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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讲究礼节尊卑的白摩拱手问:“杜鹃夫人既为夫人,可见并非王后,为何王爷要称对方王嫂。” “哦,王兄不曾立后,而在所有人心中,杜鹃夫人等同于王后,再说我还是称呼王嫂更习惯些。” 冷场的歌舞,渐渐回暖。秋暮暗自思忖,此夫妻相处之道别具一格别有风味,她借口赏星星透风,退出了宴席。 拐了几道石廊,幽静竹林小路尽头,方见到南疆王及杜鹃夫人的影子。 四周竟无一宫人,照明的灯盏亦稀稀疏疏,只不远处的一汪水塘飘着几朵祈愿的河灯。 那对夫妻互牵的双手已松开,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停在灯影交错处。 秋暮一旋身,幻作羽毛飘进,这才听清对方的话。 “阿弃,恐怕不久我这个王位要被蒙铎取而代之。届时,你是跟我退隐苍山,还是选择留在蒙铎身边?” 顿了一会,听得杜鹃夫人略带柔软的嗓音,“阿孑,你又乱讲话了。” 言罢,她便一人沿着玉石小阶走向前去。 南疆王原地怔了一会,光线太黯,看不大清他的表情。他仰头略微叹息一声,稳稳地跟了过去。 直到两人行至南疆王寝宫。 杜鹃夫人虽步入寝宫正门,却并未将南疆王送入寝室床榻。 她停到寝殿门口,“阿孑,你早些歇息。”言罢转身欲走。 “不进来为孤沏盏茶么?孤最爱吃你沏的茶。” 顿了须臾,她凉凉道:“茶,没有了。” 她方抬一步,他自她背后拥住她,鼻息略紊乱,“阿弃,我知道是你,你是来报仇的是么,再信我一次好么。” 杜鹃夫人面色僵了僵,倏尔笑了,喃喃道:“阿弃?我是阿弃我不是阿弃又怎样呢?”她推开他,“没有意义了。” 言罢离开。 窸窣的竹叶晃动,宫灯将她的影子拖得悠长。 耳后,未曾响起门扉关阖的声音。南疆王一直站在殿门口,面上一派沉痛之色。 不知是否是月亮惹的祸,秋暮遥遥望去,杜鹃夫人的明眸里似乎浮出一层水雾。 “南疆王近来身子欠妥,从即刻起,关闭王殿寝宫门院,不许任何人进出。”清冷的脚步声未曾停歇,杜鹃夫人面无表情吩咐着跪倒两侧的金刀侍卫。 “包括南疆王。”最后一句说出来,华丽艳服彻底隐入宫角旁的葱郁竹林。 杜鹃夫人返回王后寝宫,将宫人全部打发出去,突自对着白玉石桌上的一束杜鹃花发怔。 案上的花瓣被一阵风卷得微微晃动。杜鹃夫人转身,蒙铎立在几步之外。 “将他软禁了?”他风轻云淡道一句。 杜鹃夫人复又坐下,独自添了碗米酒,白腻汤汁自石壶中倾出,她品了几口,才道:“你不应该高兴么。” 蒙铎稍稍躬身勾起她的下巴,嘴巴凑到她耳尖处,“美人,你一直对我不冷不淡,如今还没爱上我,还在想着我那负心的王兄?” 她静静推开他,又添了些米酒,“他都快要被我毒死了,你还说这些话。” 他直起身子来,笑得绝色,“可是王兄好像对你还不死心,怎么办。” 她瞥了他一眼,“你深夜来此,是为了什么。” “我是来提醒你,虽然你将王兄软禁了,可他毕竟是我的王兄,现在发热的不轻,若是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于是我就派了个医官前去医治,对了,我顺便让医官转给王兄一个好消息,你有孕了。” 石碗啪叽掉在桌上,她站起来,“蒙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蒙铎唇角邪邪一勾,“你是在心疼王兄么?见王兄对你旧情难忘,又动心了?倘若真的心疼他,那么你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笑话。” 杜鹃夫人呆站着不言语,他凑过去几分,“我想王兄若晓得他要快当王舅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你说他对你的旧情被你糟践的还剩几分?” 他的唇浅浅擦过她的脸颊,带着几分邪性魅惑。俯身为她添了碗米酒,慵懒的腔调道:“至少王兄再不会对你抱有什么想法了,毕竟亲生兄弟享用同一个女人,以我对王兄的了解,他暂时做不到。” 手臂一扬,她将米酒泼到他身上,“滚。” 蒙铎一点不在意,用手轻轻拭了拭肩上晕开的酒渍,浅盈盈笑着,“能发火就发发火吧,五日后,一切都将结束。” 秋暮回了杜鹃夫人为他们这帮不要脸的贵宾安排的王宫别院,古未迟白摩不知打哪弄了只小狼崽正逗着玩。 秋暮有些火大,她这般殷切踏实的跟踪兢兢业业的偷窥,他们俩却吃饱喝足后吟诗赏花养宠物,他们是来协助她办公差的还是来度假的。 秋暮冲过去抢走小狼崽,古未迟:“小心被……” 他说的晚了点,秋暮被对方嗷呜咬了一口。 秋暮一甩手仍了小狼崽。 古未迟摇头叹息着将他珍藏的六黄解毒丸赠予对方,“哎,狼牙有毒,你脾气这么暴再送你一颗内服的去去燥。” 秋暮将屎黄屎黄的解毒丸捏碎敷在右手虎口上,“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清蒙家兄弟和杜鹃夫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你们倒是逍遥。” “那是,要不怎么会有逍遥似神仙这一说呢。”古未迟得瑟完又弯身抱起缩在花坛边的小狼崽。一根手指头戳着小狼脑袋,“闯祸了吧,知道害怕了,你怎么能随便咬人呢。”他替它顺了顺毛,继续教导,“就算咬也得使劲咬啊,身为一只狼要有狼的霸气。瞧瞧你这怂样,像只羊,以后叫你小灰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