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_分节阅读_92
但为了给爹报仇,他别无选择。 “来人。”凤歌低声吩咐道,“把闵忠尸身装殓,那个小二想葬在哪里,你们就帮他葬在哪吧。” 。 。 。 长乐在小二被凤歌抓走后的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 这些日子除了闵忠的回报,他也会让其他在纪城附近执行任务的刺客留意小二的近况,小二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清楚,包括他和闵忠互订终身这件事。 对于小二和闵忠的事,他觉得自己并不在意。如果小二不喜欢他了转而喜欢闵忠,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也不值得担心。就算闵忠能从小二身体里的开阳之元得到一些好处,但要威胁到他,差得还太远。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是不太好。有两个违反了宫规打着缥缈宫旗号私接任务的刺客居然都被他下令赐死,这在以前不过是一百鞭的惩罚而已。以至于这些天缥缈宫所有刺客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做了什么事触怒他。 长乐讨厌这种不能自由控制自己情绪的感觉,这让他没有安全感。 得知小二被抓时,他正在饮酒,结果手一抖,酒液从杯子里洒出来一些。 他猜到凤歌是想从闵忠那里套出些东西来,否则他瑶山派平白无故干嘛突然抓一个小二,还让闵忠三天后去相见。 闵忠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不能不救。小二,也不能不救。但相隔千里,只能传信让目前在纪城附近的刺客出手。瑶山派弟子武功高强,加上凤歌一定会对小二严加看管,要想找到能够胜任的刺客,并非易事。 他查了刺客名单,发现闵合是正在那附近执行任务的刺客中,能力最强的。 于是他下令给闵合,命他带领三名刺客,尽全力救出闵忠和小二。 不过,长乐作为一宫之主,必须考虑营救失败的后果。若实在救不出来,不可以让闵忠有任何泄露缥缈宫机密的机会。于是他的命令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伤害闵忠性命。 但闵合素来与闵忠看不对眼,一直把闵忠当成他受到重用当上惊蛰殿主最大的阻碍。于是这场营救,成了闵合除掉闵忠的契机。他并没有等到万不得已的一刻,便下了杀手。 等到闵合回宫复命,说闵忠已经在打斗中殒身时,长乐没觉得太过奇怪。 也许在心里某个地方,他是故意派闵合去的。毕竟,他不是不知道闵合与闵忠不合。 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事后,长乐下令,缥缈宫任何人不得告诉在小渔村等着哥哥回来的阿瑞闵忠的死讯,只说去了很远的地方执行艰难的任务。同时,对他的救治也并未因为闵忠的死而停止。 这大概,是因为长乐素来无情无义的心里,头一次感到了一些愧疚的感觉。 只可惜,微弱得一瞬间就泯灭了。 闵忠,他最忠诚的部下,甚至是生命中唯一的友人,就这样死了。长乐转动手中酒杯,看着月影在上面轻摇浅晃。 【小二,一定很难过吧?】 。 。 。 两个瑶山弟子帮着小二把闵忠葬在了纪城外的坟岗之中,一株半死不活的核桃树下。 小二没用闵长乐给他的钱,只用自己微薄的积蓄,给闵忠办了个简陋的葬礼。连石碑都没有,一赔黄土,一杯薄酒,一条在腥风血雨中飘摇了二十多年的魂灵,便在此静静歇下了。 小二一个人在闵忠的坟前坐了好久,抬眼看着核桃树上稀稀拉拉的几片发黄的叶子,忽然觉得闵忠现在是不是就住在这些树叶间,看着他微笑。 一直到太阳落山,雀鸟都早已归巢,四野一片寂静。冰冷的夜风吹得他手脚僵硬,他才终于晃晃悠悠起身,一步一步往客栈挪去。 掌柜和小豆子都在大堂里等他回来。一见他进门,小豆子便要上来安慰,却被掌柜一把拉住,拽走了。 小二挺感谢掌柜,因为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听。 他就想,一个人,在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呆着。 他回到原本的屋子。窗户上,墙上,还贴着火红的囍字。桌上还放着粗粗的红蜡烛。床上的双鸳锦被仿佛翻腾的红浪,一片一片,都像是被血染成的。 这里曾是他和闵忠的新房。 可现在,一切还依旧,却少了那个和他白头偕老的人。 小二突然站起来,用力地扯下墙上的囍字,折断桌上的红烛,扯烂床上的锦被。那一寸寸的红色看起来那么刺眼,刺得人心里发疼。 等到撕无可撕,毁无可毁,他便抱着闵忠的出世玉佩,蜷缩在床上哭起来。他在嗓子里低声呐喊着闵忠的名字,可怎么叫,都听不到那个有些迟钝的回音。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眼泪还挂在脸上。 虚空之中,隐约传来一声叹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随着一阵清风,轻轻拭去了那滴泪。 。 。 。 章尾山,烛龙教。安然独自一人站在落英林里。 虽然章尾山土地贫瘠,寸草不生。但在烛龙教洞窟深处,却有着一个宽广的空间。这里有着潮湿的幻境,水滴叮咚地沿着石壁滑下,洞顶有一个巨大的开口,从这里可以直直地望到天空中的彩云,阳光化成一道金色巨柱照射下来。 就是在这里,长着无数巨大的樱花树,优美的枝干相互编织错落,每一条都被粉色,红色或白色的樱花占满,无穷无尽的华盖,是华丽的晚霞被偷到了这里,再也飞不回天际。沁人的香气在空气里沉沉酝酿,闻久了,便会醉倒其间。 这些樱花名为千年樱,与其它樱花不同,传说千年樱要么千年不开,一开便是千年不落。 安然觉得,这里是烛龙教里少有的能让人放松的地方。 在烛龙教中的生活可说是步步惊心。虽然他是圣子之身,没有任何一个教中胆敢质疑他的权威。但他总觉的,天明王对他并非完全臣服,甚至带着些对他身份的怀疑。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心存疑窦。无奈在找到爹爹问清楚之前,没有办法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