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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

    九月初一。

    申初。

    雨幕漫天。

    “居主。”

    一名草笠披身的浅灰色劲装男子将肩头扛着的尸身放下,大雨淋身的同正固守于曈昽城北民防雨棚下的青衫束发执扇女子道,“人带回来了。”

    泯了口茶,‘谢从容’青玉小扇一晃,人便半蹲尸首之前一拂乱发之面扫过其双目血窟再拨其侧颊看其耳洞也已刺穿,最后再一探指尖摸向其后颈颈骨已断,便是轻微一敛眼角起了身。

    “就连卫蜉也是你的人。”

    不知何时落在雨棚门口按住冒雨淋身劲装男子的叶摇风也同做草笠披身的草莽汉子打扮,一抬落如雨帘的帽檐扫过地上那毁去双目耳廓死相凄惨的卫蜉尸身,追随‘谢从容’背影走进雨棚再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再大胆的猜测一下,前几日巫州王数子接连亡故最终只剩幼子娿莫勒登上王位的背后其实也是你在帮助垣容之故?”

    “卫蜉身上的伤都是自己造成的。”

    重新落座于茶案之后,‘谢从容’媚眸压锋,抬起茶盏递往嘴边,“你不应该活着。”

    “如果我也跟着她一起去,确实不应该活着。”

    灰衣劲装男子又道,“但卫蜉临行前不知怎么就转了主意,执意要留我在外策应,我便假意答应再又晚了几步跟去。之后就是在卫蜉跟着谢知同那孩子进入王树之下的一处极暗斜坡时,卫蜉就在我眼前的先是自戳双目再是刺穿耳孔,最后一割后颈的倒在了我眼前,而谢知同那孩子却毫无异常的走入了黑暗更深......”

    “你退缩了。”

    ‘谢从容’压声,无视一旁站立的叶摇风往身后扶榻一靠,“还是说你只是想把这个消息传出来再死?”

    “居主见明。”

    男子跪地一拜,随即摸出腰侧短匕就往自己心口刺去。

    “喀嚓!”

    碎于指尖的茶盏碎片扎进肌肤,叶摇风显可立见的有些病眉动容的不自觉往前一步,却是唇角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的看着这‘谢从容’眉峰一缓一吸气的自那已然垂头抢地死去的劲装男子身上挪开目光而松开指尖碎盏,再拎过一旁的壶温倒来温茶淋洒着指尖伤口道,“卫蜉的死证实着王树之下的确有着它独立的防御系统,看来你我的老本家折腾来去的就是想破除这防御系统,奈何的是,现在的情况是正是由他们自己所培育出来的东西毁了他们所有的希望,你说好不好笑?”

    “你还在追查那些诡异匪思之事吗?”

    叶摇风道,“你究竟知不知道现在的谢家都已经落到什么地步了?城外面那些人都看着你们呢!”

    “所以娿莫勒才更要成王。”

    眉角瞥向叶摇风,‘谢从容’把茶壶重放案头,“娿莫勒的母亲是谢家人,只有他成了王,谢家还能有一隅避忌之地,而如今王树已毁,趁乱之人就更想要巫州成为其乱世之先锋。你猜垣容会怎么做?”

    “王树已毁,象王军本想趁乱而来,却突然驻扎天堑沟壑之西南不动,说是天堑沟壑之中有着百万鬼军列阵,只消其踏入一步,鬼军便会嗜其所有。然各方都有人潜入细察,并无鬼军所踪。”

    叶摇风又道,“以垣容之性,定会趁此谈机而使双方相安各为不动,以整顿巫州内治为先,这个时候,她还会交出谢家人而正娿莫勒王位之稳。此举不仅会因为娿莫勒母亲之故而证娿莫勒之心,也能把巫州隔绝夏土内乱之外,又能以此坐观旁火之由来说服巫州之内按兵不动只待适时之机一举出州拿下夏土之境。垣容更会摇身一变成为巫州之使,亲自押送巫州谢家入京。”

    “巫州谢家确有辩驳之由,以此入京辩证是为合适,而垣容也能以望海港幸存者的真相在身迫使一切想要抛弃谢家的背后之势于不安,但偏偏又有那么一厉害的巫州谢云冲在旁,想要动她,就得暴露出更多的东西来。”

    媚致于眼角轻显,‘谢从容’轻把受伤指尖蜷握而搭扶榻,悠悠晃晃的看着叶摇风再道,“你我就更有机会渗入其中了。”

    “阿稚!”

    叶摇风病眉再沉,“不是早就说过不再追查这些鬼神之事了的吗!难道以你谢家一族的代价还不够吗!”

    “谢家只是付出了他们该付的代价而已。”

    唇角薄讽讥诮而显,‘谢从容’回眸压眉再看棚外两尸于大雨击打不歇,“而我亲手打造打磨的珠玉环佩,又怎能再被这些人把控掌玩其中?”

    “你!”

    把垣容比作亲手打造的珠玉环佩彻底激发了叶摇风的心中不平,赫然转身踏步而去,“你就疯吧!”

    疯?

    就算是吧。

    “对了。”

    目光不转大雨倾注于动,‘谢从容’平笑再言,“从容那边来了消息,咱们那位‘先生’......”

    “醒了。”

    “溯流山脉由北向西常年奉雪,听说其北源来处就是来自于北荒。”

    青衫披裘的束发青年挽袖执伞,挡着纷纷落雪的只顾顾着身右白裘红襟的十八七岁姑娘又道,“只可惜北有溯流界挡着,西边又有着草甸古原不知边界,想要一探溯流山脉之尽,实在有些难。先生来的时候就在下雪,今又见上白鹿这第一场雪,可是有些想起什么才要从容领你来这山麓一瞧?”

    “就是那儿吗?”

    白裘红襟的姑娘正是自白鹿山庄醒过来的艾罗,而她身旁这位也正是两地谢家一胞双生长于白鹿谢家的谢从容,而望着前方零散古针高树生长丛中一点黑峭洞口披掩的半山腰,艾罗幽眉远渊又道,“都说溯流界如梦如幻,充斥着你无法想象的美景,也有着你无法忘怀的过去,唯一的代价就是进去了再也出不来。你们谢家与其比邻千年,就没有谁能验证此闻吗?”

    “确有去过,也确是没有谁回来过。”

    落雪虽是无风平静,山上积雪也经一夜颇厚,谢从容着实有些担心这位阔别多年的先生实在难走,不无小心又道,“眼下见也见了,等这雪过了从容再陪先生来如何?”

    “就今日吧。”

    艾罗低眉,踩着积雪再上。

    听出这人话里执意,谢从容便也无从拒绝,随行举伞跟行而道,“知知后来都过的挺好,虽然说处在我们这样的家里并不能得到过分的自由,但以她从先生这儿学来的本事来看,她本应在京都一直很好的过下去。”

    “你是说她在自讨苦吃?”

    想要刻意忽略谢知的残留之影那自然是不能的,艾罗压了压心底的颤意难抑。

    “倒也不算是。”

    谢从容淡泯唇,“只是我们这些谢家人多多少少把这世间看得清楚一些,就总喜欢做那么些看起来挺疯狂又或是无谓的事。眼下白日流星的事情也已发生,谢家的某些疯狂或许也能适时而止,我本觉得都挺好。”

    “只可惜我醒了,是吗?”

    不算尖锐的语气有着太尖锐的直指,谢从容却面不改色,依旧持续着温温雅雅的低语,“先生知道吗,知知长高了,也长得很好看。谢重说京里的公子哥儿散士名阀都曾暗地里打过赌看哪家儿郎能先博得知知欢喜,不过,他们都输了。”

    踏雪的白靴一顿,艾罗于裘下攥了攥指尖,复又走动于踏雪簌簌之声。

    “先生。”

    察觉到艾罗的异样,谢从容微有呼吸一轻,“望海港出事那天,是我把垣容从江源护住的死人堆里拉出来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先生是......”

    “不会输的了。”

    “你想怎么样?”

    虽然知道自己的寄体而生在谢家是藏不住甚至是不可能是秘密,但这般过早的到来,还是让艾罗有些准备不及。

    “知知是不知道你还在谢家的,这本是让她赴京无挂之举,却也机缘巧合的让我和从戎看到了谢家的另一面。”

    谢从容又道,“起初我们以为我们是不能承受的,但事实是,我们在越来越习惯的接受着。我想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学会接受。先生也一定会学会接受的。”

    “也许吧。”

    蜿蜒的两路踏雪脚印此后无声一路向上,直至抵达半山腰处那被厚雪遮掩大半的黑峭洞口,谢从容望着艾罗静望内里的侧颊又道,“依据各处呈报所述,每一处的天火所坠之下或多或少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地xue所在,若是坠到城中又或是那处别院所在,也都能在下面发现一些不为其家中所知的异处所在,就好像是......”

    迟疑一下,谢从容又道,“就好像是这些天火有意来摧毁这些地方似的。”

    “走吧。”

    虽早有猜测,但从谢从容再一次得到证实,艾罗心中的担忧便急需得到确切的认证。

    如果是谢知能利用殷墟废墟就能达到上天入地的摧毁甚至是精准打击,那就完全可以说明出事前的殷墟空间船的确聚集了当时人类的最高文明。这样的文明孕育着‘小谢’,也同样的可以......

    摧毁‘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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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哈嘿,阿镜画得我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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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从容和谢从戎是一胞双生的男子,曈昽的‘谢从容’是阿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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