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众人出发时就知道了济南城正被清军围攻,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们却没有害怕,反而全都兴奋起来,经过船上这段时间的训练,虽然对于燧发枪还不能说完全熟悉,只是足可以一战了,他们迫不及待的要试试手中新武器对阵的威力,尤其是那些葡萄牙人更是兴奋,每杀一个敌人他们就能领到一笔奖赏,在他们看来,有了燧发枪,对付这些只知拿大刀,弓箭的野蛮人易如反掌。 第二卷 虎踞鄂中 第九十六章 盐业(1) 战后的应城显得格外安静。 有些弹痕还很明显的街道上,一些新军士兵正抬着大筐前进,一边敲锣一边吆喝。 “共和馒头!共和馒头!一根辫子换五个大馒头喽!” 人们纷纷好奇的望去,见那大筐里装满白面大馒头,个头只比碗口略小一些,与一般的大馒头不一样的是,这些馒头上还写着字,“民主万岁”。 当新军抬着馒头经过的时候,问着馒头的香气,顿时就有一些小乞丐抵制不住那个诱惑,他们互相帮忙弄断了彼此的辫子,提着辫子上前换了五个大馒头,这一吃才知道,原来那馒头上的四个大字是用红糖加蜂蜜写上去的,甜甜的,不比糖包差。 很快,已经落入了李汉手中鄂中各县城的人都知道了这样沿街叫卖的队伍,“馒头换辫子”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使城里更加热闹起来,一筐筐的馒头分发出去,换来得是一根又一根的辫子,等辫子将那筐装满之后,早早等候在一旁的年轻劳力将他装走,头发可是好东西,剪下的头发可烧灰当止血药品,也可用来为土地沤肥当肥料,它还可做炸药、毛纺品的原料,更是欧美工业强国用来生产胱氨酸药剂(营养强化剂)的重要原料、可广泛应用于食品工业,在国际市场上面价格不菲,这也是为什么李汉愿意掏出一笔钱来买下了城中大部分米面店的白面,用来雇了上百位大婶蒸起了‘共和馒头’的原因,反正这东西汉口区的洋行就收,价钱也还算合理,足够支付馒头钱的了! 望着城中越来越多的短发,少数保守深受满清毒害的人士也只敢对着那手握钢枪护卫在旁边的新军将士摇头叹息,不敢公然对抗,因为这是举义新军的规定。没听到连那湖广总督—瑞澄都成了阶下囚了吗?这革命军政府了不得,某些老人甚至想起了当年席卷了半个中国甚至曾经影响到湖北的发匪之乱,脸上更是连连变色,赶忙护住自己头上的辫子,虽然不敢反抗这刚刚血腥镇压了城中一些流氓、泼皮闹事,身上血腥味子都还没散去的新军。毕竟谁敢对抗,谁就是满清走狗,抄家杀头毫不含糊。好在这鄂中革命军的大帅—李大人并没有强行下令剪辫,不然的话,城里的一些士绅或许该考虑一下逃亡其他地方躲避的事了。 县城东门不远的知县衙门前竖着一根旗杆,上面迎风飘扬着一面铁血十八星旗,李汉的总司令部就设在这里,第一标的参谋部也在这里。 司令部门禁森严,出入的军官或参谋必须要有第一标的腰牌才能通过门口处的盘查,而其后至少还有两道审查并搜去身上的枪械、刀具,只有全部通过了之后才能见到李汉,嗯,见到在警卫连严密保护下的李汉。 倒不是李汉胆小,只是这个年代无论是袁世凯还是同盟会甚至清政府都有自己的暗杀队,甚至寻常势力也有培养死士的习惯,历史上多少清末民初的豪杰之流折损在了这些无名杀手的手中已经不可统计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李汉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大帅,除了三营跟四营的军官外,大家都已经到齐了,您看是不是……” 李汉还在品着他喝不出什么境界来的苦茶,听到敲门声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一呆坐时间就过了半个钟头,虽然已经感觉身心疲惫,不过他知道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当下便应了一声,端起那杯已经变温了的茶水,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今天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比方说要制定刑法律令惩戒妄图生乱者,要安抚百姓、稳定民心,鄂中地区刚刚光复,恢复社会秩序、搜捕城内潜伏细作、整顿军纪、维持民生等等等等…这些都是他现在需要cao心的事情,尤其是无论他还有手下的一帮年轻的参谋们都没有这方面的管理经验,若不是他曾经接触过这一方面的知识,也不能临时肩负的起大局,不过饶是如此,才不过几个小时,就给他累得头晕脑胀,也算是忙得四脚朝天了。 尤其最重要的还是征兵问题,相比较其他人,李汉比所有都更清楚自己现在的无线局面,手上仅有两千不到的新军却被分散到了孝感、安陆、应城三块地方,期间无论是云梦还是德安府分散的各处乡镇都要留些人手,征兵已经成了他迫在眉睫必须考虑的事情,仅仅只列在民生之下! 不过这事却要从长计较,早晨他以命令参谋处起草征兵令,考虑到之前打掉了尤老四跟鬼头六这两个盘卧膏都应城数十年的势力为他贡献了七十多万两的珠宝、银两等物件,还有被没收的矿井、盐洞等更是价值不可限量。至于孝感、安陆、云梦几处他还没有得到详细的资料,仅是接到了情报司内线发来的电报,三地府库存银不下四十万两。这时他手上的银两还有些富足,征召8000到15000左右兵丁完全不在话下。 考虑到三地经济荒废,因此多有富裕之劳力,若放任其于三地,恐成为江湖社团成员,不仅不利于当地社会不说,还有可能对军政府之统治造成威胁。于是经过了参谋处的韵色加补充之后,改成了统一征兵18000人,其中安陆、孝感、云梦负责征召12000人,应城今年因盐而起,这些年来发展虽说不错、也吸引了大量的社会闲余劳动力,不过自从朝廷下令重开湖广两省为淮盐口岸之后,这十数年来应城方才发展起来的盐业顿时遭到了打击,因此才有那么多的闲余壮丁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加入哥佬、洪门之流的江湖组织! 李汉在今天早晨的一番翻阅府衙的户籍才知道的,原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内竟然云集了不下二十万人口,其中社会闲散劳动力更有约莫两万余众,也难怪彭水社能纠集那么多的青皮,到底还是这盐惹的祸! 对于新兵,李汉给出了一个月五块银元的饷银,而且上面写出了一天管饱三顿饭,其中午饭每人补济三两rou食的待遇。不过要求也很高,身高要在1.60米以上,不吸大烟、身体健康、不残不瘸、不聋不瞎,年龄必须在十五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懂得服从命令,这番圈画之后找他看来最多还能凑齐五千之数。 只不过,目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应城毕竟不是什么大县,因此左右算来只能临时拆除了原本用来差审犯人的大堂,又有工程营出身的士兵搬运来木板临时组建了一处会议厅,才不至于连个会议的场地都没有! 李汉这番为了安抚民心,又邀请了应城跟云梦、安陆、孝感几处的资议局议员加上一些乡镇内素有公望之人,当然来的并不是很多,不过德安府接到了他邀请的商界人士倒是来了不少,尤其是应城县内的盐商几乎全员到齐,他们先前要受到朝廷跟尤老四等垄断私盐矿洞的上游压迫,如今鄂中换了新任统制,加上所到之人皆有自己的信息来源,自然知道武昌三镇都被这革命军攻占了下来,都说商人是把脑袋别在腰间的一类人,其实这么看来倒是不假,最起码,他们表现的确实如此!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91章 陨落(一) “什么人,站住!”尽管西门无战事,守门的明军却非常尽责,看到田雄和马得功一行二百多人浩浩荡荡过来,虽然也是同穿一样的军服,还是有一点紧张,将一行人拦了下来。 由于棍伤没有全好,田雄和马得功两人都骑不了马,两人同乘在一辆马车上,听到有人拦路,马得功将车帘掀起,道:“是我,把吴星叫来见我。” “是,大人。” 拦路的小校见是马得功亲到,虽然感到奇怪,还是不敢怠慢,不一会儿,西门守将吴星就匆匆来到:惊讶的问道:“总兵大人,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吴星一来,马得功微微点头,他的亲兵马上将吴星与部下隔断,吴星敏锐的感到有一丝不对劲,只是马得功到底是他多年的上级,他只能站着不动,静观其变。 “吴将军,我平日待你如何?”马得功问道。 “大人为何会如此问,没有大人就没有末将的今天,大人自然对末将恩重如山。” “那好,如今济南城已经快守不住了,如果城破,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今日本将为你指点一条生路,不知你愿不愿意?” 吴星大惊失色,硬着头皮道:“大人请说。” “开城投降!” “开城投降!”吴星差点跳了起来,只是看了看四周,全是马田两人的亲兵,这些亲兵手已按在剑柄上,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只要他回答一句不,吴星相信,自己马上就会被乱剑杀死,他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道:“末将愿听吩咐?” 城外防守西门的是清军两黄旗将领图赖、谭泰两人,虽然不过只有三千多人马,却都是清军精锐,两黄旗一向为皇帝亲领,与正白旗合称为上三旗,而其余镶白、两蓝、两红旗只能称为下五旗,由此可见,两黄旗在清军中的地位。 由于两黄旗支持豪格与多尔衮争位,如今风光不再,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豪格与多尔衮争执不下的结果是便宜了六岁的福临,多尔衮尊为摄政王后,两白旗的地位极速提升,两黄旗免不了被打压的命运。 只是两黄旗身为皇太极亲领的两旗,里面人才济济,索尼、图赖、鳌拜、谭泰、何洛会……都是难得的勇将,或者干脆是智勇双全,多尔衮虽然一心想打压两黄旗,清军还没有这么大的本钱将两黄旗人马弃而不用,这次南下,多尔衮将统兵之权分别交给自己两个同母兄弟阿济格和多铎两人统领,两黄旗的人马也被多尔衮拆散,交到了阿济格,多铎两人手上。 这次攻济南城,多铎自持兵多将广,攻克济南不在话下,自然不会让两黄旗的人马有机会立功,将图赖、谭泰两人打发到西门,就是想晾着两人,他们的部下虽然精锐,可是谁也不会发疯到让骑兵直接去攻城,因此北门打得热热闹闹,西门却一直无战事。 这让图赖和谭泰两人都闷得不行,每天只能在大帐里喝酒吃rou解闷,就在两人以为今天也要这样渡过时,一名亲兵掀帐进来:“报,两位军门,河上有明军船只过来了。” 听到有明军敢从河中过来,图赖大喜,把手上的酒碗往地上一丢:“走,去看看。” 这些天,图赖、谭泰两人天天听着北门传来的撕杀声,自己却不能上场,早已闷坏了,有明军来正好,小清河宽不过二三十米,从岸上用箭完全可以将明军射杀。 呜呜的牛角吹了起来,听到号声,清军迅速集聚,图赖,谭泰两人很快点齐人马,正要出发,前面传来一阵“泼刺、泼剌。”的马蹄声,谭泰惊讶的向前望去,只见三骑正向中军方向而来,左右两骑是斥候游骑打扮,另外中间夹着的一人好象却是穿着明军服色。 “怎么会有明军?”若单单是三名游骑,图赖、谭泰两人可能毫不理会,可是中间有一名明军,两人心知其中定有蹊跷,图赖刚想下达出击的命令又吞了回去。 在众多兵将的注目下,三人很快来到图赖身边,一起勒住马匹,其中一名斥候游骑赶忙道:“启禀两位军门,城中明军派出信使,表示有意向我军投降。” “当真?”图赖和谭泰两人对望了一眼,眼中都露出狂喜之色,他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好运,多铎将他们安排在西门,只派了三千多人,若是能先多铎等人入城,等于在多铎脸上狠狠的打一掌。 “参见两位大人,我家大人确实有意投降贵军,只是不知贵军能够许予什么条件?”明使在马上问道。 “你们大人是谁,他们需要什么条件?”图赖问道。 将马得功和田雄两人的身份说了一遍,来人没有马上说出条件,反而问道:“不知两位大人如何称呼,在大清任何职?” 听到两位总兵要投降,图赖更是大喜,傲然的回道:“本军门仍瓜尔佳图赖、正黄旗固山额真,一等公,不知这个身份够不够?若是不够,这里还有舒穆禄氏,擢巴牙喇纛章京,三等公谭泰。” 擢巴牙喇纛章京为护军统领,固山额真更是一旗之主,放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重臣,来人脸上却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田雄、马得功两人既然想出卖济南城,自然想要卖一个好价钱,他们更想与一位亲王取得联系,而不是一个一等公,三等公。 见到明使脸上的不豫之色,图赖脸色沉了下来,若是皇太极在世时,就是各个贝子,贝勒在图赖面脸也恭敬有加,即使现在,吴三桂、孔有德、耿忠明等汉人王爷对他也要同样恭敬,现在多铎,阿济格等人骑在他头上也就算了,没想到连一个明使也敢轻视他。 见到眼前的清军大官脸色不对,过来的明使连忙道:“够了,够了,田马两位大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两位大人在大明已是伯爵,希望投过来后,也能够封伯爵衔。” “这条没有问题。” “北城还有两位大人的旧部,两位大人希望,若是贵军进城,如果有明军投降,能能补进两位大人属下。” 图赖和谭泰对视了一眼,眼下领兵权都在多铎手上,这条他们根本就无法办到,不过,图赖却没有拒绝的意思,反正只要投过来了还怕对方反悔不成:“这条也可以答应。” 明使松了一口气,这两条最重要,只要答应了,下面就好办了,果然,接下来明使提出的条件,图赖全部点头答应,最后问道:“不知马田两位总兵什么时候可以打开城门?” “回大人的话,我家大人已控制了城门,只要小人回去,城门马上就可以打开。”明使略带得意的道。 “砰!砰!砰!”正当明使说完话时,一阵枪声传来,图赖愕然的抬头看去,只见前头河中数十艘船只已经驶到军营不数里了,船上的人影差不多都可以看清,图赖一直与明使说话,差点将明军忘记,不过,对于明军隔着这么远对自己人射击,图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来船上的明军也是草包。 那名明军看到河上有明军过来,脸上更是奇怪,图赖为免夜长梦多,马上道:“谭泰军门,你马上率军进入城中,本军门将河中的明军消灭之后再进城。” “是,末将遵令!” 谭泰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之色,河中看样子不过一两千明军,若论功劳,又怎么能跟先攻入济南城相比,他感激的看了图赖一眼,策马到一边,对着自己的部下大喊:“我们进城!” “进城!进城!”短短两个字,清军却疯狂的反复叫了起来,主帅的日子不好过,他们这些小兵的日子当然也不好过,如今豫亲王率十多万军队在北门猛攻,死伤数万人,对济南城却无可奈何,他们只有三千多人,却轻轻松松进城,这样的泼天大功,即使睿亲王再如何打压两黄旗也不得不赏,两黄旗马上就可以重新扬眉吐气。 没有人理会从河中过来的千余名明军,若不是急着进城,几顿箭雨就可以把这些明军全部收拾了,即使是现在,有图赖大人在,这些明军也休想逃走一人。 三千多人的清军分成两队,一队向城门方向飞驰而去,一队向明军所在的河边而去,刹时间,飞沙走石,激起滚滚烟尘。 图赖只领了八百人,先前往河边的哨探也有一百多人,其余人马都交给了谭泰,图赖是抱着轻松的心情弛马来到河边的,在他看来,或许明军在自己的一百多名部下打击下已经乱成一团了,二三十米的河道,在两黄旗勇士的箭雨下,明军根本无可躲藏。 哪知他刚到河边,顿时大吃一吃,乱成一团的不是明军,而是他的部下,明军的船只已经靠岸了,他的部下非但不敢上前,反而离得远远的,河滩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人马尸体,从衣服和发饰看,正是两黄旗的人马。 数十名两黄旗的勇士丧命,这已是不得了的损失,图赖大吃一惊,愤怒的叫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卷 虎踞鄂中 第九十七章 盐业(2) “大帅到,起立!” 随着已经换上了一身连夜赶制出来的新军统制军装的李汉、身负武装带,腰挎指挥军刀,一副威武大将军的模样步入临时会堂之中,顿时已经侯在那里等候多时的马荣成等一批被他精挑细选筛选出来的军政府代表齐声起身敬礼,他们身边的那些资议局的乡绅老爷们倒是不甚情愿,不过回来这里的多少都是些比较开明的立宪派人士,这几年朝廷的手段越来越不得人心了,所以听说有革命之新军攻下了大半个鄂中,又亲眼见到了第一标过境后的秋毫无犯,甚至掏钱购买米面等物平稳民生、物价,心中觉得这新政府倒是个不错的临时政府,这才答应了他的邀请,或备上快马、或顺流而下,早晨时分便陆续赶到了应城县,被李汉安排的人请去吃了顿早饭之后,便来到了这里等待。 不过虽说有些不情愿,一干开明乡绅们倒是最终还是随着马荣成等军官站起来鼓了鼓掌,不过比起不太情愿的他们,德安府地界上的商贾们倒是不甚在意这些礼仪,他们或有些随着鼓掌,有些干脆学期那些军官敬了个歪歪的军礼,李汉面无表情的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出声说道:“各位均是我德安府之杰,军政府乃是我国民争取民主、富强、自由与权利的斗争中诞生的产物,日后说不得诸位在我新政府之中官阶还在李某之上,这些礼节便不必了!咱们直接进入主题吧!” 大堂内原本高悬的那面“明镜高悬”的木匾已经被拆除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连夜赶制的大大铁血十八星旗,跟一副鄂中地图,也难怪那些乡绅们不自在了,便是李汉自己也感觉像军事会议多过民政会议,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他出的主意,因为等会都要用到的! 随着李汉落座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不过经过了这两日的训练,李汉早已练成了一幕千人瞩目都面不改色的本事,因此倒是没咱们感觉到不自在。 吸了一口气,李汉逐渐进入了状态,“介绍一下吧,鄙人李汉,字易之。曾经在国外待了十余年,方才回国为我革命效力!先如今添掌湖北革命军第一镇统制、安襄勋招讨使,负责军政府鄂西、鄂中、鄂北战线,抵御南下清兵并伺机反攻。当然了,李某于国内名声不显,诸位可能对某不甚了解!” 他话说的虚虚假假、不甚真实,不过要说自己名声不显却完全不可能,理由吗,那就是他两日前便听了那至今因腿上中了一枪不得不躺在床上静养的李东来的劝告,离开汉口之前便命人于城中隐晦的传播自己才是武昌起义之最大功臣,曾活捉湖广总督瑞澄、四度击败张彪的第八镇并彻底于汉川击溃与他,致使目前第八镇彻底失去了行踪。 这些人初时可能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在今日早餐之时,李汉又命那负责引导一众的士兵‘口风不严’的不甚泄露了出去,这才达到了震慑群雄的下场,还别说,这个年代其实名声、公望真的十分重要,最明显的代表就是某大炮跟他的某同盟会,武装革命了七年,失败了七年,死了无数的真正革命者,但是请去看看同盟会死了几个人,在中国从古至今只有活下来的才是英雄,至于死了的,只能成为历史上的无名烈士。 有点跑远了,今天的议题主要有两个,一是组建鄂中军政府跟隶属鄂中军政府的各乡镇村政权,二是安抚这些乡绅、商人,并商议关于开放应城练盐的事情。至于军事上的事情可能会涉及到一些,不过李汉也仅仅只是给他们详细的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式就点到为止,扩军的事情还轮不到这些暂时摇摆不定的人来插手。 “大帅客气了,我等虽然孤陋寡闻,不过对于大帅擒下湖广总督瑞澄,四次击败第八镇新军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还请大帅明示,要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他方才落下话,就有一须发皆是花白的老者站起身来抱拳敬了一礼,然后询问道。 “未请教!” “云梦王临允!” 老者自曝性命之后下面就是一番喧杂,不过声音很小,显然不少人都听过这个名字。李汉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当时已经整理出来的到来者的名单看了一遍,脑中回忆了一下之后便对这老者有了印象,此人乃是云梦大族王家的当代族长,光绪十三年的进士,不过后来因为家道没落才转而改学经商,历经二十多年磕碰,倒是赚下了十数万两的家业,又在老家至下了不少田倾,资助了不少云梦学子入学、又建了越草书塾,倒是这德安府颇有名气的一位乡绅。 “原来是王老,您客气了。在下邀请列位同席,乃是我鄂中军政府组建在即,诸位皆是各乡镇素有威望之人,日后各乡镇之事还请多多劳心,李某乃是军人一个,虽然暂时肩扛鄂中军政府组建之重任,不过日后当然还有更加合适之人前来担当。当然了,若各位所辖范围之内出现劫匪、马贼,又或是地痞恶霸之流、为害乡里之众,还请立刻告知军政府,我等革命者所求之事不过天下天平、民富国强,对于这等渣滓般的存在绝不姑息养jian,一旦发现立刻发兵清剿、毁灭!” 他话说得果断,而且,早就打定了要拿这些严重阻碍了商旅过境,并且危害一方水土之害虫开刀的打算,毕竟这些人中虽然大多数都是穷苦出身,落草为寇乃是不得不为,但是做的却是人神共愤的龌龊事情,拿来训练新兵,快速的提升士兵的战斗力再好不过了! 战斗才是新兵最快成长的地方! “这……” 王临允显然未想到他竟然好不客套的直接进入了话题,倒是令原本想要拒绝的他一时之间也不好开口,毕竟照目前看来,这军政府虽然乃是乱党出身,但是做的却比满清政府要好的多,不过眼看着朝廷大军压境,就算是为了保命,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如此简单的便应了这差事,若真是军政府战败了,朝廷重新占领湖北然后秋后算账,那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只是直接拒绝了他吧,又害怕恼了这凶人,一时之间面上十分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将那求助的目光看向再座之人,可惜,他失望了,其余在座之人莫不是菲菲避开他的视线,不敢与他相对视,一时之间,这大堂之内的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92章 陨落(二) 一名游骑狼狈万分的跑了过来,声音沙哑的道:“军门,这群明狗太邪门了,我们的人还没有冲到河边,他们就开枪了,奴才们措不及防,一下子就死了十几人,后来他们停船靠岸时,奴才们本来想趁机杀过去,没想到又失败了,若不是退的快,军门已经看不到奴才了。” 对于那名游骑的话,图赖却不怎么相信,与明军的火器打交道已经数十年了,这些火器若是藏在城墙后还可能有威胁,可是这群明军竟然敢下船上岸,河滩虽然不比平地,可是面对大清铁骑的冲锋,这群明军还不是如猪羊任由宰杀。 “胡说八道,一定是你们这些奴才胆怯了,明狗的火器有什么害怕,只要冲过去他们就完了,你们真丢两黄旗的脸。”图赖举起鞭子,劈头盖脸的朝那名游骑抽去,游骑不敢躲闪,只是硬着头皮挨着。 河滩上,明军已经全部下来了,背靠着水面排列成一支整齐的方队,杨林和布加路两人站在队列最前方的忠心,明军和葡萄牙以两人为中心泾渭分明。 “杨将军,一共是三十五名野蛮人,一个十两银子,你千万不能记错啊。”虽然看到又过来了数百名清军,布加路毫不在意,在杨林耳边喋喋不休,生怕杨林少算了一人。若是图赖此时听到布加路的讲话,肯定会气个半死。 “知道了,等下鞑子就有可能冲锋了,你们一定要顶住,记住,若有人后退,本将一概军法从事。”杨林严肃的道。 虽然刚才在船上羽林卫轻而易举的击败了清军一支百人队,而且留下了数十具尸体,只是看到和自己数里差不多的清军来到,杨林还是紧张了起来,以致布加路把许多明明是羽林卫击毙的清军算到自己头上,杨林也无心反驳。 布加路脸孔涨红了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杨将军,我们雇佣军信誉大大,绝不会有人临阵脱逃。” 图赖见那名游骑不敢反抗,失去继续鞭打的兴趣,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明军的阵式,这队明军背后是河流,要想击败他们只能从正面进攻,若是长枪阵图赖还要考虑一下,这些人明明都拿着一支火枪,他甚至没有看到哪个明军将火绳点燃,而且只有薄薄的三层,这样的阵式简直一捅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