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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睫毛沾着泪水,鬓发侵染寒潭旁久坐的湿意。天青色的衣衫单薄贴在身上。如一只走向狂风暴雨的小鸟。羽翼边缘已经湿透,暴风深处,有什么引诱着、呼唤着。 好像梦回孩童时代,看到仙人清高淡漠,举止温和,身微倾,向他伸出手。 重霜的手举在半空,攥得骨节青白,又松开。颤动着,搭上路听琴冰凉的指尖。 “师尊……我恨你。” 少年如站在梦与现实的交接处,唇齿间呢喃,恭敬地低下头。 “随你。”路听琴淡淡道。他见重霜过来,顿时松了口气。想不到、也不想管重霜心里的弯弯绕绕,抓住少年的手腕,衣袖一展,带着人踏云而起。 秋夜的风吹透了他们的衣衫,吹干不受控制的泪、纷乱的心绪。雄浑的山峰与层层亭台楼阁的暗影一掠而过。路听琴带着重霜,经过各峰暖光明灭的灯火,落到坠月峰幽深冷寂的深处。 一栋简朴的山居小院,隐匿在朦胧的月色中。 路听琴没有落在院中,随风踏月地过了屋檐,停步在小院墙外,一棵年份古老的桂花树上。 树干粗壮,枝杈繁茂。路听琴找稳重心,按着重霜在树上待好。自己踉跄了一下,跳下树,后退几步靠在院墙上。 重霜抓紧枝干,怔楞地望着他。 路听琴阖上双眼,平复呼吸。轻功的运转,激得他体内灵力动荡,心口侵蚀的魔气,又在蠢蠢欲动,引起阵阵钝痛。 “我直接了当地说了。”路听琴道。 他苍白着脸色,靠在树影交错的白墙上,整个人看上去飘忽脆弱,像夜晚出没的仙灵。 “你是龙。” 仙灵轻飘飘地开口,吐露出让重霜如遭五雷轰顶的判决。 “什……什么?”重霜没跟上节奏,困难地开口。 “你身上流着一半龙族的血,这么多年,以人身长大,未来迟早需要化形,才能存活。” “不……我……”重霜的脑中好像停止运转,理解不了语言。他坠入眩晕的水塘中,紧紧抓住浮动的稻草。“我从没,感觉过……我是人,不可能是妖……” “从没感觉?”路听琴蹙眉,说到研究型的内容,他心底冷静了许多,回想着笔记上记载的论证,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吐。“力量、速度、再生、硬度。” “你十岁入山门,现已过七年。七年中,至少有数次异状,在某个瞬间,你会有超乎常人的感觉。最明显的,是思过亭时,你晕过去之前的感受。不记得了吗?” 思过亭…… 重霜透过树叶的遮拦,看向路听琴莹白的手腕。几天前,他第一次见到这双高不可侵的腕子,拷上束缚的银环。那时候,他…… “我不记得了。”重霜垂下脑袋。坠月峰的夜太冷,他想停止思索,脑中却一件一件的,在顺着路听琴的话语,翻找过往泛黄的日子中,异样的信息。 “我不记得了……”重霜喑哑道。 他没有……不会有……对,不会有…… 小巷里推开混混时,充斥肩臂的怪力;宗门考校时,迅速愈合的伤痕;偶尔他会感到躁动,似乎能用刚学会的轻功,穿梭云雾,轻而易举日行千里;有时,和路听琴独处的、痛苦的黑夜里……利器闪烁的光芒,刺不破他的前胸。 “都是练功时正常的反应,从没有,你说过的这些……”重霜乌黑的眸子隐隐攀上红色。 “那你为什么会在亭里失去意识?”路听琴缓过来一阵动用轻功的后遗症,揉揉额角,无可奈何地引导道。 “那是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是灵力在经脉运行出岔,你那天如果内视经脉,可发现……” 重霜跳下树,高高束起的头发晃出一个利落的弧度。打断路听琴的话,声音带着藏不住的焦灼和惊惶:“就是走火入魔。我是人,不是半妖!” 他口吻凌厉,通红的眼睛,近乎哀求地望向路听琴,想听到一个赞同的答复。 “我是人……我没感受过任何异状,入了山门后一直勤恳用功,谨守门规。我不吃生rou,不喜血腥,没有捕食或猎杀的本能,没有任何要恃强凌弱的冲动……” 重霜的话语愈发急促,呼吸凌乱。 路听琴感到不对,闭上眼。 闭目后,他在另一个视野中,查看重霜体内灵流的运转,看到情绪激昂下,一股黑金色的气流,正在重霜肋下孕育诞生。 上次仓促间的引导,果然不到位。现在重霜心神动荡间,黑龙再起,欲夺取平衡。 他俩一个龙,一个魔,盘踞体内,时刻有打破和平的危险,也算是共患难。路听琴叹了口气,手握成决,灵绳脱手而出,果断将重霜捆绑到桂花树粗糙的树干上。 少年大骇,奋力挣扎,猛然间肋下生起一股剧痛。 在他的体内,黑金色的气流化作龙型,冲破肋骨间隙,在经脉中冲击游荡。 路听琴冰凉的手极快地点过他的喉轮、前胸、上腹。冰凉幽静的灵力分三路,同时cao控,阻截黑金色力量的游走。 重霜冷汗殷殷,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体中闯荡,皮肤不断有痉挛般的凹凸。想蜷起身体,却被灵绳牢牢绑住。每当意识模糊,就被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痛楚换回。 “师……尊……” 他拼命地睁眼,汗水不断落下,模糊了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