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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离开了病房,保姆也站起身出去了。 顾征铭握着时安的手柔声道:“安安你听我说,现在因为流感病毒,大头恐怕不能留下……”他的嗓音嘶哑,语气无比艰涩,“大头走了我们还会有下一个好吗?” 时安的眼泪汹涌的流下,哽咽到一句话也说不出。 下一个绝不会是大头了,那不是大头。 顾征铭的声音很轻,却像钝刀子一样一点点研磨撕扯的割着他们俩的心脏,“我们打掉大头吧。” 顾征铭是时安的全世界。 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顾征铭来的重要。 包括大头。 对于顾征铭来说也是这样。 时安是他的全世界,如果为了时安要他牺牲大头,他绝不会犹豫。 而时安会听他的,因为他太爱这个男人了,时安见不得顾征铭哭,这个男人看起来高傲强大,有时候却幼稚的可以。 如果时安死了,顾征铭会非常伤心,时安哪怕走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安心。 顾征铭将时安从怀里拉出来一点,看着时安被泪水沁满的眼睛,“好吗,安安?” 时安强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病房的房门忽然被敲响,顾征铭回过头看去。 医生站在病房外示意顾征铭出来。 顾征铭跟着医生出去,等在门外的半夜被两位先生的话语弄醒,跟着哭了好一阵的保姆,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滴,进了病房给时安倒了一杯热水,扶起时安一点点喝下去。 时安垂着眸就能看见凸起的肚子,那里有一个更小的心跳。 可这个小心跳马上就要离开了。 他不忍心再看。 门外的顾征铭却迎来了更加痛苦的消息。 医生:“时先生的身体情况特殊,本就不是为了生育存在的,这一次流产后,今后都不能再受孕了。” 医生的话说的太绝对,这本来不是一个医护人员该说的话,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能说的如此绝对。 除非连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医生沉重道:“我们昨晚连夜研究发现,这一胎已经严重损伤了时先生的zigong。” 那个本来就不该存在的器官彻底不堪负荷,垮了。 顾征铭一怔,“昨晚才发现?” 他们这几个月来天天来医院做检查,这种事怎么可能才发现?! 医生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顾征铭脸色一沉,“什么时候发现的?” 医生迟疑了一下,才道:“时先生最开始来医院的时候就发现了。” 顾征铭怒道:“那为什么不说?!” 严重损伤zigong?! 孩子现在才四个月就已经损伤了zigong,任由孩子继续长下去会怎么样?! 到最后生产的时候时安又会怎么样?! 顾征铭一瞬间全身冰凉,暴起揪住医生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说!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医生不住的摆手,“顾少,冷静冷静。” 顾征铭一拳狠狠砸向医生的脸,医生痛嚎一声,眼镜瞬间飞了出去,眼看着顾征铭第二拳要打上来连忙道:“我说,我说,最终生产的时候时先生很可能血崩……” 顾征铭站立不稳的晃了晃,这是个什么样的词? 是个会要了时安的命的词,他看着医生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杀人。 医生连忙道:“是夫人不让我说的。” 顾征铭指尖一颤,猛然攥紧成了拳头。 万万没想到,他母亲竟然打的这样的好算盘。 孩子生下来,时安这个丢人的男妻也血崩死了,怎么不两全其美? 难怪她最开始那么支持他和时安结婚。 难怪她那么好面子的人会允许时安嫁入家门。 他还以为他母亲是真的喜欢时安…… 那些温言细语背后竟然是这样恶毒的想法。 他简直难以相信这是他母亲。 顾征铭脑子里一片混沌,只知道踉踉跄跄的回到病房,握着时安的手低声道:“安安,我们打胎吧?好吗?”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哀求。 这个孩子被病毒和高烧侵袭,即使现在没事,也很快就会畸形。 生下来也只会让时安更加自责痛苦。 更何况,顾征铭接受不了时安生下孩子的代价。 那是时安的命。 时安的烧已经慢慢降下去了,那些特效药拿来了时安却没有吃,他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哪怕所有人都认定了,时安仍然固执的坚持着。 他很平静的看着顾征铭,低声道:“让我再想想好吗?” 顾征铭的额头抵在时安的手背上,对上时安的眼睛他说不出话,愧疚几乎要压垮了他。 再抬起头来,顾征铭眼圈通红,哑声道:“对不起安安,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他竟然让时家豪钻了空子,甚至连他母亲的所作所为都不知道。 他从来不知道他母亲竟然还有这样的演技。 时安摇头,“是我不好。” 是他没有及时避开时家豪。 如果没有猜错就是时家豪身上的流感病毒传染了他。 顾家父母听说时安进了医院,顾母张罗着要来看时安,被顾征铭冷冷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