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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到世界崩溃[快穿]_第178章

    第91章 世家神医×山贼首领

    李秀才和附近的两个山寨首领对视了一眼。

    “那个, 大当家的。”狗头军师咳了一声作为开场, 然后赔笑道:“您和朝廷有间隙, 对他们有点意见也是可以理解的——”

    颜桐猛地拔刀,众人只见眼前金属的亮光一闪,然后夺地一声,那柄长刀已经端端正正地插到了李秀才面前的桌子上, 刀尖朝下, 刀锋离军师的鼻子不过一寸, 在烛火下反射着明晃晃的杀意。

    全场噤声。

    “我很早就说过了, ”颜桐抬起眼, 目光一寸一寸地环视整座聚义堂,声音比刀锋还冷,“要是真的跟了朝廷,不管去哪里打仗, 朝廷都会把兄弟们填到最前面。”

    所有人都看着他, 颜桐顿了顿,又一字一字说道:“但凡我骆红眉说话还有一天是管用的, 就断然不会看着兄弟们去送死!”

    众人立刻叫起好来, 李秀才和另一个首领又对视一眼,眼底都有几分无奈——大当家的一直是这样,几句豪言壮语就能把整个棋盘寨都镇住。

    一片叫好声中, 李秀才的目光越过刀锋落到了颜桐身上,又说道:“寨主,那您总不能让兄弟们当一辈子逃犯吧?”

    这话说得就重了, 有几个首领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等着看骆红眉如何应对。

    颜桐伸出手,反手握住刀柄,把刀从桌子上拔了出来,“秀才,把命交到朝廷手里是蠢得不能更蠢的做法,和自杀没差别。”

    李秀才撇了撇嘴,神色间写满了不认同。

    颜桐看到他这幅神色,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要怎么说,才能让这群死心塌地相信朝廷的人想明白呢?

    便在这时,大堂里有人大声说道:“今天是四当家生辰,大当家的,军师,这事儿推后再说吧?别扫了大伙儿的兴。”

    “是是是,”四当家何云反应也很快,立刻举起酒坛子,向颜桐道:“大首领!刚才还没给你敬酒!”

    他喊完之后,脖子一仰,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颜桐从手边拎起一个酒坛给自己倒满,遥遥地与何云碰了一下杯,也喝了个一干二净。

    他放下酒杯,看了李秀才一眼,转身走了。

    气氛重新热闹了起来,颜桐分开人群往侧门走去,路过一张桌子的时候,手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他回头一瞥,认出了是刚才给自己解围的二当家金河,于是点头道:“二当家的。”

    金河是从边军跟骆红眉逃到棋盘山的老人,做事一直很让人放心,骆红眉也就一直把他放在身边。

    他一面拉着颜桐从人群中穿过,一面低声说道:“李秀才他们几个一直这样,读书人没什么见识,你不用在意。”

    “我知道。”颜桐也压低了声音。

    他在边军待了好几年,对朝廷内部的门道,比那些只想把一身所学卖给帝王家的人要清楚得多。不过好在骆红眉在棋盘寨的威望够高,虽然总有人不信他的话,他倒也压得住大部分人心。

    金河带着颜桐走到了聚义堂外,一起站在山岗上吹风。

    “金河。”颜桐突然喊道。

    “嗯?”

    颜桐喊了他一声,纷至沓来的思绪在喉咙里转了好几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骆将军,”金河看着山下亮着灯的房舍,突然就笑了,转向颜桐说道:“反正当初跟着你跑了,我没后悔过。”

    颜桐转开目光,“别叫我骆将军……”

    金河毫不介意地换了称呼,“行吧,老大,头儿,大当家的——管你是什么呢。”他转身往回走去,拍了拍颜桐的肩,“有些人就是没那个见识,你也没法掰开人家脑袋把想法塞进去,尽你自己的责就可以了。那姓沈的呢?今天老四生日怎么没见他出来?越来越没规矩——”

    颜桐截道:“他叫沈定文,不叫姓沈的。”

    “知道,知道。”金河显然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你的沈公子不是?你宠他宠得过界了,老大,一个小白脸儿,仗着你喜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颜桐转头看着他:“定文不过是个书生……”

    金河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辛苦,床上缺个人也是正常的,虽然你找了个男人,那个……爱好特立独行了一点儿,可是你能不能别总惯着他,我的将军?我前几天还看那小白脸儿跟跟五当家凑在一起,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一点压寨夫人的觉悟都没有——我说,大哥,你要不给他找点事情做做,别整天闲着?”

    颜桐答非所问地转移话题,“他学的东西,寨子里又用不上。”

    “行了。”金河简直要无奈了,“养媳妇都没你这么养的。你高兴……你高兴就行吧,不打扰你们春宵苦短了。”

    颜桐回到自己屋子时,沈定文果然在。

    他穿着一件洗旧的白色长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条蓝色发带系着,从头到脚都透着温温文文的书卷气,连容貌都是清俊儒雅的。

    颜桐推门的时候带进来了一股酒气,沈定文立刻就闻到了,问:“又喝酒了?”

    “老四生日,在大堂里被人堵住了。”颜桐拉开椅子,整个人倒了进去,“刚才碰到金河,还问我你怎么没去。”

    沈定文给他倒了一杯茶,硬是把倒茶都倒出了谦谦君子的气质,简单而温和地答道:“不想去。”

    这正是颜桐预料之中的答案,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笑了一声。

    沈定文是他从青州的一个镇子里捡回来的,跟了他两年——那时正是开春季节,骆红眉运气不好,撞上了一场大雨,只好随便找了个屋檐避雨。

    屋檐后面是个很小很小的铺子,卖字画。

    骆红眉进到那铺子里,满屋挂着的字和画一张都没入他的眼,他却看上了那个卖字画的书生,那么清俊,那么温文,像是把古往今来所有的诗词书画都写进了他的青衫里。

    骆红眉少时习武,长大从军,半辈子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上到皇亲国戚下到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落魄书生,尤其是这么好看的落魄书生。

    那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就这么鬼迷了心窍,把沈定文忽悠回了棋盘寨,忽悠到了自己床上,忽悠得在那六百多个夜晚里,只有被书生的欲望填满才能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