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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的住处是租的,没有安保,太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霍阑拿过毛巾,在手里攥了下:“购入住房,只从星冠过流程,拨款走我个人账户,记在他个人名下,不必归进公司总账――” 管家:“您要给梁先生买房。” 霍阑:“……” 霍阑不想跟他说话了,转身下了场雪。 “您不应该――” 管家抹着他们霍总用来默认的雪花,费解喃喃:“不给梁先生解决住房,直接让梁先生住到家里吗?” 管家丰富的经验全然没用上,越想越想不通:“咱们家房间够住啊。回头梁先生跟您离得近了,走动也方便,您想去找梁先生就去找梁先生,想和梁先生去哪个卧室睡就去哪个卧室睡……” 霍阑蹙眉:“什么?” “……”管家清醒过来:“您买。” 霍阑也想买,但昨夜原本打算尽快回房,把梁宵那一大串要求默写下来,偏偏被牵绊住了,一宿过去忘了一半。 又不好回去再问。 霍阑心里正烦,一言不发,飘着雪花快步出门。 管家一个人站了半天,沧桑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下楼,去和莫名接到了一封来自星冠的匿名感谢信的酒店交涉了。 梁宵在场边,正被几个特效化妆师围着忙活。 化妆师第一次给他化刑损妆,对长相好的人下手格外狠辣,血包淋漓着往身上洒,还不满足,又特意在颈间胸口添了好几道怵目鞭伤。 梁宵自己都被震撼了:“我被打的这么狠吗?” “景哲身份至关重要,敌方特务整条暗线都在他脑子里。” 宋祁其实也觉得有些过,但想想又合理,并没出言阻止:“你把人弄出去,就是断了他们的命。” 梁宵心说那也不至于照着胸口下鞭子,低头看了看,伸手尽力掩住四面透风的破碎衬衫。 化妆师耽于美色,一个特效妆忙活了个把小时,终于把他放开。 片场放了不少小太阳热油汀,但毕竟地方太大,效果寥寥。梁宵身上只一件衬衫,这会儿已经冻得唇色都有些发白。 段明看不过去,要给他披衣服,被他拦住:“不用……正好。” “正什么好?”段明皱眉,“脸上都快没血色了。” 梁宵提醒他:“都在胸上呢。” 段明:“……” 梁宵不太习惯这种透视效果,又掩了掩衬衫,把能遮的尽量遮住。 他常年跑片场接替身,要做的高难度动作也不少,时常在威亚上一吊就是一天,论身材在omega中其实算出众。 但和他们霍总比起来,还是量级上的差距。 梁宵又想起霍阑拎着他单手翻面的画面,有点怅然,轻叹口气。 “昨晚又是怎么回事?”段明看他叹气,压下的cao心跟着不自觉翻上来,“你又把霍总拐到侧卧去了?” 梁宵气结:“不是――” 段明:“那是什么?” 梁宵都不忍心脑补他要是说了“霍总半夜敲门说要给我买房抱我上床但我们确实一切如常”这群人又会脑补成什么样,语塞半晌,又长叹了口气,跟着副导演怅然走了。 剧组刑讯室是早搭好的,几个主演轮流一日游,都多多少少进来领教过。 不用特意收拾,角落里散落着各式刑具,光线透过高窄铁床,照在前几次拍摄留下的斑斑血迹上,就平白营造出一派阴森肃杀。 梁宵让道具师戴上手铐脚镣,被人驾着躺进电椅。 “电刑和其他刑讯手段不一样。” 宋祁坐在老虎凳上,给他说戏:“电流刺激下,人的感官反而更敏感,想晕晕不过去,疼痛也更清晰。” 梁宵点点头。 “找得到感觉吗?”宋祁引导他,“试着想你经历过最痛苦的状态。你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死了或许是解脱,但并没有……” “宋导。”梁宵笑了笑,“我找得到。” 宋祁看了看他,没再多说,翻了页剧本:“你来时已经怀了死志。” 宋祁:“对你来说,你其实并不为了什么党派或是信仰。” 梁宵侧头:“我为的是什么?” “太平。”宋祁说,“你见过炮火,见过饥荒,见过遍地尸骨,见过最破碎寒冷的山河。” “你活着无处归依,只想死了能有地方埋。” 宋祁:“你在心里盼着,这块埋骨的地方,将来还能被人称作你的家国。” 梁宵闭了一会儿眼睛,睁开,点点头。 宋祁凝视他一阵,颔首挥手。 “《岁除》第五十六场第一次,a!” 探照灯光忽然刺眼大亮,电椅通电,响起刺耳铃声。 镜头下,云敛伤痕累累的胸肩蓦地一绷,肩颈向后仰去。 他不出声,负责审讯的特务队长越发暴跳如雷,厉声喝骂着,一再叫人加大电流。 云敛身体不自控地悸栗,喉结轻颤。 他神志已近恍惚,眸光尽力凝在虚空一处,又逐渐不堪重负涣开。 “再加!”队长咆哮,“加到90!” 电流加到这个强度,已经是人体极限,手下担忧:“如果人死了……” 特务队已经审讯云敛整整两天,不止没问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甚至连这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一身叫人恼火的清和温雅都没能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