,在江湖上流荡,最后来到江南,见梅龙县风景如画,决定在此长居,便买下那座大宅,娶妻生女。” 白映阳点了点头。 唐翎叹道:“可老夫以前所收的弟子实在太多,他们听说老夫在梅龙县定居,纷纷上门追随。老夫在四川时所收弟子有三、四百人之多,来到梅龙县后,又新收有百余人,那座宅子虽大,却如何容得下这许多人口?我就把胧月坊都买下来,坊内有十余栋楼房,再来多少弟子都够住,旧宅子留之无用,便卖给后来的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