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节
奈何暹罗国小式微，又被英法两国殖民地包围。边境地区经常遭遇两国殖民地军队侵边跟掠夺，国内财富根本积蓄不起来。 苦心一年之后，1911年中国辛亥革命的爆发让拉玛六世起了歪心。在暹罗有8%的华人居民，而这些人掌握了太过三四成的财富。北边清朝的革命，让拉玛六世看到了混乱跟内战的未来。于是他高高举起了屠刀，在登基后的一年间制定了两百多条法律，残酷的迫害跟挤压国内华人的生活环境，同时泰国各个阶层疯狂的掀起了掠夺华人资产的浪潮。 本来这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在短时间内泰国便从华人身上掠夺了1460多万铢的巨资（约相当于210万华元）。而这笔钱除了少部分被投入教育跟攻伐发展外，绝大多数被拉玛六世拿来武装他的那支野虎队御林军。 可是，当时间比如了1912年底之后，北大陆中国局势逐渐稳定下来。一部分被暹罗打着‘华人同化’大旗公然掠夺的华人或逃往云南、或渡海回国向北京政府状告暹罗的掠夺。当时大权在握的袁世凯勃然大怒，他曾做过清朝驻朝鲜总督，对于朝鲜、暹罗这样的藩属国向来有种天朝心理。 当下一边让外交部向暹罗施压，一边立刻下令云南蔡锷出兵给暹罗一个教训。云南军界对于暹罗的行为也是十分愤怒，尤其是看到许多被暹罗贵族掠夺之后只剩下些裹身衣物的华人难民，当下派遣卢广南、张鹤、刘卢三名陆军讲武堂出身的将领率领一个团的兵力以保护暹罗国华人的名义攻入暹罗境内（此时的泰国领土包括老挝跟柬埔寨，与中国陆地接壤），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便重创了暹罗北昝步拓邦驻军，打死击毙暹罗军逾四百人。 拉玛六世大惊之下，一边派遣特使向北京政府解释，一边暂缓了国内的‘华人同化’政策，但依旧未补偿跟归还自华人身上所掠夺之财物。在暹罗国服软，同时英法两国担心中国向印度支那半岛扩张，重新夺取影响力后联手施压下，云南驻军也因为不适应印度支那半岛的丛林环境损失不小，很快撤回国内。 1914年李汉登上了民国大总统之位后，暹罗的麻烦来了。1915年，为了磨练西南军区的新兵，同时也是为了震慑暹罗国的反、华之心。准备齐全西南国防军一师三旅于11月再一次打着保护华侨的名义出兵暹罗，仅用半个月便一路打到了清迈。击毙、俘虏暹罗军逾两万六千人，重创了暹罗国。 当年年底，在英法两国的干涉下，中国自万象撤兵，拉玛六世被迫向中国保证立刻废除‘华人同化’政策，华人不得从政，暹、华不得通婚等等反、华政策。同时屈辱的接受了未来五年内每年需向中国低价出售三十万吨优质大米。这才换回了一个被中国炸毁了数十寺庙，带走了十余万吨粮食跟数千尊有着数百年历史的佛像，已经化为一片灰烬的北部地区。 不仅如此，这两年来中国暗中扶持了一股老挝复国军，尽管这支武装力量只有两千余人，三四百杆枪。但四处袭击暹罗驻军跟政府机构，暹罗大军围剿下就退向中国边境内寻求庇护。在中国西南军区三个装备精良的国防师的压力下，暹罗只能被动应付。 两年来暹罗因为来自中国的干涉，财政损失逾四千万铢。暹罗虽然敢怒不敢言，但拉玛六世的统治地位已被动摇，对于中国，暹罗高层也普遍带有些敌意。 英国外交大臣亚瑟·贝尔福于暹罗首都暂作停留，自然没安好心。 英国作为世界霸权的领导国，殖民地跟帝国利益遍布全球。远东作为英国利益的一个主要点，中国的复兴英国接受，毕竟中国崛起可以抑制日本跟俄国的扩张，维护远东地区的稳定。 但英国不能接受一个拥有对外扩张心的中国成为强国，尤其是去年中国出兵暹罗的举动。尽管英国人也接到了情报，这几年来中国第二次出兵暹罗是暹罗王拉玛六世自酿的苦果。但事关印度支那半岛的安稳，英国不能接受中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英国的印度半岛殖民地体系。 亚瑟·贝尔福正是带着这种使命，停留在曼谷与暹罗王国的年轻气盛的国王拉玛六世接触。他向暹罗表示，只要暹罗一直站在英国这边，共同维持印度支那半岛的局势，英国将保证暹罗国的安全。当然，这种保护并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暹罗作为印度支那半岛的最强国，最近几年来铁道发展十分迅速，这些都是英国人眼馋的东西。加上英国出于战略封锁中国南下跟日本扩张等因素，都需要在暹罗的影响力更进一步。 10月25日，亚瑟·贝尔福经暹罗往越南法国殖民地，并将从越南坐船前往香港。 10月26日，暹罗王拉玛六世宣布暹罗加入协约国行列，向同盟国宣战。但他的底气到底没有日本那么足，只是限令国内的德奥等同盟国商人必须尽快离开暹罗国境，并没有下令军队效仿日本那样没收国内德奥两国产业。 27日，亚瑟·贝尔福抵达香港，短暂休整后第二日便坐船前往福州。他已经通过驻华公使巴尔特向中国转达了他到来的消息，根据国际惯例，李汉派出了一支海军舰队南下护航，一路护送他前往上海，然后转乘火车赶赴西安。 10月28日，比亚瑟·贝尔稍晚一些。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于马尼拉向驻中国公使馆拍发电文，表示自己将在10月31正式动身前往中国，进行国事访问。根据美国公使馆向中方透露的信息，除了外蒙古及中国大铁路建设的进一步合作外，美国很可能就中国外交等级由公使升级为大使进行谈判。 同一日，中路军终于击溃远东集团军东线阵地，击毙、俘虏俄军逾一万四千人。万余俄军残军溃散逃往克孜勒方向，大军挥兵直指克孜勒。唐努乌梁海地区，对俄军的保卫战进入收尾阶段。 亚瑟·贝尔福已经从香港启程了，但是李汉还是没有对此发表任何声明。亚瑟·贝尔福此次前来远东来者不善，至少根据他跟政府几位高层的协商推测，英国人不可能会完全承认中俄战争中中方所收复跟占领的地区，而且为了英国在华维持的特权，他肯定会支持俄国恢复战前在中国的地位跟特权。 总之，想要在谈判中保住通过战争获得的东西，很难。 陆征祥身为外交部总长，已经先行一步赶往上海。无论英国如何来者不善，这个国家的强大是无须质疑的。在中国还没强大到可以正面对抗英国之前，必要的放低姿态还是必须的。 贝尔福一到西安，李汉就将和他举行会谈。东北亚甚至整个远东未来的局势发展，也许就将为这次会谈而改变。 “总统，目前在前线我们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战略任务。因为唐努乌梁海地区之前的两场大雪严重滞后了我们的攻势，为俄国人赚到了更多的防守时间。不过，他们只会因此死伤更惨重。我们的游骑兵跟飞艇中队已经摧毁了三波来自俄国国内的补给，寒冬至少令缺衣少食的俄军非战斗减员达五千人以上。” 蒋方震指着地图，神情专注的在向李汉汇报现在国防军前线的战事。 “31日前能否完成我们的战略计划，包围并全歼俄军远东集团军？95师在做什么？为什么迟迟不能拿下克孜勒？”十月初国防军便攻入了唐努乌梁海，但是至今都未能结束前线的战事。拖延的时间越久，中国的谈判优势便越少，相比冰天雪地中作战的北线。中亚地区国防军可是推到了阿克莫林斯克城下了。 蒋方震英俊的八字胡抖动，“克孜勒附近的地形不利于战车旅的作战，大雪后很多战车的发动机无法发动，总之，我们只能依靠步兵跟炮兵配合，在有限的物资下强攻克孜勒，还要防备东线俄军分兵合歼。黄将军那边打得很辛苦！” 李汉皱眉沉默了一段时间，眼睛不断在地图上来回转动。停在了下乌金斯克好一阵，又转向了伊上军所在的地区。 叹了口气，“下乌金斯克若是守不住，明后两天让他们撤了吧。战争已经快结束，没必要增加不必要的牺牲了。第二军如何，想逃吗？” “不止第2军想逃，克孜勒的普拉托夫也想逃。我们收到了俄国的新指示，如果唐努乌梁海守不住，就放弃撤回国内，尽可能的保证俄军远东集团军的完整！” “沙皇不觉得现在晚了吗，来了，就别走了……”李汉眼睛一直停在前线的各种对攻箭头上，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皱紧。 只有蒋方震才知道，仗打到现在，总统是最不满意的一个。提前一年多的准备，先后动用了三百多架飞机，征召了百万民夫保证补给，而且还是以十足的准备打了俄国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前线各处打得都叫他不满意。中路大战最多，也是他最不满意的一个。前线将领指挥存在一些问题，战术跟战略都让他不满意。总之，这一场战事，按照他之前的计划，三十天内摧毁俄国原有在远东地区的七万驻军，剩下二十天尽可能的向外推进构建阵地跟埋伏，再用二十天击败远道而来，装备差、士气不足、准备也不足的俄军援军。 10月初便是他计划中的战役结束时间，晚一些也最多延迟到中旬。却没想到到了月底，都还没能完全包围全歼远东集团军。 “这仗结束后，军队的建设你要挑起担子来。有些军官的指挥存在问题，前段时间我跟你整理的陆空配合战术之类的战略，你要听听前线一些将领的意见，改善不足放在陆大跟长陆。咱们的军队配合上问题不少，对于新装备的使用也存在一些问题。” 他停下了话，想了想才记起前线不少将领反应，一三式步枪的拼刺刀能力差了点，一三式步枪太重了，将士们跟俄国人拼刺刀的死亡比例几乎是4：1，虽然有身体素质的因素在里面，但这死亡比例太高了，很明显一三式步枪需要进一步的改进，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将它的重量压缩到八斤以下，甚至更轻一些。几年前中国的军工或许无法完成这些改进，但现在难度却要小不少，而且也有一些经验了。 部分骑兵编制装备的最新型一五式马枪重量就只有6.5斤，把制式步枪的重量削减些，现在军工是可以胜任的。 “事后我去安排下，这一场大仗，让我们见识到了俄国人的韧性跟战斗力。装备普遍低于我们同类军，但俄国的战斗力跟精准度都不差，尤其打逆风战也很少底层出现崩溃的。我们的将领这方面要差不少，缺了些自信。一遇到不利的战况，普遍都会出现急躁跟不安的情绪。” “要养出一支百战雄师，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多点耐心吧，为了陆军快点起来，我已经太对不起海军了！” 聊着聊着前线的战况，李汉有些心不在焉起来。明显是在想着一天后与贝尔福的会面。英国人来者不善，他现在打下的场面太大了，几个要求哪一个让他放弃都不甘愿。这可是最好的时机啊，收回了故土，拓宽了中国的战略。 目光转着转着看向了南洋方向，手指在马六甲海峡处点了点。面上缓和了不少，“这次，咱们还真要感谢下我们的好‘盟友’日本。你若要使没有日本的南进舰队把马六甲给堵上了，英国那位外交大臣铁定了要带兵登门，来拜访咱们的！” 蒋方震不说话了，这是肯定的。英国过去几十年，不都是这么讹诈中国的吗。 “潜艇那边建设的怎么样了？” “秦皇岛的军用造船厂被日本人发现之后，我已经让设备都送去了青岛，两三年后如果我们放弃水面战舰全力生产潜艇，至少可以生产一百五十到两百艘。德国人的无限制潜艇战，我们也能打起来了！” “就是海军那边不理解，一艘轻型巡洋舰也得上百万华元，但一艘潜艇成本只有他的十分之一。咱们现在优先发展陆空军，不代表海军也放弃了。我看，这潜艇日后大有可为。” 蒋方震只是看着地图，摇摇头。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真正的调停就要开始了，能保住多少将士们拼命流血打来的东西，谁心里都没底。 第五卷 大炮主义 第六百六十四章 面见 西安新城，第一国宾馆。 此时一队队的驻军持枪于四周伫立、警戒，有行人过客经过国宾馆所在的长安街，虽然民国了，没有士兵上前阻拦甚至搜人，但一双双宛若利刀般警戒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给谁也撑不住。 行人们匆匆经过这里，有些甚至甘愿多绕一道街。西安不少人都知道，总统要在今天在这里接见一位贵客，一位绝对不能在中国国内出现任何疏漏的贵客。 国宾馆内的礼宾堂，现在的气氛庄严得出奇。李汉一身板正军装站在那里，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已经过了而立年的他，蓄须之后身上也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至少在国内甚至整个远东地区，他目前都是最有影响力的国家领袖之一。 一份数据就知道了，据商务部统计，去年他的半身照片跟总统像，在全国至少印了400多万份，甚至在越南、南洋跟朝鲜，竟然也有一二十万份的数目。作为近几年来革命之后迅速强大起来的国家，无论是朝鲜还是越南跟南洋地区，都有很多地方势力对他狂热崇拜。如果不是他压制着不愿意现在就得罪了英法日等殖民者，中国只需要往外面援助一些所谓革命理论跟枪支弹药，保准印度支那半岛跟朝鲜半岛立刻就要乱起来。 对外输出革命，这是李汉现在掌握的一大利器。君不见当年苏联跟共和国在建立之初，都是靠着对外输出革命，在世界范围内拥有的巨大影响力。 只不过，这是一把双刃剑。一旦用不好就会伤人伤己，所以至今李汉也只向中亚地区稍作试探，便引得英国大为不安。他现在十分确定，一旦中国向印度支那半岛跟南洋地区输出革命，不但英法两国将彻底成为中国之地，很可能连美国也会改变态度。 中国的崛起离不开美国的资本跟技术，现在还不是得罪美国的时候，这个粗大腿，要抱稳了。 然而，尽管作为远东地区最具有影响力的领袖之一，李汉此时不时抖动的胡须，都显示了他现在心情的激动。 弱国无外交，老祖宗给他们这些后人留下个一个烂摊子。尽管民国成立之后，动荡跟内战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没有伤及到清末洋务运动打下的一点家底。而且之后的几年里中国发展也是迅速。 但老祖宗留给他们的已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底子太薄了。以至于，身为一个大国领袖，他却没有与中国大国地位相等的武力跟国力。 今天，第一次有一位世界顶级强国的外交大臣访华，就某些事情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英国外交大臣此番乃是以平等身份访华，但就连最幼稚的政客，都不会如此去想。如果不是日本在南方挡住了英国合二为一的太平洋舰队跟印度洋舰队，李汉毫不怀疑，英国人的军舰已经扬起炮口出现在中国近海海面上，甚至想过去一样再来一处强闯长江口也不是不可能。 外加总长陆征祥面上带着僵硬的笑容，将英国外加大臣引领进国宾馆内。昨天在上海欢迎这位来自大英帝国的外交大臣后，他满怀忧心的向西安拍发了电报，而且只有四个字——‘来者不善’！ 李汉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远东地区如今十分混乱。中俄日美四国都被卷入了这场混乱之中，而很明显，这四方势力中中国最弱。英国如果想要选择一方彰显自己的力量，目标必然是中国。 也就是说，英国很可能为了远东局势未来恢复和平，选择对日本吞并东印度群岛秋后算账，而集中力量向中国施加压力。毕竟俄国作为英国在欧洲最重要的盟友之一，怎么看都比中国更需要安抚。 亚瑟·贝尔福神情冷漠的走进国宾馆内，这是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一个典型的英国鹰派政客。李汉眼神与他丝毫半点情绪波动的眼神一接触便收回，心里暗暗一沉。不愧是当过英国前首相跟海军大臣的存在，一个难对付的对手。 “阁下，欢迎不远万里前来中国！” 主人就要有主人的气度，尽管亚瑟·贝尔福神色冷漠，然而李汉丝毫没有露出半分不满，在他进入厅堂的一瞬间，便慢待笑容迎了上去。 贝尔福皱了皱眉，他看到李汉伸手与他相握，却没有一点伸手的意思。直接点了点头，“总统阁下，打扰了！” 一见面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李汉眉头跳动了一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示好被无视而露出怒容，跟陆征祥道：“你去忙吧，这里有我！” “是！” 陆征祥一脸严肃，之前贝尔福不礼貌的一幕他瞧了个分明。之前中国高层会议中曾经分析过此人的性子，李汉援引了他之前在海军大臣位上时的一些强硬措施，评价这是一位典型的英国式鹰派政客。现在看来正是如此！ 巴尔特公使跟在贝尔福身边，扮演者翻译的角色。瞧见上来便有些不好的气氛，笑道：“总统阁下，贝尔福先生在海上漂浮了整整一个月，又从陆路颠簸了几千里，我想他是有些累了。” 李汉会意，微笑道：“国宾馆内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如果阁下不嫌弃，倒是可以在国宾馆先休息下，等养足了精神，我们再交流一些国际事务也无妨！” 他是用英语说得，不过贝尔福却不买账，道：“总统先生，我想不需要了。时间紧迫，我认为有些问题还是现在尽快解决的好！” 知道英国人喜欢喝咖啡或红茶，对于中国的绿茶没有多少欣赏。便直接让国宾馆准备了最顶级的迎宾用红茶跟咖啡，并配上牛奶、糖包一起送来。 问到香味，巴尔特道了声谢，要了一杯咖啡，就连贝尔福面上都舒缓了一些，也跟着要了一杯。 李汉只要了杯红茶，国宾馆为接待外宾跟贵客准备的咖啡是东印度群岛特产的猫屎咖啡，世界上最昂贵也是最顶级的咖啡之一。因为产量很少，这种咖啡每斤价格约有50100元，还经常断货。国宾馆还是通过华人在南洋的一些种植园，才弄到的一批存货，而且也并不很多。 浓郁的咖啡香气中，英国人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么生硬了，贝尔福小声称赞了几句后，放下了咖啡杯正视着李汉。 李汉也随他一起放下了茶杯，他知道正题来了。 气氛沉默了一阵，贝尔福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视线在他身上却不开口，这是谈判中的一种手法，谁先沉不住气开口，谁将被对方掌握了主动权。 李汉心中好笑，不过也乐得主动开口，让他占占心里便宜就是。只要英国人的大军未压境，中国在前线的军事行动绝不会停。 而且如今的中国正在强攻克孜勒跟围剿俄国远东集团军之中，近二十万军队对只有四五万的俄军残军了，后天就是31号了。但明天深夜之前，他们就算不能全歼俄军远东集团军，但重创它的任务也能完成。 所以，李汉先打破了沉默：“阁下这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了。只是不知道阁下突然造访我国，却又没有事先与我国驻英国公使馆联络，莫非有什么急事不成？” 巴尔特跟贝尔福心里暗怒，尤其是贝尔福更是不忿。他为什么来远东，难道李汉还不清楚吗，这么说摆明了是想装瞎。 当下贝尔福道：“总统先生，对于来到远东这个国家，其实一直是我很久以来的愿望对于贵国悠久地历史还有美好的风物，我已经是仰慕已久了……但是现在地国际局势并不能容我有这样地闲情逸致。此时的欧洲，在一个由几个邪恶国家组成的邪恶集团的挑动下，一场欲毁灭人类文明的战争正在继续中。世界每一秒钟都因此有生命永眠不醒。大英帝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国家，有责任在世界和平被威胁的时候，主动站出来维护它。但我们的对手也很强大，一些国家在过去曾经受到过它们的扶持跟利诱，加入了这个邪恶集团中与它狼狈为jian，共同威胁世界之和平，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盟友！” 什么邪恶国家跟集团，分明是指德国跟同盟国集团。至于他话里提到的曾在过去被扶持跟引诱的国家，分明是指中国。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对，将中国归入准同盟国的行列中。 李汉眼睛猛地一眯，很快又是笑盈盈的倾耳恭听，仿佛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听众一样。 贝尔福知道对方懂英语，而且十分精通。所以，他才故意如此说，话中带有隐意。 见对方不为所动，他继续往下说道：“远东最近几个月的混乱，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世界的秩序稳定，伤害到了我大英帝国的利益。俄罗斯帝国和中华民国，都是应该是远东秩序的维持者，而不应该走向战争跟对立面。俄罗斯帝国是协约国成员国，中华民国则是对我协约国的友好势力之一，在过去几年里为世界局势重回秩序中，贡献了一份力量。现在，因为你们跟俄国的战争，已经影响到了世界重回秩序下的进程。这是我大英帝国跟协约国所不能允许的。因此，我们希望，中国跟俄国的冲突，必须尽快结束！” 果然是标准的英国政客，生硬冷漠的话中充满了对中国的轻视。直接将英国的要求强加给另外一个国家的总统，标准的英国做派。 巴尔特心中一嘎，知道不好了。 他在华任驻华公使已经几年，对于这位年轻总统了解已经很足。他不是一位会被别人影响到的总统，有着自己的想法跟信仰，更是一位坚决的民族主义者。在过去几个月跟俄国人的冲突中，他能够在西南军区摆出近十万军队，甚至下令军队巡逻边界深入缅甸英国控制区，并且集中上百门火炮对准香港跟威海卫，便知道他的大胆了。 这绝对是个为了收复故土可以跟整个协约国宣战，并加入同盟国中的民族主义者。威胁他，是最糟糕的事情。 果然，在巴尔特的担心中，李汉的反击很快就来了。 只见贝尔福的话才刚落下，李汉脸上的笑容已经尽数消失，表情冷漠的道：“英国自称爱尔兰自古以来便属于英国国土，但是德国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向英裔爱尔兰人罗杰·凯斯门特运送了2万件德国制造的武器，妄图分裂贵国的领土。于是今年复活节后的星期一，即4月24日，约1000名爱尔兰人夺取都柏林约14个地区并声明成立爱尔兰共和国。请问阁下，这合法否？” 贝尔福面色阴沉，‘复活节起义’对英国人而言可谓是今年最打脸的一桩丑闻，这时候被李汉追问，他也禁不住心里有气。 “总统先生，这跟贵国与俄国的冲突是两码事！”他不悦的说道。 “两码事？难道贵国的爱尔兰国土被外国私自干涉，扶持分裂出去便是不合法？而在贵国的字典里，贵国的盟友俄国要分裂我国之外蒙古便是合法？阁下，您怎么说？” 李汉的追问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