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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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曲灵霜没想到曲静空会如此问,有点诧异。 “你只管回答我。”曲静空坚持让他回答,让曲灵霜感到一丝疑惑,聪明如曲静空这样的人,也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难道自己真的是水冥珠? 虽然心中惊疑,但见曲静空如此严肃,曲灵霜只好收起那些心思认真回答:“师父,我本来就要带着寻芳看遍人间,让他放弃冥王降世。即使我是水冥珠,这点我依然不会变的。我生在人间,养在玄清观,长在天墟宫,这些都是我不能割舍的。而且我也相信,要解决元气枯竭,不是只有冥王降世这一条路。假如我是水冥珠,不但不会灭世,我反而会高兴我拥有了改变冥王降世和天地元气枯竭的能力。” “很好。为师为你骄傲。”曲静空满意地说道。 曲灵霜隐隐感觉师父这个假设的问题,已经暴露了自己真实身世,原本想问一□□内rou瘤和不惧水一事,顿感没有了意义。为了求证自己的想法,他灵机一动换了一个问题: “师父,我跟薛寻芳接触久了,有一个问题困扰我许久。水冥珠与火冥珠是天生一对,但我又不是水冥珠,为什么我会越来越想接近寻芳?或许他身上真有什么魔力,让我不知不觉想要一步步靠近他?” 曲静空心下一沉,水冥珠与火冥珠相互吸引,既已找到对方,当然会越来越分不开。她思考了一下,心念微转,轻轻拍了拍曲灵霜的肩:“唉,都怪为师对你管束太严,不让你亲近女子,而你jiejie又是你的童年噩梦,没想到你竟然因此转了性。不过,那薛寻芳长得不错,虽然是火冥珠,但未必不能为你改变。你眼光好!” “师父!您说什么啊!”曲灵霜被曲静空的话砸了个眼冒金星,当即羞红了脸,“您还出家人呢,怎么……” “哈哈哈……正视你自己的内心吧,你可不要把薛寻芳当三岁小孩,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真正的人了;而你,也不要一面曲解他的意思,一面又窃窃地享受着这份‘误解’。”曲静空微微一笑。 “师父!”他被曲静空毫不留情地点破了:自己的确对寻芳的亲近感到喜欢的,难道自己竟然是喜欢寻芳这样对自己的? 想想寻芳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那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自己内心并不反感……难道自己活了快两百年了,最终喜欢上了男人?这都是什么事? “师父你不要说了……”曲灵霜抹了抹额头惊吓出的汗水,总算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对薛寻芳有不一样的感觉,原来问题不出在薛寻芳身上,而是出在自己身上啊! 曲灵霜心道:“我说为什么跟四师兄勾肩搭背都没啥,寻芳就搂了我一下,我就浑身不自在……原来我才是不正常得那个!” 他正慌乱不已,曲观主又说话了:“你想要的,就去争取吧。虽然我是出家之人,但我并不迂腐。只要是你喜欢的人,我怎么都接受。” “……多谢师父!”曲灵霜都没听清曲静空说了些什么,被刚发现的这个事实炸得魂飞天外,木然地随口回了一句。 他告别曲静空,不知道先迈出去的是哪条腿,顺拐着就来到寻芳的房门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人家房门前,当即被自己的“情不自禁”给惊了一下:“曲灵霜啊曲灵霜,你就时时刻刻都想见人家吗?人家不懂事,你也不懂吗?寻芳若是知道我对他……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我?” 虽然心知此情太离经叛道,但还是忍不住心生妄想。他叹息了一声,决定今晚先做个不要脸的人,明日一定收起自己那些卑劣的心思。他轻轻敲了敲门,房内却无动静。他又轻声唤了句:“寻芳,你睡了吗?” 房内无人回应,他忍不住伸手推了下门,那门竟然应声而开,房内根本无人,床铺也还是原样未动过,看来寻芳回房后又出去了。 以薛寻芳的身手,曲灵霜原本也不用担心他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想到他身上那时不时发作的缺陷,曲灵霜还是有点忧心,当即转身出去寻他。 蜀中本多云少月,今晚月色却正好,高高挂在清冷的夜空中,清辉洒向青城,给夜色笼罩中的道观与山中古木幽竹罩上一层朦胧薄纱。 曲灵霜踱步观外,只见观外崖坪森然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薛寻芳,他负手而立,正望着夜空那轮明月发呆,清冷月色下,傲然独立,已经换回本体的模样。 曲灵霜刚刚认清自己的内心,此刻看到正主有点心虚,有点想转身逃走,但手脚却不听使唤一般,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到薛寻芳面前,假装轻松地搭讪:“你还没睡啊,出来走走也好。” “你曾说要带我见识人间真正的美好。与志趣相投之人相交,一起行走世间,行侠仗义,见识世间百态,阅尽天下美景;若累了,便停下来,找一清静之所,一日三餐,吟诗作赋,观花赏鱼,赏美人。我们很多都做完了。”薛寻芳没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 “啊?”曲灵霜听得莫名其妙,突然想起来在凌王府的时候,自己是说要带他见识人间的美好,没想到他一字不差记得这么清楚。 “哈哈,没想到你还记得。是的,我们很多都做完了。我还说过要带你赏青城美景呢。背琴肩酒上青城,云为开收月为明。可惜今晚无酒也无琴,但难得月色这么好,也算应了意境。”曲灵霜笑了笑,淡淡月色下,寻芳孑然而立,冷峻不可犯,直击曲灵霜的心。 “我跟曲观主的对话,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薛寻芳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曲灵霜,虽然瞳色不是红的,但却似有火,看得曲灵霜灼热难当。 “问什么?问你为何突然不太高兴?”曲灵霜避开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道,“我不知你跟师父谈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师父问我会不会伤害你。”薛寻芳转过身来看着他道,“我没有回答她。” 曲灵霜叹了口气道:“这还用问吗,如果你真的会伤害我,早就伤害了,而且我好像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所以,你不会的。”曲灵霜看着薛寻芳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你如此信任我吗?”薛寻芳沉默了一会儿道,“太信任别人,不一定会有好下场。” 曲灵霜愣了,没想到薛寻芳会如此说,当下道:“是有这个可能,但人生在世,总要奋不顾身地冲动那么一两次,至少要给自己遇到可全心信任的人的机会。” “你倒不担心真心错付。”薛寻芳语气很冷,曲灵霜嗅到了寻芳话里有一丝讽刺的意味。 曲灵霜心中一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是寻找水冥珠。你就没想过,万一你真是水冥珠我会怎么对你吗?”薛寻芳眼神冷得可怕。 “你……不是已经探查过了吗?我不是。”曲灵霜心中难受,又不甘地问了一句:“如果我是,你会怎么对我?” “我会将你与我融合,融合后才是真正的冥王。而冥王需要无情无欲,最好六亲不认,代天地行末日之罚。两人中只有一人成为冥王,另一人就会消失。”薛寻芳冷冷道。 “你真坦诚……但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我也刚刚弄明白,我其实也……我也……”曲灵霜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薛寻芳怎么会这样对他呢?他慌乱中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心里一痛,踉跄了一下。 薛寻芳见他如此,立即伸手想去扶他,但最终那只手停在空中,没有伸过去,见曲灵霜那双本就让人悲伤的眼睛里蕴含着期盼的光,心里始终不忍,干脆转过头不去看他。 最终还是解释了一句:“你生在人间,羁绊太多;而我孑然一身,又冷血,最适合做这种事了。” “你……”曲灵霜却心如刀割,痛到无以复加,脚下虚浮,往后退了两步,凄然道:“我知道自己什么都算不上,还妄想……与你相交。” 曲灵霜尽量让自己声音不那么颤抖,“再说,我不是水冥珠,你又何苦要说这些话。” “我的事情说完了,现在来说说你的事。”薛寻芳转过来看着他,眼中充满威胁:“你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薛寻芳眼睛突然恢复红瞳,眼里的火光似要将曲灵霜烧成灰烬:“天墟宫与玄清观的谋划,我都知道。曲灵霜,只要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瞒着我。” 曲灵霜心中一惊,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他浑身的勇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哆嗦着道:“寻芳……我……对不起……” 薛寻芳认定自己接近他是图谋不轨,但是,这也是事实。 “寻芳,你听我解释……我确实接近你,带你行走世间是想改变你,让你爱上这个世间,然后放弃末日之罚。”曲灵霜往日的伶牙利嘴此刻全然不管用了,笨嘴拙舌艰难地解释着:“除此以外,我对你绝对没有其他……不轨的想法。” 他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不,我确实欺骗了你。”曲灵霜的心开始滴血,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一番好意,如今却成了两人交恶的源头,偏偏自己还真的对人家心怀不轨…… “多谢你带我见识这世间的美好,只是我终非世间人,不配享受这美好。”薛寻芳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解释,心力交瘁的模样,忽然就心疼起来,之前心中对曲灵霜当初接近自己的目的那点怒意,早就被心痛代替了。 “这人惯会蛊惑人心,我被他算计,变成如今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性子,难道还要任由他继续这样毒害我下去吗?”薛寻芳心中怒意陡生,转身便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曲灵霜急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想了下又连忙放开:“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教给你,还有人类的文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薛寻芳转过头来看着曲灵霜一脸惊慌的模样,想起曲静空问他的话:“如果曲灵霜是水冥珠,你会伤害他吗?” 薛寻芳心中又恨又心疼,恶狠狠地对曲灵霜道:“不!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再听。” 曲灵霜被他的模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不死心地道:“我不该算计你,我错了。但求求你让我继续跟着你,让我再教你一些东西,好不好?那些修真者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们……” 他话未说完,便被薛寻芳打断了:“不劳你费心了,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曲灵霜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抛弃,但却是头一次感觉到被抛弃的滋味这么难受:“你是怕我真的是水冥珠,所以非走不可?” 他仿佛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勇气,走上前去握住薛寻芳冰冷的手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水冥珠。即使我是,我也不会让你融合我的,解决元气枯竭并不是只有末日之罚这条路,我会想办法的帮你改变宿命,我不会让你有亲手杀死我的机会。” 薛寻芳甩开曲灵霜的手,亲手打碎了曲灵霜可怜的一点点希冀,冷冷道:“你修为如此低微,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帮我改变宿命?” 他的话如流矢一般击中曲灵霜的心脏。 曲灵霜被薛寻芳甩手的动作带得差点跌倒,颤抖着勉强站住身形,绝望地看了薛寻芳一眼,眼里的星海正在湮灭,一如他内心的一点不切实际的一点奢望。 “在你和使命之间,我无权做选择。你们都说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但我就是为行末日之罚而生。抱歉。”薛寻芳沉声道。 “我之前与你相处得太久,忘记了火冥珠的职责。谢谢你让我短暂地活了一回,已经够了。感情原本就是我不配拥有的东西。”薛寻芳又道。 薛寻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