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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未迟如实说:“本来派了两个,可我那同伴不知怎的还没到,或许临时有事耽搁了。” 陶诗于石案旁优雅落座,略一抬手,腰间挂的笔便幻于掌心,提笔蘸墨,幽幽开口:“无论来几个,结果都一样,上仙若不嫌弃我这满是棺材的草房子,可在此地多饮几杯茶无妨,至于别的事,勿谈。”往画卷右下角落了一行字,复又抬眸望向一直静默的秋暮,“秋姑娘来此何事?” 秋暮刚要张口被古未迟先一步打断,“尸王,我们的事情先解决再说她。” 秋暮再压抑不住,上仙又如何,不是她上司,她也不受天界管辖,干脆利索地冲他吼:“凭什么?” 古未迟向她靠近一些,低声说:“我怕你也是来带尸王走的,我不想跟你抢。虽然你身为幽冥当铺的人,法术低到超乎我的想象,但好歹你是个姑娘咱们又是生死之交,就算抢过你我也不觉得光彩。” 秋暮气闷,“谁跟你生死之交了?” “好了,二位莫吵,我这草房里睡着很多人,吵醒了就不好了。”尸王落着笔墨插话道。 古未迟也不再废话,宽大的袖袍一舞,手中桃花扇一扇,室内近百口棺材的石盖一并浮起。 同白首棺材铺里棺椁中躺的女尸一模一样,还是那样一张玲珑俏皮的脸,眉心处落一点绛红。 陶诗见此,眉梢微挑,淡色双眸蔓上一层阴翳,周身寒意乍现,只将桌上的一张纸挥出去,纤薄的白纸竟带起强大的气流将浮在半空的棺材盖一并落合。 空气里有些僵滞,唯有空中飘动的宣纸发出轻微的脆响。 秋暮伸手接住那张飘然坠落的宣纸。 瞥一眼画中姑娘,静静走到石案前将画纸放回原处,此刻她能感受到几步之遥尸王身上传来的阴寒之气,身在幽冥界的她,少不得见生前道行通天的大人物魂归幽冥,却从未见识过如此强大的力量,仿若对方稍一出手,须臾间,这座巍峨的汶南山将化成灰烬。 她冷静地开口道:“请问画中人是谁?” 陶诗眼睫微垂,凝视着画中人,浅淡眸底映出一丝看不透的心绪,片刻后低沉道:“她叫小萝。” 古未迟见尸王仍痴痴凝望画中人,仿似突自陷入另一个世界,完全无视他们这两个客人。 他趁机捅捅秋暮的胳膊,小声说:“我叫古未迟,如假包换的真仙。”又弯唇摆出个明朗的笑,“还在生气?” “哼。”秋暮把脸又别过去。 古未迟不再逗她,转眸望向对面的尸王,“该不会是为了画中的这位姑娘才不愿离开此处吧。” 他看清桌上画卷右下角提着尸王刚落墨的诗句—玉树琼枝作烟萝。 陶诗回神,将画纸缓缓卷起,“与他人无关。”稍停顿又道:“秋暮姑娘来此何意,若不说便请回吧。” “我要你的笔。”秋暮赶忙答复。 三人视线停留在石案上那只泛着银光白的软毫笔上。 陶诗端起笔来,“无相神笔,上古长渊上神之遗物,世上只此一枚。此笔乃故人所赠,随了我了千年,抱歉,不送。”从石案处走出来,目光瞅着门窗外即将破晓的天幕,随即下了逐客令,“二位白来了,恕不远送。” —— 草房子百丈处,秋暮和古未迟双双倚在一块大石头上欣赏着南山日出。 朝阳自群岚一隅缓缓跃出,阴霾散尽,花草林木染了初晨特有的生机,清新如洗。 一点寻不见昨晚的诡谲阴森。 草房子的主人下了逐客令,两人不曾墨迹实乃有自知之明。 打不过。 惹恼了尸王,就地安葬。 两人不走,皆抱了一丝幻想,目的未达到,不能轻言放弃。 古未迟再等同伙白摩,白摩好歹是个上君,修为不在他之下,两人联手,千年道行一朝散的几率小了不少。 可他不明白秋暮还在这里耗什么,她的道行让他打心眼里同情,传说中凌驾六界之上最为神秘的幽冥当铺,里面随便出来个扫地丫鬟都能挑战天界十万雄兵,传说可能存在水分,但也不至于弱成秋暮这副德行。 “难不成你在等救兵?”古未迟问她。 “没有。”秋暮对着朝阳道。 “那你……” “等你同伴来了联手打败尸王,我好趁机拿走他的笔。” …… 古未迟略同情地望着她,“听闻前不久你们当铺的大当家莫名死了,前去挑战新当家的妖魔鬼怪邪门教派也没一个成气候的,集体死翘翘,依我看你们当铺没人管你,你就出来抢东西了,胃口倒是不小,直接怼尸王。” 秋暮瞪向他,“我不是来抢的,我是来同尸王做交易的。” “呵呵,尸王缺啥啊,凭他的本事想要什么不是信手拈来,再说活到他那把年纪那种境界自我争取的东西才更有意义,怎会同你们当铺做些见不人的地下交易。” 秋暮明显感应到对方对幽冥当铺的鄙夷不屑,傲娇着口气回应:“我们当铺是做地下交易的没错,可你们天界也光明磊落不到哪去,你可晓得你们天界有多少仙人来我们幽冥当铺做见不得人的地下交易么?” “多少?都谁?”古未迟猛地将脸凑过去,八卦心十足。 “怎么可能告诉你!”秋暮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