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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去捧方樽,想要试着从里面倒酒。 足有半人高的铜樽,一个人又哪里能稳稳地倒出酒来,折腾了半天,上好的酒水洒了满桌子,就连旁边摆放的珍馐佳肴也有不少遭殃的。 周淮看不下去了,起身拎起喝空的长颈玉壶,将壶口探进方樽里,从里面舀了半壶酒出来,亲自给洛臻盛满了方杯,叹道,“别忙了,歇歇罢,坐下来喝你的酒。平白糟蹋了我一桌子好菜。” 洛臻坐下来喝了酒,再伸筷子去夹桌上的鲈鱼脍,焖熊掌,蒸驼峰,果然每道菜里都带着一股子酒味。 那边周淮夹了一筷子清炖乳鸽,细微地皱了皱眉。 放下筷子,舀了一匙上汤白菜,又皱了皱眉。 洛臻起先还忍着,后来越看越乐,哈哈大笑起来,索性唤人再拿了个长颈玉壶过来,学着周淮的样子,在方樽里舀满了酒,放在他面前。 “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样子,吃什么上汤白菜,来喝酒,咱们行酒令!今日不醉不休!” 到了掌灯时分,正院四处点起了灯火,映得角落里亮如白昼。 花厅中两人推杯换盏,行了几遍酒令,洛臻刚觉得有三分微醺酒意的时候,王府大管事神情紧张,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花厅里。 “宫里来人了!” 冯大管事禀道,“传圣上口谕,请五爷进宫赴家宴!” 花厅里对坐的两人齐齐一愣,互看了一眼。 周淮放下酒杯,起身整理了衣衫,起身出去迎接。 这次宫里来的还是福喜。 据他形容,今年的除夕家宴热热闹闹吃到中途,皇帝放下筷子,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去年缺了老二,今年缺了小六儿。” 这句话出了口,欢声笑语的宫廷家宴顿时一片死寂,人人低下头去,无人敢开口接话。 针落可闻的寂静中,皇帝再度开口,又说了一句话: “派个人去祁王府,把老五叫来罢。” 周淮听福喜声色并茂地形容完当时的场面,又给他包了个大红封,换了套入宫觐见的亲王服制大衣裳,吩咐开了王府正门,打起仪仗,浩浩荡荡入宫去了。 只留下洛臻独自坐在花厅里,对着吃了一半的席面,再继续喝酒,渐渐觉得没滋没味起来。 她只喝了半壶酒,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几步走到花厅门口,对着星辰闪烁的夜空出神。 上京城入了夜,炮仗声明显更加密集了,夹杂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小儿嬉笑欢呼声,空气里渐渐传来一股焰火点燃后的硝石味儿。 洛臻双手抱臂靠在雕花木门上,视线越过高耸的王府围墙,出神地望着周围不时亮起的隐约焰火光芒。 不知远在秣陵都的父亲,母亲,jiejie,可曾安好。 原以为在上京城的第一个新年,就是这般独自吃喝守岁中度过了,没想到,还没到子时,王府大门口一阵人马喧嚣,入宫赴宴的祁王居然回来了。 洛臻看看漏刻时辰,诧异万分,只怕宫里出了什么事,急忙迎了出去。 宫里果然出了事。 但出事的人,和祁王没关系。 …… 周淮应召进宫赴宴,皇帝赐下御酒一杯,吩咐祁王入座。 宫人新开了一席。坐的地方,正是以往邺王坐的位子。 老六空着的位子,被老五填补上了,皇帝空落落的心也平复了,酒过三巡,皇帝渐渐放开了心怀,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在座的平王,楚王,还有几位公主看准机会,各个接口凑趣,哄得皇帝开怀大笑。 眼看这场家宴就要圆满结束的时候,却有个人披头散发,跌跌撞撞闯进了宴席,跪倒在皇帝御前,匍匐痛哭不止。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上前阻拦。 只因跪倒在皇帝面前痛哭的人,乃是邺王的生母,后宫册封的四妃之一,华凝宫的纯妃娘娘。 除夕当日,纯妃浑浑噩噩在房里从清晨躺到入夜,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有人在厢房外窃窃私语,提起了皇帝在家宴当众叹息说出的那句话: 去年缺了老二,今年缺了小六儿。 纯妃猛地坐起身来,捂脸崩溃痛哭,连梳洗打扮都顾不上了,就这么衣衫不整地闯入了皇帝的家宴,跪在御前哭求皇帝看在往日对小六儿的父子情分上,允邺王棺椁归京,葬入皇陵。 大殿通明的灯火下,纯妃娘娘顶着一张惨淡的花容月貌,一边痛哭一边拼命磕头,磕得额头流出血来,一滴滴渗入大殿金砖缝隙。 在场诸人屏息静气,眼睁睁看着皇帝的脸色变了几变,越来越阴沉,最后摔了金杯,掀了御案,拂袖而去。 今年的除夕家宴戛然而止,匆忙收场。 …… 洛臻随周淮进了正院,听他几句话简短提起席间发生的故事,越想越诧异。 “这么多禁卫值守的宴席,怎么就叫纯妃娘娘闯进去了?席间你老爹随口说的一句话,又是怎么长了翅膀,传进她耳朵里去的?我看哪,肯定是你哪个兄弟暗中下手了。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你们老周家的人,啧啧,下手黑哪。” 周淮微微一笑,解开银貂大氅,递给身边伺候的内侍,吩咐随侍全部退下。 “我们老周家的人下手黑,你今日才知道?” 洛臻敏感地问了句,“喂,五爷,不是你下的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