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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贺跟着他低笑。 殷嫱被那笑声惊扰,抬起头扫了几眼,众人又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样。韩信也不再动作,他一直注视着喋喋不休的那人,目光却显得有些散漫。 说话之人提高了声音:“大王觉得如何” 韩信道:“蒯先生继续。” 蒯彻沉默了半晌,才道:“在下已经说完,请大王三思。” 孔藂先冲殷嫱眨眼,随后肃了脸色,认真道:“大王,我也听说那位田妫姿容秀美,有含章美质,出身高贵,性行淑均,实在是位不可多得的淑女。” 陈贺与他是老相识了,跟他一唱一和道:“就是嘛。田妫还送了些东西劳军,虽然是在咱们揍了田广那厮之后,出手也不如邑君妹子阔绰,可是人家究竟是贵女嘛。咱们行伍出身,人家能想得起来就不错了嘛。” 陈贺的雅言口音忒重,殷嫱没太听懂,就见着蒯彻脸色变了变。 韩信呵斥了这两位老部下:“女公子仍未嫁人,少议论人家。” 话不重,甚至带了几分笑意,说完,他握着殷嫱的手,从几案下牵引到案上,十指紧扣,正大光明。 这算是极其正面的回答了。同席而坐,是为齐,双手交叠,如此公然亲昵、不合礼法的举动,也明明白白、也婉转地告诉了所有人,他选定的王后,只有殷嫱一人。 蒯彻心中一凛,他知道这位齐王对权位的看重,甚至在刘邦被困荥阳的时候向他讨封,而同时他也极重情谊,区区齐国宗室之女,和她身后那点政治遗产绝对不足以撼动这位殷姬的地位。 他权衡了片刻,终于垂首默然。 陈贺和孔藂笑着讨饶道:“邑君妹子快劝大王息怒,大王简直是容不得我们在你面前夸别的淑女半点好处。” 韩信抿唇一笑,殷嫱愣了愣,头一次觉得,自己和这些人相处还甚为融洽,好像毫无违和感。 她印象中的殷姬,秦亡后投奔了刘邦,身为巴蜀首富,将财帛拿了许多鼎力支持汉国,为汉军筹措粮秣,与刘邦和他手下将领关系非常不错,因为刘邦的喜爱和自身功绩,被授予巴郡枳县的食邑,成了少有的女封君,在这个时代活得游刃有余。 她也应当代入殷姬的角色,不被人视为异类,成为一个耳聪目明的巨贾,作好一个封君,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她笑了笑,说道:“两位……又笑话我么” “这不是笑话。”韩信低低道,“别人的好处,都不如你。” 殷嫱怔怔看他,细声道:“我以为将军不会甜言蜜语。” 韩信说:“可我从不虚言。” 偏偏就是实话哄起人来,最戳心肝。韩信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她倏忽想起历史上,他曾对刘邦直言,“陛下只能带十万兵,而我多多益善”,刘邦强颜欢笑,问他为何在云梦泽被自己所擒获,他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她从前听了都笑,觉得他耿直得太不会做人,现在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以韩信的傲气,当然不屑于同人虚与委蛇。 一直没说话的那位突然开口:“亡国之女,以妃妾之身侍奉大王最为合宜,若要安抚齐国宗室,许以美人之位即可,何须立为王后” 韩信对此人颇为重视,他全神贯注地听了半晌,他稍感为难:“李先生之言,虽无不妥……” 殷嫱这才想起她不是来齐国当王后,而是来退婚的。既然按正常手段没法说动人,现在逮着个机会闹一闹,让他见一见面目可憎的殷姬。他总该不会一往情深油盐不进。 “李先生之言大谬。” 殷嫱瞬间冷了颜色。韩信立时望向她,殷嫱道:“我家中自曾王母起,便立了家训,不得纳妾。自我大父大母起,便是如此。我阿母生我伤了身,我阿翁也没有再娶。” “由是我被立为后子,如今也是家中主君,诸位也是清楚的。当初不知韩将军功大,列土封王,我家也不是什么高门贵族,没有要媵侍帮衬的规矩,只以为没有媵妾之忧,这才许嫁。大王要纳妃妾,便请许我退亲,我招赘也好,再嫁也罢,都与大王再不相干。” 这一番变故让众人瞠目结舌,李先生若有所思,蒯彻则密切关注着韩信神情变化,孔藂和陈贺面面相觑,心道还真不知殷嫱性子竟刚烈至此。 殷嫱拣了个最过分、最尖锐的说法讲了出来,就静等着韩信恼羞成怒,退还婚书了结婚事。 “……邑君可知,悍妒乱家犯了七出”李先生李左车忽然问她,殷嫱颔首,她绕过几案,脱簪跪伏于地。 韩信许久没有说话,他用一种古怪的眼光打量着殷嫱,殷嫱微微忐忑,韩信多年戎马,身上自有一股摄人的威仪,或许是久经血火的煞气,或许是说一不二的强势。殷嫱在退婚的时候,总觉得没由来地心虚……和难受。 “你原竟是担心这个”他语气轻快,唇角染上了一丝笑纹。 殷嫱当然不担心这个,不过她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韩信双手托起她,他虽然瘦削,却也不是殷嫱能挣开的,他将殷嫱圈在怀中:“齐王宫里原先那些姬妾,全都送给汉王。田妫也一起送过去。” 他颇有些忐忑道:“伯盈,你觉得这样可还好” 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殷嫱、孔藂、陈贺、李左车、蒯彻简直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