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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跑了

    宗政叙原本以为他会不舍得吃掉这样可爱的小东西,对可爱之物的怜惜实属人之常情,宗政甚至做好了他要舍不得这小东西就逼着他生吃这只小兔子的准备。

    他要他学会残忍,在战场上得以存活的机会便会大很多。

    还好,他喜欢的人……总是这么跳脱,担心的是够不够吃……

    两个人就这样在雪里缓慢前行,萧清和在宗政叙背上一路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不时逗得他闷笑不止,白雪为底色的画面上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于林木之间,在雪地上留下两串加深的足迹。

    阴沉的天空又落下一层薄雪,将那两个人留下的两串足迹掩了去。

    雪还在下,撒盐似的一把接一把往下撒,反正也不值钱。

    “在冬日里隐藏自己,首要之务便是柴火,”宗政叙一边刨着地上的落雪一边说:“先保证自己不至于在被敌人找到之前被冻死,饿死。”

    萧清和抱着醒过来的小兔子站在一旁看着,他不想动,一方面是觉得手脚冰凉,抱着一个软物很暖手,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聚精会神地做着一件事情的宗政叙。

    嗯,很好看。

    “林木密集之地,落雪不如其他地方那么深,寻得干燥的枯枝败叶的机会便会大很多,也比雪深之处干燥,生火便容易许多。”

    宗政叙的手已被冻得通红,却还是毫不知觉地挖刨着雪地,常年的军旅生活带给他的远比这些要残酷太多,在战场上,要活下来只能不择手段,草根,树皮,飞禽走兽,除了人rou,他什么没吃过?

    他自己对被冻僵的手毫无察觉一般,甚至不会分出半点心思在上面,一门心思刨雪,萧清和却真切地心疼了一阵。

    “要不……我来吧?”他把手里的小毛茸递到他眼前,有些艰难地说道:“诺,兔子给你捂手。”

    话音刚落,薄雪被宗政叙的大手几下扒开,深褐色密集成片的腐叶和枯枝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萧清和激动得兔子都要脱手而去了,“有了有了!叙叙你看见没,有了!”

    宗政叙若不是指骨僵硬冰冷早往耳朵里塞了,只能无奈地垂着手看他拎着小兔子撒欢,兴奋得跟他家娘子有喜了一样,把“有了”换成“生了”兴许更合适些。

    他想了想,总觉得这个比喻有哪里不太对劲……

    萧清和把小兔子夹在腋下,腾出一只手和宗政叙一道把潮湿的枯叶下面埋着的枯枝刨出来,得益于此处密集生长的大树大多是冬日也不落叶的,遮挡了大量风雪,这些树下的树枝虽不是全然干燥,但烘一烘足够点燃了。

    把翻出来的柴火堆在一处,他一根一根交叉搭在一起,将中间镂空出来,又找了些细软的松针放入,再用火折子将松针点燃,看着微弱的火苗渐渐燃起来。

    “饿了?别急,很快就能烧着了,再忍忍。”宗政叙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土,胸有成竹道:“着了就能烤了。”

    湿木本就不易点着,而且易起烟。

    萧清和点点头,渐渐熄灭的火光眼看着就要凉了,忙弯腰对着他点火的地方吹气,脑袋都吹晕了也没能把火苗再吹出来,两个人被烟雾熏得睁不开眼,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宗政叙突然隔着nongnong的烟道:“在野外求救无门时,咳咳……”他被烟呛了一下,大言不惭地掩饰道:“燃烟可以让远处的人看到,咳咳咳……”

    “没本事点燃就……咳咳……大大方方承认了吧……哈哈哈……咳咳……”还找这种理由补救。

    萧清和一边笑一边嘲讽宗政叙,被迫吞入大量浓烟,嗓子眼都要咳出血了,又忍不住想笑。

    死撑面子的人……别扭又可爱。

    宗政叙透过烟雾精准地找到他,冲过来用手紧紧捂住他的嘴。

    “唔……非礼啊……大将军要非礼良家妇男啦……快来人啊……杀人灭口啊……唔唔……”萧清和嘴上喊得懒洋洋的,人也装模作样地挣扎了几下就靠在他身上不动了。

    宗政叙哭笑不得,压着声音在他耳边小声道:“不要张嘴,缓缓一鼻吸气。”

    萧清和对他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向来毫无抵抗之力,几乎是本能地乖顺照做了,嗓子眼儿里火辣的灼热感渐渐消失,舒服了不少。

    浓烟渐渐退去,他逐渐看得清楚眼前之景了。

    突然,柴火堆里一缕火光闪过。

    “唔唔唔……”他一手拍打着宗政叙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些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

    他明显感觉身后的宗政叙笑了,还故意使坏捂得更严实了。

    萧清和被逼无奈,秀眉一皱,心生恶毒一计,准备大力踩一下他的脚,已经蓄好了力,后眉头又舒展开来,瞬间改了个更坏的主意。

    他奋力将宗政叙的手拉开些距离,尽管这距离微乎其微,不过也无碍,足够了。

    轻轻伸出柔软湿润的舌尖,在他宽大手的掌心软软地舔了一圈。

    宗政叙手一抖,遭萧清和钻了空子。

    他转身抬腿以脚跟踏踢,速度之快,直奔宗政叙面门而去,后者眼中闪过惊异之色,而后利落侧身让过这一脚,复交叠两只小臂,以相交处接下对方凌厉地劈过来的掌。

    这是宗政叙第二次与萧清和交手,相比初次交手,这次他进步了大多,已然到了宗政叙也不得不出手还击才能占上风的程度,已然不能像以往一样让他一只手都赢得绰绰有余了。

    两人畅快淋漓地打斗着,赤手空拳,宗政叙从开始束手束脚地暗中相让到随心所欲出招相应,一招一式都认真接招再回敬给他,但他到底还是敛了些内力,暗暗地让着他,但也不能让他看出来,损了他的骄傲与志气。

    萧清和被宗政叙一脚侧踢逼得往后退了数步方才稳住身子,他回身观望,后张开双臂平衡身躯,微提内力,以快碎步攀上树干,聚力于掌,迅速劈向一根枯死的枝桠,后背起一只手,以另外一只手接住落枝,转身收起一足,轻盈下落,翻飞的衣裳带起飞雪,苍茫地打着旋儿围绕在他身旁,随着他一道下落,一些落在他锦缎一般的黑发上,足尖方才触地便凤眸一眯,手执枯枝,凌厉地直指他面门而去。

    宗政叙到底是有能耐做大将军之人,看时机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差得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他一个侧头让开尖锐的枝头,挑衅一般背起一手,看着萧清和勾起唇,挑了挑眉,示意他放马过来。

    萧清和向来最吃激将法这一套,屡试不爽,见他如此挑衅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被激怒的小豹子一般再次发起进攻,只是乱了阵脚的进攻早已失去威力。

    宗政叙转过擦过后背,迅速在他紧握树枝的手臂上点了几下树枝就落了地,再握住他的手腕折在他的腰间,仅凭一手之力便将他整个人缩在怀中,呼吸间气息全然喷薄在他耳后。

    萧清和也是在这时方才察觉他竟连呼吸都不曾乱过,正挣扎着,他低沉的嗓音传入耳畔。

    “得意忘形,心高气傲,心浮气躁,招式凌乱,力道不足,花拳绣腿。”

    萧清和脸还有些红,气息不稳,喘息未定,原本自信满满的样子完全看不见了,一次要接受那么多批评自然受不了,他气不过,再次奋力挣扎,可无论他如何使劲宗政叙锁住他的手臂都纹丝不动,挣了几下实在挣不开后便脱了力由着他了,干脆把脑袋搁在他胸口,脱力一般,道:“你就会欺负我。”

    “恶人先告状,到底是谁欺负谁,方才可是你手执兵器欺负手无寸铁的我……”宗政叙轻叹一口气,放松手臂,把自己的头垂在他肩头,道:“我方才有意激一激你,你这般容易上当可怎么办才好……”

    言语间的担忧是真真切切的。

    “不怎么办,你在我身边不要走开不就好了。”

    萧清和毫不在意,也不气他说自己那几个词了,也伸手抱住他,巴不能与他生长在一起。

    “胡闹!”宗政叙抬起头厉声斥责道:“你当行军打仗是过家家吗?!”

    萧清和根本没有听他说话,更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生气,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可有觉得我们忘了什么?”

    宗政叙感觉到身侧一阵暖意袭来,“火生起来了。”

    “可还有其他的事?”

    宗政叙蹙着眉想,“嗯……”

    “唉,”萧清和叹息一声,从他怀里探出脑袋,用下巴指了指他方才扔兔子那地儿,无奈地用掌根揉了揉眉心,道:“小白跑了。”

    “小白?”宗政叙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那只晕倒的小兔取了这么个个名字,自然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小白是什么。

    “那只小兔子啊!”萧清和翻了个白眼,却并无多在意那只雪球,有无晚饭不重要,珍贵的是能在他身旁,“看来你我二人今夜只能白雪煮酒作膳了。”

    ……

    雪势渐弱,两人最后到底没能煮酒论剑,无剑可破,寻根枯枝即可,无酒可无解,现酿可来不及。

    宗政叙提议回营地,到军庖那儿寻些吃食。

    萧清和蹙着眉,纠结万分的样子带着些孩子气,“火都生起来了,我们要走定要以雪覆之以防火势蔓延燃了这片林子,不可惜吗?”

    费足了功夫才燃起来的……

    “那我们等这柴火成了灰烬再走吧。”宗政叙二话不说,转身找来两个宽一些的石头,直接对着火堆盘腿坐下。

    萧清和对这个提议非常赞同,欢欢喜喜跟着坐下来了。

    人都说饱暖思yin.欲,只实现了暖的萧清和此时肚子里空着,脑袋瓜子里面可是富裕得很,装了满满一堆巫山云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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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言:冉冉

    冉冉:哇!妖言第一次叫我冉冉诶,要拿小本本记下来。

    言言:……

    臣臣:帮我看看,我脑袋是不是有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