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仙尘逸事在线阅读 - 第4节

第4节

    第四章 明月夜 隐身旁观知天机(下)

    黑皮鹦鹉浑身颤栗,伏在白衣人肩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白衣人伸手捉住黑皮鹦鹉,冷笑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瞧你抖的厉害,难道是在害怕吗?”

    黑皮鹦鹉被白衣人捉在手里,抖的更加厉害,眼中尽是乞求之色。

    白衣人忽然放声大笑,随即又抬头望月,厉声喝道:“贼老天,你既然降下天兆,便该与我燃孜方便,为何戏弄与我? 你若是赐我神兽,半年后我便踏平七贤居,让那七个老不死的再敢笑我燃孜?”

    这白衣人意态虽是潇洒,但此时脸上扭曲,眼中满是怨毒,月光下瞧去,面上神色狰狞之极!他口中忿忿骂着,尽怪上天不公,那语中意思便是让上苍送他十只八只神兽才好。林小七在一旁听了,暗自摇头,心道这家伙怕不是得了失心疯。所谓神兽,便是连上阶红龙也不敢自居,即便是得着了,一介凡人,又焉能驾驭得住?就说七贤居里的麒麟,在这天地之间已存万年,它在七贤山上独居一峰,极少见人,就连七贤居里的七散人要见一面,也得等候三日。它虽为兽,但灵性远超凡人,胸中丘壑万千,称它为当世智者毫不为过!

    这燃孜骂的性起,手中发力,竟是将那只可怜的黑皮鹦鹉捏成一团rou饼!血rou溅射处,不仅污了他身上如雪长衫,亦是溅得他满脸都是。他满脸血污,却不擦拭,连连冷笑,竟是伸出舌头将嘴边的鲜血舔了个干净!

    “燃孜,燃孜,你行事乖张,从不自省其身,却反怪上苍不公,我瞧你和疯子也没什么区别!”

    山谷之外,忽有声音远远传来,这声音柔媚之极,甜腻入骨,听在耳中,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异样冲动。燃孜脚下百兽闻这声音,顿时齐声吼叫,一时间,百兽震怒,狼嚎虎啸,声澈九霄。这声音千奇百怪,难听之极,林小七在一旁听了,心中烦闷,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但谷外柔媚之音并未停息,咯咯娇笑远远传来,在这百兽怒吼声中竟是清晰可闻!

    燃孜轻声一笑,反倒是平静下来,他足尖轻点象头,脚下巨象长鼻一卷,一声长啸,百兽顿时静默。燃孜又执萧轻吹,一阵柔音袅袅传出后,脚下百兽竟是倒行着退出了山林。

    燃孜笑道:“碧姬,你瞧这样如何?”

    柔媚之音咯咯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燃孜亦笑道:“碧姬,你不在你的西驼国做你的王妃,跑到天朝来做什么?”

    百兽退去,山林间格外的寂静,这碧姬虽仍在山谷之外,声音却愈发的清晰,她道:“王妃做的厌了,我来天朝瞧瞧不行吗?”

    燃孜嘿嘿笑道:“疆外颇多异人,我常闻他们有固精长阳之术,彻夜鏖战乃是家常便饭,你离了他们,这天朝怕是找不到你喜欢的面首吧?”

    碧姬咯咯笑道:“谁说找不到呢?我这不是寻来了吗!”

    燃孜哈哈大笑:“我万兽斋别的没有,各种奇兽倒是最全,不知道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呢?只要碧姬看上,予取予求,我燃孜绝不二话。不过,你这口味倒是独特,怕是天下独一份吧?”这燃孜看似意态潇洒,对碧姬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但话头一转,说出的话却是恶毒之极!亦是下流之极!

    山谷外一片寂静,那碧姬默了片刻后,又道:“也罢,我且不与你斗嘴,你惯与野兽厮混,想法难免龌龊。你我都是为这天兆而来,却都空手而归,我也不计较与你了。又所谓相逢不如偶遇,我另有一事告诉你,下月初九,大周天剑将在西驼境内出世,你若是想要,便来我西驼。”

    燃孜一楞,随即道:“大周天剑要出世了?消息可确切?”

    碧姬道:“若离闭关三月才推算出来的,你说确不确切?”

    燃孜笑道:“是若离这老牛鼻子算出来的吗?这怕是不会假了。碧姬,这老牛鼻子在你西驼做了十年国师,与你背着人的夫妻怕也做了十年吧?”

    碧姬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既信,那便来。下月初三我在西驼候着你。”

    燃孜哼了一声,道:“我信倒是信了,只是我信的是若离,却不是你。我不相信此等好事,你肯说了出来?”

    碧姬笑道:“实话对你说了罢,今夜来此,一则是为了这突降天兆,二来嘛……我此番踏入天朝,实是为你燃孜而来。”

    燃孜奇道:“这话怎讲?”

    碧姬叹了一声,道:“天下修道者众多,若离能推算出大周天剑在下月出世,别人也能算出。所谓肥水不流他人田,在我西驼境内出世的宝物,又岂能让他人夺去?所以我与若离商量,想与你携手,共取宝物。你也知道,西驼境内尽是蛮人,吃rou喝酒倒是行,有灵性的却没几个,所以国内修道者零落稀少,我若是不请几个帮手,岂不要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取走大周天剑?再说了,你与若离毕竟师出同门,又是天下间数得着的高手,我不请你却又去请谁?”

    燃孜沉吟片刻,道:“听你口气,对大周天剑是志在必得,若真得了大周天剑,谅你也不肯给我。不过我份属器宗,这大周天剑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也罢,你先说说,我若帮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燃孜话音刚落,远处天际有数道华光闪过,继而有利刃破空之声隐隐传来。瞧这来势,正是奔这龙首山而来。

    碧姬道:“放心,你自管来,即使我亏待了你,还有你若离师兄呢……已有剑宗的人来了,瞧这架势,不是寻常之人,你我还是散了吧。你记住,下月初三,我在西驼候着你……”这声音渐渐渺去,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不可闻,想来这碧姬已是走的远了。

    燃孜站在象头默想了片刻,忽抬头抚掌而笑,笑了三声,复清叱一声,驾驭脚下巨象就此离去!

    人去山空,夜空中有华光急速掠过,亦有隐隐人语,却未做停留。

    龙去,兽去,人亦去。

    风轻轻的来,山间树木亦轻声唱和……一轮明月下,偌大一个龙首山中似乎只剩下林小七和正自呆呆发楞的古无病。

    林小七长身而起,深深的吸了口气,刚才燃孜驭百兽到此,休说是说话,就是连大气他也不敢喘上一口。此时燃孜既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吸上几口新鲜空气,接下来要做的第二件事自然就是痛痛快快的将那燃孜骂上几句!林小七本是好动之人,这一番屏声静气实在是难为了他。可这燃孜乃天下间数得着的暴戾之人,法力又极为高明,与林小七相比,那是天壤之别。因此,林小七尽管郁闷,却也只得忍着,唯有等燃孜走远,再骂上几句以泄愤懑。

    林小七吐尽胸中郁气,脑中骂人的词儿也想的差不多了,正待脱口痛骂时,却见古无病脸上神情古怪,似悲似喜,双肩亦微微颤动。“古三思死也死了,小胡还在为他伤心吗?”林小七叹了口气,想要上前安慰几句,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古无病的神情悲中有喜,喜中却又有悲,倒象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就如姑娘出嫁,上轿前仿佛也是这般模样!

    林小七走到古无病身前,道:“小胡,你这是怎么了?”

    古无病站起身来,微微摇头,并不说话,自顾向前走去。林小七赶上几步,正欲攀他的肩膀,问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古无病忽然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复又双手高举,仰天狂笑起来!

    林小七吓了一跳,骂道:“你他妈小声点,别把燃孜给招了回来,到时他将你打回原形,封你做个什么妖狐使之类的玩意儿!瞧见刚才那只黑皮鹦鹉了吗,惹他怒了,一把捏死你!”

    古无病哈哈笑道:“将我打回原形吗?哈哈,小七,难道你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同了吗?”

    林小七上下打量着古无病,啧啧道:“发现了,发现了,我发现你是彻底的疯了!”

    古无病嘿嘿一笑,走到林小七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林小七一脸惊奇,一把捏住古无病的肩膀,道:“果真如此?你不会是哄着我玩儿的吧?”

    第五章 起顽心 鹿啄城外始知奇(上)

    “八月桂花儿香,妹上枝头采,哥哥你远远的瞧着,贼啊贼的笑……妹守闺房十八载,等不得也!哥啊,你且备好聘礼,妹与你洞房八十载,咿呀咿啊,八十载……”

    风轻云淡,鹿啄城外的山上,林小七躺在一块大石上,正自惬意的哼着不知从哪学来的粗俗小调。自离了龙阳,他且行且歇,走了十来天,也才到了这鹿啄。鹿啄是天朝边界上去往疆外的最后一座城,离龙阳也不过两千余里。但林小七的紫心剑诀才修到第四层,勉强可以御剑凌空,但他这所谓‘凌空’不过是腾地而起,最多丈余,不能飞高。而且速度极慢,又无耐久之力,身在空中,若有一阵风来,十有**是要被吹走。

    那夜在龙首山中,林小七死里逃生后初会神龙,得了件天器和神龙战甲不说,还认了个干亲,也尽管这干亲是他独个儿认的,离墒压根就没理会他。但不管怎么说,这番际遇都足以称得上是旷古奇遇。不过,与古无病相比,他这际遇又稍显逊色。那一夜,古无病在燃孜走后,大发癫狂,喜不自胜,原因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脱离妖道,从此与常人一般无二!当时当世,所谓妖道,多是世间的兽、虫、花、草一类,受日月精华,吸天地灵气,初起灵识,再辅以勤苦修炼,最终得以成道。但这类妖异,即使法力再强,却始终无法脱去妖身,便是修成人身,那也是镜中花、水中月,遇上高人又或是面临险境,原形顿时毕露。比如古无病,他本是妖狐,遇上以驭兽闻名的燃孜时,唯一途径便是逃之夭夭。燃孜手中的那管玉萧是上品地器,这萧能摄百兽之魂,即使古无病这般炼成人身的妖兽,若没有高强的法力,同样不能抵挡。但在龙首山上的那一夜,直到燃孜走后,古无病尽管内心惶惶,但却一直保持人身不变。当时他大为惊讶,以为是受神龙布下的幻界保护,抵消了来自燃孜的威压,但燃孜走后,他默念法诀想要变回狐身时,却发现自己早脱兽身,竟是再也变不回去了!

    脱离兽道,得成人身,对于古无病来说,这种机会的概率几乎等同于零。要知道,妖道一类最终能得成正果的少之又少,如果说一百个修道者中,最终能有一个修成正果、登入仙籍,那么一千个如古无病这般的妖异中,却未必能找出一个来。而妖之一道,也只有得成正果的那一天,才能真正脱离妖身!

    而这一切,无疑是得自上古神龙的赐予,离墒临走时喷出的那一道金光不仅布下了隐身幻境,同时也助古无病脱离的了妖道,只是当时他内心惶恐,不自知罢了。有了这样的际遇,林小七自然也为他高兴,两人下山后开怀痛饮,烂醉了三天。三天后,两人头脑清醒,又同时记起了燃孜与碧姬的对话,这两人干惯了没本钱的勾当,面对这种好事,哪里肯轻易放过?虽然两人的法力相加起来也不过是三流的小角色,但两人胆可包天,行事向来以谋取胜,手段更是阴险,是以一番推敲后,决定往西驼而去,相机行事。管它成于不成,便当是游历一番。而古无病未脱兽身时,见了修道者,从来都是躲着走。如今妖气不再,与常人无异,心中更是意气风发,只想着能在修道者聚集的地方大笑三声,以泄往日郁闷。

    两人离开龙阳时,正值当月初八,离碧姬所说的下月初九还早的很,是以两人并不着急,一路且行且驻,四处观赏风景。但行至离鹿啄还有四五百里的地方,古无病嫌林小七速度太慢,终是忍不住一人先行,自言在鹿啄城中等候林小七。不过也难怪他一人先走,林小七法力低微之极,御剑之术又差,古无病御风而行,半日之内,少说也能走上三四百里,而林小七倾尽全力,也不过是百余里路。

    古无病一人先行,林小七自然免不了要痛骂几句,骂这古无病无义无情、自私自利以及他往日种种劣迹。而当他一人行至鹿啄城外时,心中仍自忿忿,索性买了酒rou,决意要在这城外逍遥两日,且让古无病这家伙一人慢慢等候。

    “妹啊妹,哥哥我备下了床一张,枕一对,只等妹儿解衣裳,咿呀咿……只等妹儿解衣裳啊……”

    林小七躺在石块上,嚼着买来的熏牛rou、花生米,喝着鹿啄城外乡民自酿的米酒,时不时的再哼上两句小曲,怡然自得,逍遥无比。

    只是他闭眼正哼着,忽觉一阵微风贴面掠过,耳边亦响起了一阵翅膀扇动的嗡嗡之声。他心中好奇,急忙睁眼去瞧,但这一瞧,却是吓了一跳。在他面前一尺之处,正悬浮着一个背生双翅的小人儿,这小人儿不过半尺大小,金发碧眼,全身**,瞧他相貌,却是个七八岁的男童。此时,他正将胖嘟嘟的手指放在嘴里吸着,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看着林小七手中的牛rou。

    林小七咦了一声,一纵坐起,笑道:“哪里来的小妖,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也敢现身?”

    那小人儿却不做声,只笑嘻嘻的用手指了指林小七手中的牛rou。林小七笑道:“你这小妖,倒是有趣,感情是肚子饿了吗?”

    小人儿连连点头,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

    林小七故意道:“我这牛rou是花银子买来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就给了你?你且说个理由,我若是听的高兴,便赏你一块。”

    这小人儿嘟起嘴,道:“你难道看不出喀利儿有多么的可爱吗?你难道不喜欢喀利儿吗?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吃呢?”他这声音悦耳动听,只是说来极为生硬,倒象个卷舌头。

    林小七笑道:“你叫喀利儿吗?这名字倒有些古怪……瞧你胖嘟嘟的,确实有几分可爱,不过你想吃这牛rou嘛,还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喀利儿奇道:“什么事情?”

    林小七往他两腿间看了一眼,顽皮之心大起,嘻嘻笑道:“我瞧你长的可爱,且让我摸一摸你的小鸡儿,摸了便让你吃rou。”

    喀利儿奇道:“喀利儿没有小鸡啊,有的话,早自己吃了。”

    林小七见他有趣,不由哈哈大笑,伸手在他胯下弹了一弹,道:“你这小妖必是才修成人身,怎么什么也不懂?我来告诉你,这便是你的小鸡儿了!”

    喀利耳双目圆睁,顿时发怒,鼓起双腮道:“你为什么要捉弄喀利儿?”

    林小七笑道:“我不捉弄你,你便没rou吃,你若是再让我摸一摸,我这牛rou便全归了你。有买有卖,此乃人间至理,再说了,你我同性,摸你一摸,又能怎地?”这喀利儿孩童心性,听林小七胡扯什么人间至理,便有几分相信,却又犹豫道:“可是艾丽jiejie都没摸过我这里呀……”

    艾丽?林小七一楞,随即想到许是这小妖的同类吧,也没放在心上,又胡扯道:“摸一摸,长一长,我不摸你,你永远也长不大!我已经摸了你一下,这牛rou你可以先吃一块,不过这余下的我可就收起来了,你可要想好了……”

    喀利儿到底是受不住这牛rou的诱惑,红了脸,扭捏道:“我……要是让你再摸,你真把牛rou全给喀利儿吗?”

    林小七笑道:“那是自然,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骗你这小妖?”

    喀利儿一闭眼,红着脸道:“那……那你就摸吧。”

    林小七被这喀利儿逗的乐不可支,伸手又在那绿豆大的物事上轻弹一指,然后将牛rou放在石块上,道:“来吧,我倒要瞧瞧你这小身子骨,究竟能吃多少?”

    喀利儿大喜,收拢翅膀落在石上,抓起牛rou便往嘴着塞去。这牛rou半两一块,比他拳头还要大上许多,但这喀利儿双手抱起一块,也不见他如何做势,竟如变戏法般就将这牛rou塞进了嘴中!

    这喀利儿许是饿的急了,不过片刻,这三斤牛rou就被他吃了大半,且仍旧往嘴里塞着。林小七看的有趣,递过酒壶,道:“有rou无酒,最是无趣,来,来,来,我这有酒,你先喝上一口,再慢慢吃rou。”

    喀利儿吃的正香,听林小七如此说来,也不管这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抱着壶嘴了喝了一口。这一口喝下,却是眼睛一亮,笑嘻嘻道:“好喝!”当下便吃一块rou,喝一口酒,不过片刻,如风卷残云般将这酒rou统统纳入肚中!

    林小七看的目瞪口呆,伸手摸了摸喀利儿圆溜溜的肚子,道:“你这小妖,莫非是只饭桶幻化而来的?”

    喀利儿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笑道:“喀利儿不是什么小妖,喀利儿是艾丽jiejie的守护精灵……嘻嘻,你可别说出去啊,要不,喀利儿就得挨骂了!对了,饭桶是什么啊?呀,喀利儿的头好晕啊,比坐在船上还晕哩……可恶,喀利儿再也不想坐船了,可是听艾丽jiejie说,从天朝回去的时候,我们还要坐船,这可怎么办呢……”

    这喀利儿酒性上涌,竟是滔滔不绝的说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林小七听不懂的语言。林小七心中好奇,听这小妖的口气,倒象是别的地方来的,莫非它还是个外国妖怪?

    林小七正欲再问,但远处却响起一阵叶笛声,这声音悠扬,但韵调却古怪的很,全不似东土大陆上流传的音律。这笛声响起,喀利儿腾的跃起,道:“哎呀,不好,艾丽jiejie叫我了。”

    他神色慌张,振翅欲走,但想了一想又回头道:“谢谢你请喀利儿吃rou,不过你可别跟人说见过我,尤其是艾丽jiejie。”

    第五章 起顽心 鹿啄城外始知奇(下)

    林小七心中虽是好奇,但见他神色慌张,便挥了挥手,道:“你自管去吧,我只当没见过你。”

    喀利儿得了林小七的允诺,再不停留,摇摇晃晃的朝来时的路飞去。只是他没飞出多远,远处行来一个黑袍女子,喀利儿见了她,却不再飞,停在她的面前,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

    林小七在一旁远远望去,心中更是惊讶。这女子被一袭黑袍连头罩住,脸上亦罩着一层面纱,唯露出一双眼睛。她肤色雪白,一双碧绿眼眸如寒潭幽水,射出无尽的冷意。再细看时,一缕金发从头罩中不经意的散落下来,映衬在如雪的肌肤上,却是灿烂之极!她手里执着一根样式古怪的法仗,冷冷的看着喀利儿,一言不发。

    喀利儿自顾说着,但没一会,似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攀上这黑袍女子的肩上,老实的趴着。

    林小七远远看去,心中奇怪之极,心想这女子应该就是喀利儿口中的艾丽jiejie了。但此时望去,虽然她的装束与相貌奇特,却绝非自己先前猜想的那样也是个妖。

    这女子忽然用奇怪的语调轻声咏唱,随着她的咏唱,在她平伸出的手掌上幻出一个金色的结界。喀利儿见了这结界,顿时哭丧起脸,眼巴巴的看向黑袍女子,似乎想要撒娇。但这女子轻声一哼,喀利儿却再不敢多说,老老实实的飞进结界,顿时消失不见。

    林小七一楞,心道好奇怪的法术,竟然不用任何的法器就能收取喀利儿!

    这黑袍女子远远的看了一眼林小七,眼中无波无澜,除了寒意,竟是平静的可怕。这一眼,只是须臾,随即她便缓步而行,向鹿啄城的方向走去。

    林小七看着她行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他忽然想到楚轻衣曾经说过,在西方大陆,也有与他们一样的修道者,只是他们修行的方式与东土大陆上众多的法门大相径庭。林小七此时瞧这女子古怪,心中暗自猜测,自己莫非遇到了来自西方大陆上的修道者?林小七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当时当世,西方大陆虽与东土大陆相隔万里,且有海洋阻路,但修道者的法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往来大陆之间也不过数日的路程。只是这样的修道者大多是当世数得出的几位名宿,以及一些隐世的散仙。象林小七这般的,想要去西方大陆,也只能和普通人一样乘舟越海。

    林小七忽又想到离墒嘱托自己的事情,龙首山上,离墒临别之前,曾让他去解开睚眦的封印,而那封印之所正是西方大陆浮游山!只是他从未去过西方大陆,又想那里路途实在太过遥远,飘洋越海的怕是要半年的时间才可!当时他便想,反正这事不急,还是等大周天剑出世后,自己寻人打探清楚,做好准备再去不迟。

    想到这里,林小七从石上一跃而起,口中哈哈大笑。要想寻人打探西方大陆的情形,眼前刚刚走过的女子不就是一个最佳人选吗?看这女子冷艳,想来也不会搭理自己,可是那喀利儿总不能不理自己吧?大不了多备些酒rou就是……

    林小七想到做到,当即拔出新买来的一柄剑,默念紫心剑诀,腾空而起,往鹿啄城的方向飞去。

    这柄剑本是凡铁,林小七身性疏懒,买来之后也很少用紫心剑诀炼制,此时御剑而行,分外吃力,好在周围无风,虽有起伏,倒也勉强没掉落在地。

    行不多时,及至一片树林上方,林小七听得下面有打斗声音。他本待一掠而过,不管闲事,但身下一人呼喝的声音却让他心头一震,险些就掉了下去。

    这声音粗旷豪放,林小七听来再是熟悉不过,这不是他的师兄白悠然却又是谁?

    “奇怪,老白不是去疆外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和人掐上了呢?”

    林小七当即收剑落地,但他素来谨慎,落下身子时,却离这声音好几丈远。他听这白悠然的声音虽然依旧粗旷,但语气急促,显然是落了下风。他知道自己法力低微,比之白悠然还相差甚远,此时着急赶去,不过是多一个送死的而已。

    他略一沉吟,从怀中取出一只金蝉,在金蝉上的背上用指甲划了一道深痕,然后放它飞去。随即又屏息静气,慢慢潜行,向树林中心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