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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专注。 黑色的魔气从手指尖流淌出来,舔过那片割开的皮肤,破口平整的刀伤轻而易举的闭合,将手从头扫到尾,于是那消瘦的后背上再无伤痕,只有殷红刺目的血液还提醒着季浩前一刻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的。 季浩告诉自己。 流一点血而已,过段时间就补回来了,不会有人有这段糟糕的记忆,所有人都会忘记什么见鬼的“人体脊椎替换术”,阮明池会好好的,不会再受到伤害,就像上一世那样,他们会白头到老。 魔雾从季浩的身体汹涌而出,钻进包括阮明池在内的所有人的身体里,盘旋在那些医生的大脑里,快速地剥夺着他们这个时间的记忆。 一想着这些人狂热变态的行为都是自己一手造成,季浩第一次对自己的天魔之力产生了忌惮的感觉,强大的力量,虽让他无往不利,但若使用不当,也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伤了他最在乎的人。 这样的念头在季浩的脑袋里出现,季浩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刹那间好像有种渺渺梵音在他耳边重复,“善魔者,若未控,伤己身,断他缘……” 季浩恍惚了一下,只觉得着声音吵闹极了,他挣扎着想要从那声音里挣脱出来,然而耳边梵音骤然加大,似暮鼓晨钟,“强者慈悲,魔非邪,道一家……” 季浩被那阵阵声音说的心口闷堵,再次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身体,他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笼子里,手不能动,口不能说,没日没夜的将他拘禁了很久很久,让他痛苦不已,心烦意乱。 季浩不得已,收回了除了阮明池之外所有的天魔之力,用力抵御那烦死人的念叨声,然而那声音无孔不入,似乎直接作用在他的灵魂上,避无可避,躲也躲不了。 烦死了! 烦死了! 究竟是谁在念这烦死人的话! 不就是让他不要随便用天魔之力吗?让他学会强者慈悲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懂吗?用得着别人来教吗? 反反复复,念念叨叨的,念经吗? 烦死了!! 烦躁的情绪涌出,于是心房更加死守,四面八方全是这样的声音,季浩只觉的自己好像在这声音里被压制的越发渺小,而那声音从高空而来,将他俯视。 为什么堵不住? 为什么还能够听见? 为什么? 声音究竟是从哪儿…… 季浩所有烦乱的心思突然一定,视线落在了阮明池的身上。 声音……是从阮明池的身体里传过来的,因为还有天魔之力联系着他们两个人,所以那声音直接作用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有什么东西在阮明池的身体里!! 这样的念头在生出的下一秒,季浩化成天魔之雾的手便凶狠凌厉地朝着阮明池的身体抓了过去,但又小心翼翼地避开那羸弱的身体,一把抓住里面的东西,就要将它扯出来。 然后下一秒,一道浩然正气化成白光,打在他的手心上。 季浩手心一痛,紫红色的鲜血流淌了出来。 但季浩并没有停止,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调动全身的力气与那可以伤害他的力量碰撞在一起,任由疼痛钻心,任由鲜血流淌,只想将阮明池夺回到自己的怀里。 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下,阮明池的身体变成了战场,被可怕的力量充斥,碰撞着,黑与白在这里绞杀在一起,都用着凡人之躯难以承受的力量在诛杀对方。 阮明池终于发出了承受不住的痛苦声音。 “呃……” 季浩心里一颤,天魔之力骤然一缓,继而分出一缕铺开将阮明池团团保护,放弃进攻,改为防守。 但那白光却不管不顾,显然并不在乎阮明池的身体,在季浩退缩的瞬间,穷追猛打,一路朝着季浩的灵台冲来。 于是脉脉梵音再次响起。 “嗡嗡嗡……”简直比半夜饶梦的蚊子还要让人心烦意乱。 季浩被吵的头晕目眩,因为分出力量保护阮明池,再也无法对这声音形成有效的反抗,痛苦的脚下一个踉跄就退后了一步。 那白光骤然吞吐,好似一道白练发出璀璨光芒,浓郁的道家之力,加持着可怕的仙气,逼得季浩步步后退,简直溃不成军。 直至季浩就要不行,软倒在地,那白光的力量也终于发挥到了极致。 但凡力量,都有张弛,开与合永远密不可分,因而若是在其攻击最强的时候避而不战,待得力尽再骤然反击呢? 魔天生狡诈。 往后退着的季浩突然眼底魔雾丛生,强悍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凝聚正最为尖锐的一点,狠狠地撞在了那白光已经有些松散的“矛尖”之上。 “铛!” 虚空好似传出金戈铁鸣的声音。 凝聚成尖的黑光霎时间冲散了白光,一路摧枯拉朽,将那白练破坏的七七八八吧,惨不忍睹。 白光这时好似才发现自己被骗,慌忙收敛力量,回防抵御,正要重整旗鼓,没想到一道单薄的黑雾从身后无声无息地张开,就好像恶魔的大嘴,一口将其吞入其中。 白光大惊,左右冲突,竟然冲不出去,进而大恨,自己着了魔的道。 什么长情守护,什么挚爱呵护,原来从一开始,季浩在将天魔之力分出来一部分用来护住阮明池身体的时候,实际上那时候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着白光冲进陷阱里,再将其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