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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雪怀脚步一顿,连忙退到闲灯身边,将他拽到自己身边,以防幻境中出现什么差池。 闲灯站稳之后, 诧异道:“怎么回事?我没有动造化镜。”他向兰雪怀解释:“我刚才真的没动。” 兰雪怀:“我看见了。” 闲灯心道:他说看见了, 那就证明不是我做的,难道幻境中还有异变? 一想完, 幻境中的景色也停止了扭曲。 闲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兰雪怀眉头一蹙, 将手放在闲灯的眼睛上。闲灯连忙把他手拿下来, 道:“我看看!”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不知道为何, 兰雪怀面对某些较为血腥的事情时, 总要先遮住闲灯的眼睛。 不过下一刻,他就知道为什么兰雪怀要捂住他的眼睛了,因为眼前的这一幕确实称得上是可怕。 幻境中的场景变成了方才他跟兰雪怀所在的桃花逐水的大殿上,只是周围的场景有所变化,看起来并不是刚才的那个时间。 童梦站在大殿的最上面,两旁还站着十几个门派里的长老,个个面色肃穆,手持长剑。大殿中间,一名浑身是血的人躺在血泊中,他身上插约莫有二十根空心铁管,将他死死钉在地上。这些空心铁管上面一般都会浇上污水、铁水,钉在rou里的时候,rou就从铁管中被挤成烂泥,加之污水很脏,能使伤口无法愈合,加倍溃烂,是个折磨人的好东西。 并且,闲灯发现,这二十一根铁管都没钉在致命的地方,也就是说,他并不想要这人立即身亡,而是慢慢叫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溃烂,最后活生生痛死为止。 此等做法,乃仙门正派所不齿的刑罚,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闲灯更惊讶的是,童梦到底跟地上的人有什么仇,要用这么狠毒的方式来折磨他。 他站不住,脱离了兰雪怀的保护范围,走到大殿中间,他半蹲下去一看,吓了一跳,地上这名奄奄一息的少年,正是沈情。 闲灯喊道:“是沈情,小仙君你看!” 兰雪怀跟着他过来,又观察一下四周,道:“幻境中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年了。” 闲灯:“一年?这么快,那现在不正是围剿阴山子的这年吗。我记起来,沈情就是这一年死的。听唐棋乐说,沈情是被童梦杀了的,我以为是约了个时间决战,没想到他竟然死的这么痛苦。” 兰雪怀拉着闲灯站起来,似乎不想要他跟将死之人待的太久。 “奇怪,幻境为什么没听我指挥就自己胡乱跳时间,沈情和度星河吵过那一架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有度星河在,童梦为什么会抓到沈情?还是沈情自己跑来桃花逐水的?” 闲灯的问题一连串的从嘴里说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听得兰雪怀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就在此时,童梦开口说话了。 他已经当了一年的掌门,在气质上有了很大的改变,不似以前那般腼腆内向,说话时,隐隐体现出了一丝威严的模样:“沈情,你杀我兄长,残害百姓,罪无可恕,今日桃花逐水有权将你诛杀,再交给天机变,不管你认不认罪,今日你都要死。” 沈情躺在血泊中,嘴角动了动,问道:“度星河呢。” 他已经极力在说话,奈何伤的太重,声音太小。童梦听见之后,往下走了几步,站在沈情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沈情嘴唇动了一下,继续问道:“度星河,人呢,叫他过来,我要跟他说话。” 童梦突然温声道:“师尊说了,不想见你。” 他蹲下身,继续道:“你骗他骗的好惨,你以为他还会再相信你吗。沈情,你看不出来,他对你失望透顶了。要不然,怎么会回到桃花逐水,再也不愿意见你。说实话,你不仔细想想吗,我没有他的授意,是怎么拿到那块玉佩,又怎么会约你在桃花逐水见面呢。” 闲灯站的近,听到童梦的话,大为惊讶:“童梦是什么意思?难道度星河已经知道沈情没有无字磐石了?” 看他说的,仿佛是度星河被沈情伤透了心,决定弃暗从明,不计过往种种,与童梦重修于好,然后为了挽回自己的声誉,又与童梦一起下了个圈套,将沈情骗上桃花逐水,将他诛杀。 不可能。 闲灯只略微一想,就察觉到了童梦的话简直漏洞百出。但凡稍微了解过一些度星河的人就知道他的品行,他的性格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就算是知道了沈情骗他,至多也是自己伤心一场,断然无可能参与这种心狠手辣的污糟事。 只不过,闲灯作为一个旁观者尚且还能冷静观看,但是作为局中人呢?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倘若陷入局中,感情战胜理智,那童梦这些自相矛盾的扯淡谎言,沈情又能看出多少? 童梦平静地说道:“你害他身败名裂,又与我恩断义绝,从人人敬仰的名门仙士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是你害得他有家不能归,害得他身受重伤,害得他九死一生,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要人。” 沈情眼珠子动了一下,脸上血污结成一片,直勾勾的盯着童梦:“你撒谎。” 童梦微微笑道:“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师尊与我是自幼长大的情谊,虽然我和他表面上是决裂了,但是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和他做的局呢。我原以为你很聪明的,结果你根本没明白,师尊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你,果然,不出所料,你也没让我失望。沈情,跟我比起来,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