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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的可怕,是它能将一块沉重的巨石,都轻易吹走。 记忆里的某些画面,就算过去那么多年,仍旧历历在目。 “啪啦”一声沉重的裂响,二楼窗台上的陶瓷花盆被吹倒,从空中落下,摔得粉碎。 姜颜随着这声突兀,猛得一惊,花盆就像是摔在她了的心上似的,生起的恐惧让人喘不过气。 屋子里深黑一片。 大概是触及到了心底最薄弱的地方,怀里的人开始剧烈颤抖。 江迟修睁开眼,这才发现她还没睡着。 “睡不着?”半梦半醒问了句。 没回答。 江迟修抚了抚她的发,想要哄她入睡,却发现怀里的人全身都在发抖,喘息愈发急促,浑身冰凉,摸到额间都是冷汗。 他清醒了。 “姜颜?” 她没说话,只有因为胸闷窒息,而发出的又急又重的呼吸声,双手将他胸前的睡袍捏得很紧。 江迟修立刻打开了床边的灯源,坐起身来,房间里的暗沉阴霾瞬间退散,眼前是光亮的。 眼前,是她脸色惨白,缩成了一团,不停在抖。 “怎么了?”江迟修紧张地捧住她的脸,“姜颜?” 听见他的声音,喘息间,她断断续续发出几个微弱的音节,江迟修俯身,逼着自己沉下心仔细听了好些遍,才听明白她说的是行李箱里有药。 江迟修和她说了句马上回来,就飞快下了床,很快找到了她行李箱里的药,扶着她起来,就着床头那杯水喂她吃了药。 过了会儿,她终于镇定了些。 记得她怕恶劣天气,上次她魂不守舍,只说是有点胸闷,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 过了好久好久,被窝里,那人的呼吸终于慢慢平静了,江迟修将人抱得更紧,轻哄:“乖,我在这儿,不怕。” 耐心哄了好长时间,等她闭上眼睡着了,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经过一夜,台风的风圈一直在北上,强度慢慢减弱,A市虽然依旧风雨交加,但是比起昨晚小了不少,至少没了强风的狂吼。 也许是昨晚受了惊吓,太过无力,姜颜还在睡。 江迟修轻手轻脚下了床,为了不吵醒她,无声进了书房。 他站在书房的玻璃窗前,静静看着窗外被台风席卷一夜后留下的废瓦残骸,他将手机放在耳边。 嘟了几声后,电话接通了。 “盛之,是我。”江迟修低沉开口:“有个事情麻烦你。” 听他简述了一遍情况后,徐盛之沉吟了片刻,说:“嗯……根据你的描述,因为外界天气因素而引起的胸闷、发抖、呼吸困难,听着像是心理性病症,这方面我不在行,这样,你把药名发给我,我去咨询一下相关科室的医生,马上回复你。” “好。” ……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江迟修轻轻走出了书房,到床边缓缓坐下,将熟睡中那人的被子掖了掖。 她的脸色依旧不好,少了平日的红润,眉是锁着的,身子是蜷缩着的,好像这样的姿势能给自己安全感。 江迟修低着头,视线默默凝在她的脸上,想起昨夜她的模样,眼底的心疼就浮漫了出来。 外面被台风刮过后的天,倒是清澈了不少,床边,江迟修看着她,反复沉思着刚才电话里徐盛之的话。 “阿普唑仑,这一般是给患有急性焦虑症的病人发作时服用的抗惊恐药物,阿修,这药是谁的?” 没有回答,沉默一瞬后问:“焦虑症?” “焦虑症,是对某些环境的恐惧而做出的条件反射,简单来说,是人对威胁做出的无意识负性思维反应,从而导致焦虑。” “急性焦虑症患者的思维会下意识关注威胁,大部分是曾经受到过的相同或是相似的威胁,平常倒是没什么,但是受到刺激容易发作,发作时会伴随窒息感和濒死感,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些症状。”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出声:“要怎么治疗?” “想要痊愈得慢慢来,这属于精神病症,药物只是短暂地镇定安神而已,得进行心理疏导,绝对不能过分依赖药物。” 焦虑症…… 难怪之前大风大雨的天气,她那么反常…… 床上的人眉心动了动。 江迟修随即掩去眸心复杂的情绪,在她睁开眼之前,恢复了温和含笑的眼神。 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唇,一个轻柔的早安吻。 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她只露出了半个脑袋。 姜颜眨了下眼睛。 虽然一直备着药,也偶尔会发作,但很久没像这次这样难以忍受了,昨夜这么一折腾,有点精疲力尽,此刻居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要怎么跟他解释呢…… 对上他的目光,姜颜一时缄默。 作者有话要说: 颜颜:贩卖焦虑,一毛钱一斤。 修神:我全要了。 —————————— 分享2019年说的最多的三句话: 哈哈哈哈哈、卧槽、想喝奶茶 第56章 对上他的目光,姜颜一时缄默。 江迟修看着她,语气低柔:“早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做。” “……”他什么都没问,姜颜沉吟片刻,轻轻开口,声调还有些薄弱:“想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