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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禹山目光微沉,他在京都四处游走,消息也很是灵通,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不知道纪容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 “四小姐,河道疏浚一事,我也有所耳闻,我打听到汪郎中能去黄河疏浚还是四小姐的这位三伯父向皇上推荐的,不知道四小姐怎么会突然提及此事?” 纪容不由的感叹,有时候多一个人就是不一样,她到现在才知道汪如是是三伯父推荐的,那这件事好像就说得通了。 如果是汪家的过错导致了四姑父被牵连,汪家和薛家,原本说起来论亲疏远近,纪家也应该帮薛家,可三伯父最敬重的是老太太姓邹,倘若是邹玉珍先一步在她面前求了她,以那老太婆的脾气,肯定要帮着邹玉珍给自己最得力的儿子说话。 纪沅会举纪家之力来帮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前一世,只有四姑父一家受了牵连,汪家却安然无恙的原因吗?纪容愕然。 她顿时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四小姐?” 段禹山见刚才还一脸凝重的纪容此时就露出了一脸的笑容,有些迟疑的喊了她一声。 纪容用人的原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选择了段禹山做她的智囊,她也不瞒着她,把自己的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段禹山,当然没有提起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 “这么说来,四小姐是觉得汪家人心性贪婪,可能会连累到薛知州?” 纪容咽下茶水,“我现在也只是假设,毕竟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们到时候再应对,只怕就来不及了。” 段禹山默然。 半晌,他才从沉思中拨了出来,“既然四小姐信得过老朽,那不妨给我几天时间,我自会为四小姐调查清楚。” 纪容看着他,面露感激之色,真诚的道:“段先生,这件事对我而言很重要,就拜托段先生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纪容心里有些放不下,最近事情太多,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团乱麻围住,理不清楚,不过这件事交给段禹山去做,她心里稍稍定了定,可是也不能全指望着段禹山一个人,她自己也要多留个心眼才好。 出了静安寺胡同,红暖问她:“四小姐,要不要去吃些东西。” 看见外面日头高照,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半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也很应景的“咕噜噜”响了起来。 “那就去蟹脚楼吧。” 红暖忍不住捂了嘴笑:“四小姐又想吃蟹黄汤包了?” 说起来也不是多想吃,就是觉得挺想念的。 这大冬天的螃蟹是稀罕物,一筐螃蟹也难做出一屉蟹黄汤包,纪容觉得千金难买心头好,大手一挥,要了四屉。 红暖见自己主子花起银子来眼睛也不眨一下,心里莫名的担心起来。 “四小姐,买这么多,咱么也吃不完啊。” “给初月几个也带些回去吧,这些日子忙着登记造册,只怕也是苦不堪言。” 红暖嘴角抽了抽,“四小姐待我们也太好了些。” 纪容不置可否,待酒足饭饱,这才慢悠悠的回了府。 红暖给春平院那边送蟹黄汤包过去,纪容这才发现自己这屋里人手都不够了,过几日沈mama若是回去省亲,她屋里就红暖一个大丫鬟了。 纪容有些头疼,可想到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就把这事儿暂时搁置在一旁了,磨墨铺纸,提笔给四姑父写了一封信。 沈mama有些意外,“四姑奶奶这才刚走,四小姐怎么就开始写信了?” 纪容小心的用细纱吸了墨,把信装进了信封,这才笑道:“沈mama,我是想让四姑姑到了衡州,给我寄些茶饼浆糕回来,我们过年的时候也好送人当节礼不是。” 沈mama不由哂然一笑:“我们四小姐如今也知道人情世故了,夫人若是还在,只怕不知道有多高兴……” 她说着,掏出帕子抹起泪来。 纪容侧过身去,催促沈mama:“沈mama,我想吃荷香羹了,别人都做不出沈mama的手艺。” 沈mama忙点了头,拭泪而笑:“嗳,好,我这就去给小姐做。” 内室空无一人,纪容这才长舒一口气,把眼底的湿意压了下去。 临近年关,宋氏这几日忙的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晚上她对丈夫道:“我今儿见了朱太太,听那意思,好像是想给给二伯说亲。” 纪沅把帕子丢给丫鬟,好奇的看了宋氏一眼:“说亲?这也太急了些吧,二嫂才过身多久啊。” “那可不是,只是我想着二伯总不可能一直不续弦,所以也没有一口回绝。” 纪沅听妻子这意思,像是又言外之意。 他挑了挑眉,笑道:“夫人有什么打算?” 宋氏微微的笑,把纪沅换下来的衣裳放到了一旁。 “三爷,我在想,不管容丫头那个梦是不是真的,您也不能被二房的那些腌臜事连累,卫氏到底是个祸害,可二伯护着她,我有不好管,不如给二伯再相看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进了门,也好管管二房那一摊子糟心事。” 闻言,纪沅的眼中一亮。 到底是十多年的夫妻,两个人对视一眼,就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朱家的哪位姑娘?” 宋氏抿了唇笑,“是朱家五姑娘,听说才情了得,就是性子倨傲,所以拖到了十八岁也没有嫁出去,那姑娘我见过一次,是个模样周正的,虽说是年纪小了点,但想必能讨了二伯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