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面子又不值钱,他是商人,眼里只有钱。”安澜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时间,“赶紧走吧,时间不早了。” 许初九不慌不忙地系好安全带,“不是说要艳压群芳吗?主角可都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还是算了,我不喜欢迟到。” “行,保证把你按时送达。” 地点定在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餐厅,正是上次和许初九来吃过的餐厅。宋元在这里当经理,这次聚会,还是他做东。 安澜来得不早不晚,去的时候,人也到了大部分。 宋元被众人围在其中,穿着一身休闲服,倒是没有端什么架子,亲和得很。 他转过身,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安澜。 细软的长发垂在肩头眉眼精致,一身白色的冬裙配着一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乖巧之余又多了几分肆意。比较上次见到,好像又耀眼了几分。 班长缓了好几秒才笑道,“安澜来了啊。” 这一声“安澜”惹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上,神色各异。 那些被她努力遗忘的过去,终究是在慢慢被撕开。 安澜有些不适应,礼貌地笑了笑,“班长。” 班长轻咳一声,也注意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摆了摆手,“都看什么,人家安澜貌美如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不是更加貌美如花了吗,还不允许我们看两眼美女啊。” 有人起哄笑道,原本紧张的气氛倒也散了一些。 安澜浅浅地笑了笑,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下,几个以前和她玩得不错的男生便凑了上来。 “安澜你可不厚道。”平头男人笑骂一句,“那么多年了,音信全无啊。” “你懂什么,咱们安澜在闷声干大事!” 几个男人闹闹哄哄的,安澜原本紧张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在她那段不算太好的过往中,终究是有一片净土。 角落处有一道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安澜寻着看去。 万商举着酒杯,冲她冷嗤了一声。 有毛病。 安澜没理会,反正今天她不过是还一个人情而已。 “卧槽,时清和怎么也来了?” 在座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安澜心口一颤,朝着门口看去。 男人身影清灼,灯光把男人的轮廓照得更为清晰,清冷的眉眼,往下便是深褐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冷寂。他不过是欣长地站着,却莫名地带着几分疏离的意味。 “抱歉,我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特殊日子,所以挪到现在 继续求留言发红包 ☆、护她 距离上一次看到时清和,也不过是十来天左右的时间,可是安澜却觉得隔了很久,久到那种惶然无措的感觉又开始出现。 气氛安静了几秒,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时清和和安澜的身上。 宋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安澜,轻咳一声,“没事没事,我们也刚刚开始而已。” 时清和扫了一圈室内,微微颔首打了招呼。缓步走了两步,目光便锁在安澜身上,瞥见她身侧还有两个男人,面色微微沉了一些。 “咳,那边斗地主呢,咱们要不过去围观?”坐在安澜身边的男人赶紧道。 那男人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一见时清和来了,只想着赶紧溜,“好好好,正好我也手痒了。” 安澜还没来得及阻止,两人已经起身离去,同时丢给她一个暧昧的眼神。她的两旁同时空出了位置,周围热热闹闹的,只有这里显得格外冷清。 她不在意地撇撇嘴巴,低头拿了一块小蛋糕,便看到修长而笔直的腿慢慢朝她逼近,嗓音温润如玉,“好久不见。” 是挺久没见的,都快半个月了。 安澜抬了抬眼,时清和的头发比以前短了一些。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清灼的暖意。 “好久不见。”安澜扯了扯嘴角,极其疏远地回了一句。 周围玩闹的声音有在刻意的压低,目光皆是落在他们这里。 安澜有些不自在,往旁边挪了一些,随手拿起面前的一杯酒,还没凑到嘴边,不属于她的修长手指已经轻轻扣住了她纤瘦的手腕。 她抬眼看去,提醒一句,“时医生,我的脚已经好了。” 时清和置若未闻,“女孩子在外,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 那只手很温暖,扣着她的手腕时用上了几分力道。倒也算不上痛,只是肌肤相碰,多多少少让安澜有些不适应。 大庭广众之下,安澜实在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没皮没脸,只好败下阵来,压低了声音,“我不喝,你先放手。” 酒杯被安澜放在桌面上,时清和的目光丝毫不遮掩,放肆地落在她的身上。 绕是安澜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这么一个美人的灼灼目光。正准备警告一声,,他已经收回了视线,垂眉看着手机。 包厢内是明亮的灯光,打在男人的头顶,发尾处有些发亮。面容消瘦了几分,轮廓越发的冷硬了,他的唇色极淡。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清隽的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 二十来岁的男人,正是处在最好的年纪。而时清和,便是这之中的佼佼者。 安澜轻轻地叹息一声,顶着周围无数目光,突然有些疲倦。 “好了好了,大家别老盯着安澜看了。”宋元出来打圆场,“不过也确实是安澜不够义气,那么多年也不给个消息。” 安澜刚想举杯,手边已经多了一杯橙汁。她侧眸扫了一眼,时清和正看着她,眼角有些狭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原因,染着几分暖意。 她赶忙回过神,笑了笑道,“国外学业忙,抱歉了。今天我以饮料代酒,给大家赔个不是。” “还以饮料代酒,一点诚意都没有。”宋元爽朗地笑了笑,“我还记得以前那会,你可是我们班的小骄傲,什么活动只要有你在,钢琴一摆,第一名绝对是我们班的。” 安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擦了擦手道,“以前不懂事。” 宋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转移了话题,“这次回国,应该不走了吧?” “目前是打算长期发展。” 轻轻脆脆的声音在旁边落下,时清和倒果汁的动作一顿,眉眼带着几分很浅的笑意。 果汁喝多了,安澜还没吃什么东西,便扑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刚刚转动了门把手,便听到靠门的两个女生在交谈。 “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回来的,当初她被绑架,时清和为了救她差点搭上一条命。她倒好,为了避风头直接出了国,一走就是八年。也不知道时清和造了什么孽,遇见了她。” 安澜站在门口,却如同身处寒霜之中,周遭冰冷不已。 她想努力躲开的过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伤疤,终究是被人慢慢撕开。 她身边的短发女生讥讽地笑了一声,继续道,“谁知道呢,你说说时清和什么都好,我那会还暗恋过他,谁知道他看上了安澜。还有啊,我听说这几年时清和都一直单身。” “该不会是……”女人来劲了,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忽而插入其中,“说够了吗?” 短发女人面露尴尬,看着面前神色冰冷的时清和,心口莫名地有些发怵。 时清和以前性子就是这样,和谁都是清冷而又客气的样子,如此生气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我们也是为你抱不平,本来安澜就是对不起你。”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评头论足?”时清和的脸色冷了下去,余光督见门口一闪而过的白色裙摆。 他的脸色微变,开门离去。 安澜并没有走远,她就站在走廊的窗台处,背对着时清和。 夜晚的风有些大了,吹乱了她的头发,单薄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夜晚的寒冷。 安澜搓了搓手,给那头的许初九发了一条短信。 肩膀上突然一重,带着清冷气息的风衣搭了上来,夹杂着一股很淡的消毒水味道。 “头发怎么拉直了?”男人的手指捻起她的一缕发间,轻轻地缠绕在手指间。不舍得放开,也不舍得拉紧。 “我乐意。”安澜隐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 时清和怔了几秒,缓缓道,“安澜,转过来。” “不要。”安澜话音刚落,腰间便多出了一双手,把她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安澜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温热的手轻轻擦着她的眼角,“怎么哭了?” 安澜嘴硬道,“沙子进了眼睛。” “委屈了?”时清和轻轻地低叹一声,外头的风把他吹得很冷。他手臂又用力了一分,紧紧揽着安澜,半是无奈半是责备,“是你抛弃我的。” 安澜鼻子蓦地一酸。 十五岁的她,为了时清和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二十五岁的她,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了。 “所以你干嘛还帮我说话?”安澜眨了眨眼,大滴的泪水就落了下来,“时清和,是我害得你差点丢了一条命,是我害你在医院待了两个月。” 安澜从来不否认,十七岁的她,欠了时清和一条命,怎么都还不清。 安澜一落泪,时清和的心口便像是被针密密匝匝地扎着一样。 她只在自己面前哭过两次,每一次都让他肝肠寸断,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是你害的。”时清和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安澜,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乖一点,别哭了。” 不是她的错,却也是因为她。 时清和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大手顺着她的发丝轻抚着,“安澜,那是坏人做的错事,你没必要把责任揽在身上。” “你我之间的事情,旁人看不清,他们没资格评论。”时清和道,“以后的同学聚会,别来了。” 顿了顿,时清和瞧着她的眉眼,换了一种说法,“在他们眼中,你和猴子没什么区别。” 安澜:“……” 一瞬间悲伤的气氛消失殆尽,她只想把面前的男人踹开。 “你才是猴子!”安澜怒声道。 “不难过了?”时清和松开手,替她拉了拉快要掉下的大衣,眼底带着几分清明的笑意,“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