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赫连明二
顾青玉道,“在下顾六。ena`” 她一边说话一边端详着那个男人,他生的仪表堂堂,相貌周正,只是他身上却带着些许异域的气息,虽然在长安城里见到几个西域人,不足为奇。 但是像这样的中原人却带着异域气息,却是十分的奇怪。 “小公子,听闻长安城开了一家酒坊,名叫醉生梦死。”他忽然叹了一口气,转折道,“不过他们酒馆的主人性子奇怪,你大概是不知道。” 顾青玉道,“在下听说过,也去过。” “改日去那出喝酒如何?”赫连明问。 顾青玉连忙摇头,笑了道,“不瞒兄台,我上次打翻了他们的一坛好酒,现在怕是不方便进去了。” 赫连明叹了一声,“可这漫漫长夜无趣,总要找个地方打发时间。”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平康坊! 赫连明有些惋惜,“都闻平康坊夜间歌声靡靡,倒是没有见过。” “在下初来京城,实在惋惜错过了春闱放榜之日的热闹。所以要把这城中好的东西,都要一一见到了。” 顾青玉随口问,“兄台到长安城来做什么?”赫连明答道,“探亲。” 只是这个人既然是来探亲的,为何又在夜晚一个人出现在这朱雀大街上,他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点所谓见到亲人的欣喜。 顾青玉明白,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是她的好奇心却激发了她。 赫连明忽然将她拉在柜台头,道,“低头!”你自己躲也就罢了,为何偏偏要拉着我躲!顾青玉不明白的看着他。 赫连明似乎读懂这一个眼神,低声而快速道,“不想给你带来麻烦,所以不能让他们看见你出现在我的身边。”他们?他们又是谁?顾青玉瞧瞧的从柜台的缝隙里看去。只见那人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从黑夜中走来,他手中的佩剑泛着冷光。比寒星还要冷些。 而她看着那个男人,那个如宝剑一般锋利笔挺,而又深不可测的人。 齐瀚! 齐瀚是赫连明探的亲? 顾青玉只感慨自己的命怎么这么“好”,什么不想撞上,什么就偏偏给撞上了。 怎么偏偏他和齐家有关系呢! 自己半夜出来喝酒,怎么就这么倒霉。明明这么大的长安城,明明这样多的人,为什么她如此倒霉。 赫连明冲着齐瀚微微颔首,“这长安的夜如此的美丽,小王倒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色。” 齐瀚冷笑两声,“偏僻之地,如何能见此番风景。” 赫连明不动声色,“你倒也别忘了,正是这偏僻之地将你养大了!” 只见着齐瀚手上的青筋爆出,一股怒气隐隐燃烧起来,只待一阵风,便要惊天动地。那时齐瀚心头最大的伤疤,无人敢揭开这伤疤,但是赫连明敢。 赫连明抢先一步,“我是客人,齐四公子不至于连待客之道也不知道?”齐瀚坐在那椅子上,捏着一个酒杯在手里把玩,“待客?赫连一族曾经如何待我。如今我便如何待赫连一族。” “还有!”齐瀚顿了顿,“你认贼作父,倒是也不知道何为羞耻。” 赫连明懒洋洋的,“如此,便不劳你费心,小王正想着去平康坊逛逛,想来你也不愿意带我。小王便自己去了。” 齐瀚站起身来,酒馆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想着快些将这个瘟神送走才是。 当然,顾青玉也是这么想。毕竟她深夜出门,本就容易惹人怀疑。 她可不想齐瀚盯上了自己,毕竟齐瀚如今是为李景湛做事的。 齐瀚走远了,赫连明叫了一个马车,这才和顾青玉去平康坊。顾青玉本多番拒绝,不去这平康坊了。 可是这个赫连明确是十分的坚持。 顾青玉心想着沈奕南也不会大晚上的待在平康坊里,便想着去也就去了。 总归是心中不痛快,想要找个人,喝杯酒罢了。 又偏偏这个人,能够勾起她心中的愁与怨。 到了平康坊里,顾六公子已经算是熟客了。倒是没有过多的人注意她。只是不少人见着她身旁异域打扮的男子,便问,“六公子,这位是谁?” 顾青玉忽然发现,为什么赫连明要她带他来平康坊了,想必便是人生地不熟,也需要一个向导。 顾青玉答道,“一个朋友。准备最好的酒来!” 顾青玉爱酒,上辈子就爱。只是jiejie看着,倒也无法贪杯。 只是如今,自己想喝也就喝吧! 重生回来,一个接着一个的麻烦找上门来,让她还没有喘息的机会,她想要喝一杯酒,舒缓内心的忧愁,和内心那些个不能同别人去说的事情。 “顾六公子想喝什么?”有人问。 赫连明忽然道,“你们这里可有杏花酒?” 赫连明提起这三个字来,让她浑身一颤,为什么偏偏是杏花酒,偏僻让她最忧愁的杏花酒? “有。”那人答道。 赫连明点头,“那便拿了杏花酒来。”赫连明一边走,一边道,“我最喜欢的便是杏花酒,而且是要用苦杏酿酒,苦涩有苦涩的味道,不知道你喜欢否。”顾青玉将酒坛子里清凉的杏花酒倒在酒杯里。这酒永远是这样的凉,可是咽进喉咙里,却是guntangguntang的,烫的自己说不出话来。 顾青玉微微叹息了一声,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月色,这样的酒,她可是遇见了知己?顾青玉趁着酒意,“方才那乌衣公子可是齐四公子?敢问公子和齐四公子怎么成了亲戚?” 赫连隐约是羯族王族的姓,只是这羯族的姓,为何和齐家有关?这个人和齐家有什么关系? 她原以为自己只是喝酒,只是寻到了一个知己,却没有想到这个人是齐家的人。喝完这杯酒,大约便要此生不见了。她是南阳郡主,醉里她也记得,她还得救jiejie出宫呢!她可不能惹上大麻烦。 赫连明却轻声道,“姑娘。” 他是个走南闯北的人如何不能瞧出她的女子打扮,只是他没有想过戳穿她。他只是觉得她这样十分的有趣,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却能够在长安城里活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