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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再小心,也还是会遇到很多意外。在完成任务之后,在回家的途中,他们去超市买了菜,还给我打了电话,问你乖不乖,之后他们有一段时间休假,可以在家待着。然后他们就挂了电话。” “十分钟以后,我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告诉我……他们两都出事了。我带着你去见了他们的……尸体,你那时还是婴儿,当然不记得。但我记得,只有一击,都是背后贯穿伤。是被人偷袭杀死的。” 这是邵星束第一次听到父母的死因,邵鹤目光悠远地看着前方,那里只有一堵白墙,但他似乎能从看到自己的孩子朝他缓步走来的幻影。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也许邵鹤还能稳坐南州,邵星束也不必来参加这场比赛,他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迎接死亡。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他相依为命的孩子,觉得他过于重要,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握在手里的一线希望。 “你,就不能不去吗?”邵鹤轻声道,“我其实一直在担心,淘汰赛和晋级赛你看起来很顺利,沈飞乔也一直在你身边,但我今天听了那人这么一说,就知道决赛完全不同。我笑不出来。我不在乎我还能活多久,我只在乎你。” 邵鹤抬手摸摸邵星束的头,这小孩的眼神却依然倔强。 “阿爷,知道能救你的方法,而我不去做,我这样活下来……又算什么呢?” 室内登时一片寂静,邵星束盯着自己的鞋,窗外的阳光斜斜落在他的鞋上,鞋子吸热,脚尖微微发烫。 邵星束想起从小到大,他似乎都没有违逆过邵鹤的意思。 “阿爷,我要喝好多好多冰镇的草莓牛奶!”小时候的邵星束对邵鹤撒娇。 “不行,你要是肚子疼我就给你吃苦苦的药!”邵鹤恐吓。 “唔……好叭。”邵星束低头认乖。 小时候再不乖,邵鹤说两句,也就听话了。再长大些,他知道邵鹤的辛苦,也从没有淘气过,邵鹤却变成了要人照顾的老小孩。 “星束,我要1.5升的冰镇可乐!” “不行,阿爷,对你身体不好。” “我就要就要!”邵鹤无理取闹。 …… 虽然邵鹤有时候很烦人,有时候管束太多,但邵星束以后还想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听着阿爷对他任性。 邵星束终于缓缓开口。 “我们比一场吧,谁赢了,听谁的。” 庭院里,邵桐和姜小牙坐在台阶上,看着邵星束和邵鹤各自手持木剑相对而立。 “为,为什么打起来了呀?”姜小牙抱着手里的苹果,十分慌张。 “男人都是这样,说不过去了,就只好上拳头谁赢谁有理。”邵桐在台阶上伸长了腿,托腮看着庭院里快得几乎可以斩风的比斗。 姜小牙听着觉得好像不是这样,别人或许会这样,但邵星束和邵鹤不是这样的。 两把木剑在半空中相接,随后又在地面碰撞,之后又转移到屋檐之上,最后又落在池塘的木桥上。 空中的飞鸟,路过的野猫,花间飞舞的蝴蝶,这些动物昆虫都静静留在原地,不像以往看到争斗就本能的逃走。 动物的直觉敏锐,它们知道……这是一场没有杀气的比斗。 即使站在庭院那的那两人衣袂翻飞,单膝跪地,亦或在炽热的夏风中朝对方重重挥出一击,那都不是带着杀气与憎恨的动作。 云层随风移开,热汗自邵星束额前留下,在太阳光再次直照地面,邵鹤的眼睛受光微眯的瞬间,邵星束徒然出手,一剑敲到邵鹤的手腕,挑起了那把木剑。 邵鹤心道不好,但那酸软的手却无法再握紧那把木剑。 木剑当啷一声落在青砖石的地面上,邵星束站在原地,木剑稳稳地指着邵鹤的咽喉。 “阿爷,您看我已经和以前不同,您放心,要是打不过,我一定逃得飞快。” 少年狡黠一笑,明亮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幼嫩的枝丫破土而出,受到阳光雨露后便一飞冲天,直向天涯。 邵鹤想起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倔强,顽强,向风飞扬,无所畏惧。 因为他心里知道,他长大了。 在那一刻枯黄的荒草重新生发,地底沉眠的蝉爬上地面,荒芜的山谷已是遍地新生的绿植,从天而降的新风托着他往无人可知,无人看过的外界而去。 邵星束和当年的邵鹤一样,被新风裹住,终将离家,成为他那方世界的神灵。 “记着你说的话。”邵鹤怅然说道。 邵星束则蹲下身,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邵鹤。 “知道啦,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别哭辣!” “我没有!”邵鹤恼羞成怒地接过手帕擦眼角的眼泪。 邵桐伸了个懒腰,非常合适地插了句话。 “今晚吃个喜庆的松子鱼好不好啊?” 姜小牙感动得在一旁擦眼泪,猛点头。 “好哇好哇。” “我们来商量一下给韩空若打电话的对策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邵星束一脸认真地看着邵桐和姜小牙。 “咦?不上大街卖艺寻人了么?”邵桐坏笑。 “不不不,不去了,”邵星束轻咳一声,“我们也不熟其他队伍,认识的也觉得不太对,还是得先问过韩空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