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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忘忧从床上跳了下去,因为太紧张导致动作都有些不协调起来,轩明城想要扶他站好,却被药忘忧慌里慌张地把手给躲开了。 “我去煮药了,你自己休息一下!” 轩明城收回手,回味着刚刚那个搂着腰的拥抱,靠在床头感受着膝盖上药膏带来的淡淡薄荷冰两感,嘴角翘出一条浅浅的弧线。 药忘忧红着脸走到客厅,将那箱子打了开来,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那么重,不就是个邀请函么? 纸箱子的上盖被掀开,药忘忧就见上头还铺了一层泡沫纸,而且还用胶布站住了,包的挺严实。 听刚刚箱子撞在轩明城腿上发出的声响,应该是易碎品一类。 药忘忧小心地将包装拆掉之后,一套精致厚实的餐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瓷身通体净白,宛若冬日里的雪子,一丝杂色也没有。钴蓝色的燃料经过技师画笔的描绘,被土窑烧成了极美的青花纹路。 和市面上常见的密集到晃目的青花纹不一样,这套餐具上的青花图案不复杂,但胜在精致。 碗碟的边沿并没有染制常见的花枝纹样,而是为整个盘子上的画面留白。 春日里,一条蜿蜒向前奔去的山溪边,坐着一个可爱的孩童,那孩童乖乖巧巧的,手里拿着从岸边的柳树上折下的一根嫩枝拨动水面,不远处的柳树底下,放着一个小小的药炉,正汩汩地往外冒着烟云一般的雾气。 那孩童五官画的简单,但极为可爱,尤其是那弯弯的嘴角,让人看了都心生欢喜。 药忘忧看着盘子上的画面出了神,小时候和师父在山里生活的时候,他就经常像画面里的孩子这样,折个柳条抽水玩儿,等炉子里的药煎熟了,就捧着小罐儿去给师父检查药性和下药量。 要是哪次方子没记熟,或者药煎过了头,师父就会拿他折下的小柳条轻轻地隔着衣服拍一拍手心,即使一点儿都不疼,但也足够充作惩罚了。 这家伙……药忘忧视线穿过大开的主卧室房门,看着床上拿iPad不知又在看什么文件的轩明城,嘴里泛起的那股滋味,比小时候师父奖励他的麦芽糖还要甜。 轩明城手里iPad屏幕上的,是覃梓发给他的那套餐具的图样,他看着那脸蛋儿圆溜溜的孩子,心里琢磨药忘忧小时候是不是也是那么胖乎乎的,还是说和现在一样瘦?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渐渐黑了下来。轩明城正看着文件,就问道一股香味混合着中药的苦味从客厅里飘来,而且越来越浓郁。他随手将iPad一扔,往床上一靠做出一副余痛未消的样子。 药忘忧无语,明明刚刚还远远地看到他拿着平板电脑的。 “起来喝药了。”药忘忧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无力地看着躺在床上哼哼的轩明城。 轩明城撇嘴:“苦。”那表情跟个闹小脾气的孩子似的。 “给你拿了陈皮了。”药忘忧推推他的肩膀,就知道这家伙肯定难伺·候的。 轩明城暗中一挑眉,这才称心如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见药忘忧端进来的盘子上放着三个碗,一碗是黑乎乎的中药,一碗里装了几片陈皮,最后则是满满当当的一碗骨头汤,料还很足。 “香姨在做饭,你先把药喝了,然后喝点骨头汤。”药忘忧端着药送到轩明城嘴边,就见他一双眼睛斜着,瞧床头柜。 药忘忧望天,伸手捏了一片陈皮给他。 “啊~”轩明城张大嘴。 药忘忧将陈皮随手一塞,又把碗塞进轩明城手里:“自己喝又不是小孩子。” 轩明城眯着眼笑,咕嘟咕嘟将一碗中药给喝了个干净。 “还喝得下么?”药忘忧端着那碗骨头汤看着轩明城。 细金边的骨瓷碗里,盛满了熬的浓郁鲜香的汤汁,黄的是玉米,白的是马蹄——原本还有胡萝卜的,但是轩明城不喜欢吃,药忘忧就把胡萝卜给挑掉了——中间,一根满是rou的筒骨被大火熬出了透亮的色泽,散发出一股勾人的rou香。 “不应该问吃得下么?”轩明城看了一眼里面的料几乎要堆出来的汤碗,笑着反问道。 药忘忧抿着嘴不理他。 “你炖的?”轩明城伸手把碗接过,捏着温凉的勺柄翻了一下底下的汤料,笑意从眼底里涌上来,“嚯,你这是把一整条骨头上的rou都给刮下来了?” 脸上和火烧似的药忘忧作势要把汤抢回来,不出所料地被轩明城给躲开了去,他就听那人还是不依不饶地问自己:“你炖的?” 谁炖的有差么…… 药忘忧瞥他一眼:“不是,香姨炖的。” 话一出口,药忘忧就见轩明城一动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那意思表达的倒是很明确——撒谎。 轩明城心中暗笑,香姨分明刚刚才到,自己都听到她按门铃的声儿了。 “你到底喝不喝么……” “喝,当然喝!”轩明城见自己把人逗急眼儿了,也不再闹了,乖乖地开始吃rou喝汤,只不过那眼睛就跟长在药忘忧身上了似的。 药忘忧被他盯得后背有些发毛,心说轩明城的眼神怎么跟要吃人似的。 轩明城现在是想吃人啊,他看着脖子根都泛红的药忘忧,连吃进嘴里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饱了。”轩明城将吃的一干二净的碗放下,用纸巾掩着嘴,无声地打了个饱嗝。他一边将嘴擦干净,一边看着坐在床头收拾碗筷的药忘忧,心里琢磨该怎么把这药罐子多留在自己房间里一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