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只是没过多久,她刚拿上睡衣打算去浴室洗个澡,门铃就响了起来。 随即李秘书着急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单小姐?单小姐你在吗?” 单曦微走过去打开门,李秘书满脸焦急语速飞快道:“单小姐你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谢总?” 单曦微轻蹙起眉,不解地疑问:“啊?” 李秘书急忙解释:“是我疏忽,杨特助嘱咐了我要给谢总备着胃药的,但是我落下了。” “谢总正胃痛,我得给他去买胃药, 你能不能过去帮忙照看一下,我怕他出什么事……” “啊,好。”单曦微答应完自己都懵了下。 然而这会儿李秘书已经跑进电梯了,单曦微只能放下睡衣, 去对门看着谢景臣。 胃病…… 她拧眉,在离开自己的房间前单曦微在包包里拿房卡的时候顺手翻出一个东西来。 她拿了房卡和手机,另一只手里攥着一瓶药, 关好门走进谢景臣的房间里。 单曦微心想该告诉李秘书她这里有胃药的,但她那会儿确实没想起来,要不是拿房卡时恰好看到,她都忘了自己还备着胃药。 这瓶药自然不是为谢景臣准备的,她都不知道谢景臣有胃病。 她之所以有这个东西是因为前几个月有次和哥哥出去吃饭,哥哥犯了胃病,她跑去药店买来的。 后来就一直随身带着了,尽管和哥哥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碰上他犯胃病的几率更小,但她习惯了在包包里装着胃药,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单曦微进去的时候谢景臣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眉心拢紧,一只手抓着放在沙发上的抱枕,本来柔软蓬松的抱枕已经被他抓的变了形。 她没说话,只是径直走到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而后才来到他身侧。 谢景臣好似因为疼痛其他的感觉都变得迟缓了,连单曦微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出来。 他就这样合着眼眸,开口低声说:“李秘书,这件事别告诉微微。” 单曦微掀起眼皮来,看着从他额角不断淌下来的冷汗,还有那高挺的鼻梁上布满的细细密密的汗珠,轻咬了咬嘴巴里的软rou,嗓音清淡沉静道:“你确定不去医院吗?” 谢景臣听到单曦微的声音,倏的睁开了眼。 他深色的瞳孔中映出她白皙光滑的脸,单曦微把手里的温水递给他,而后旋开瓶盖,倒了几粒胃药在瓶盖里。 “伸手。”单曦微轻声说。 谢景臣就乖乖地摊开了掌心,她把瓶盖里的药倒在他手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地淡声说:“先吃点药,还是不行就去医院吧。” 谢景臣的嗓音有点哑,低喃:“不用去医院。” 单曦微抿抿唇,没说话。 “有糖吗?”谢景臣问。 单曦微垂下眼,本来想说没有,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能搞成现在这样子,也有帮她挡酒的原因。 她站起来,刚要回房间去给他拿糖,谢景臣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像是很慌张害怕,紧紧地拉着她不松手,语气近乎乞求:“微微,别走。” 到底喝了不少酒,谢景臣酒量再好,就算没有醉,也会在酒精的作用下做一些他平常不会做的行为。 比如,像只黏人的狗狗一样,抱住单曦微的腰就不撒手,他的脑袋紧紧贴在她的腹部,一直说:“别走。” 单曦微身体僵硬,脊背绷的很直很紧。 男人的拥抱太用力,她几乎被他扯着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了下。 须臾,她推了推他,不但没推动,反而还让他收了手臂,箍的更紧。 单曦微窘涩又无奈,强装镇定地低下头对他说:“你不是要糖吗?我去拿。” 谢景臣这才慢慢地放松了力道。 他仰起头来,看向单曦微,好似真的醉了,说着醉话:“要微微最爱的柠檬糖。” 单曦微的心脏猛然停滞了片刻,她抿抿唇,答应:“好。” 谢景臣听到她答应了,缓缓松开了她。 单曦微转身快步地走出了他的房间,到了走廊上,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让自己平复了下心情,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包里翻出几块柠檬糖来抓在手心,又折回去。 单曦微再次谢景臣的房间时,男人刚刚挂掉一通电话,靠在沙发里仿佛要昏昏欲睡。 她走到他面前,眼前的阴影让谢景臣重新睁开了不甚清明的眸子。 单曦微摊开手掌,上面躺了四颗柠檬糖,“喏。” 谢景臣缓缓地眨动着眼,伸出手来,用手指一颗一颗地捻起糖,很宝贝地攥在自己的手心。 就在单曦微想要把手收回来的那一刹那,他忽而扯住了她葱白的指节,手指同她的勾住,大拇指在她的指腹上轻轻摩挲。 男人仰起头来很认真地问:“你也可以给我吗?” 单曦微愣了下,倏的抽回了手。 她的脸上染了一层红晕,女孩子很不自然地抬手拢了一下头发,没说话。 她只是沉默地坐下来,等着李秘书买药回来,她就可以回去了。 谢景臣一边剥着糖纸一边喃喃自语:“我最想要的,是微微。” 单曦微:“……” 假装没有听见好了。她对自己默默道。 男人剥开糖纸,忽的凑了过来,他把躺在糖纸上的柠檬硬糖凑到她的嘴边,像是在讨好她,笑着说:“微微喜欢。” 单曦微:“……” 她拧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想谢景臣喝醉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她再往后退也退不了了,单曦微后仰着头,在他的不断逼近下,最终败阵,只能将糖含进嘴里。 谢景臣喂她吃了糖后才自己剥开糖纸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他含着酸酸甜甜的柠檬糖,扭头问单曦微:“甜吗?” 单曦微有点漫不经心地含糊点了点头,应了下:“嗯。” 心里在想李秘书怎么还没回来。 她心不在焉地化着柠檬糖,正在考虑要不要给李秘书打个电话,结果却忽然听到谢景臣像是在自言自语,说:“最甜的,是微微。” 单曦微:“……” 她涨红了脸,羞恼的话语中略没好气,说:“你能不能别说话?” 谢景臣就很听话地闭了嘴,安安静静地吃着糖,坐在单曦微的旁边。 又过了会儿,单曦微刚想起身去给李秘书打个电话,结果肩膀突然一沉。 她睁大眼睛,错愕地扭头低眸看着靠在她肩膀上睡过去的谢景臣,身体登时僵硬无比。 她机械地坐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敢动,甚至都无法正常呼吸。 单曦微咬住下唇,紧绷的脊背根本没办法慢慢松懈下来,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单曦微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脏不听话,非凡没有减缓跳动的频率,反而还跳的越来越剧烈,就像是一只小鹿在兴奋雀跃地活蹦乱跳。 她懊恼又窘涩,这会儿只庆幸谢景臣醉了、睡着了,不然自己肯定要被他调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单曦微都靠着沙发昏昏欲睡,她的眼睛缓缓合上,就在她快要彻底沉入睡梦中时,忽然听到耳边一声轻唤:“微微……” 单曦微被惊了下,又猛的睁开眼,这才发现是谢景臣在梦呓。 “微微……”他的薄唇轻轻翁动,吐出她的名字来,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难过。 她垂下眼眸,望着还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的男人,额头光洁,鼻梁高挺,嘴唇偏薄,最勾人的那双眼睛此时紧紧闭着,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微翘的睫毛。 一个大男人,睫毛长这么漂亮。 他的脸部线条流畅自然,五官单看都不觉得有什么,顶多只能说好看,可是放在一起,就很惊艳。 惊艳到让人只看一眼就能记一生。 就是这张脸,这个轮廓,她曾经无数次描摹过。 描摹太多次,导致印象太深,形成了肌rou记忆,只要拿起画笔来,画出来的一张张脸,都和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某个男生很像。 后来的那几年,为了拼命忘记他,她都不肯再拿一次画笔,也尽量不再去碰钢琴。 甚至,放弃了去清大。 单曦微总觉得谢景臣有话没说。 可他就是不肯再说一个字。 李秘书这么久都没来,单曦微要是没察觉到蹊跷才怪了。 她强忍着困意,动作轻柔地托着谢景臣的脑袋,慢慢地让他躺在沙发上。 她从旁边找了个毯子给他盖在身上,而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隔天早上谢景臣在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叫了李秘书过来,问了下昨晚的情况,李秘书也很茫然:“啊?我不知道啊谢总,不是你说让我别过来……” 谢景臣叹了口气,他把手里攥了一晚上的两颗柠檬糖放到桌上,打算洗个澡,去去这一身的酒气,随口问了句:“微微呢?” 李秘书如实说:“单小姐一大早就从酒店出去了,好像是要给国内的家人朋友买礼物。” 谢景臣了然,男人给李秘书放了个假,让李秘书可以去到处逛逛,可以买点东西带回国。 毕竟明天就要回国了,今天又没什么事。 李秘书应了声就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谢景臣洗了个澡,而后就给单曦微打了通电话过去。 正在珠宝店给母亲挑选礼物的单曦微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 “喂。”她的嗓音清清淡淡的。 “微微,你现在在哪儿?”谢景臣很贴心地问:“要不要给你送点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