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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小孩子的话

    昇阳宫前院是种了大树,修了池塘,还有各种桩子什么的他们闲暇玩耍的地方,此时一片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若不是从后院偶尔传过来读书声,恐怕要以为这偌大的宫中没有人呢。

    李寻南指了指院子中那个大树问道:“上面真有纸鸢?”

    当初范先生见他们不愿意学习,便领了他们出来教他们做纸鸢,还说把自己心意写到上面,送到天上去,若是被老天爷瞧见了,就会满足他们的愿望。

    现在想想也是单纯得很,但是小孩子可都是信这些的,大约就和大家在孔明灯上写些吉利的话差不多吧。

    虽然说不少人还是吵吵闹闹的连个纸鸢都没做出来。

    萧安帼呢,当初做出来后,想着能让这纸鸢一直待在很高的地方,费了不少功夫藏到了树上。

    后来李寻南想知道她写了什么,问她纸鸢在哪里,她指了树上,他便由于也不犹豫地就要上去拿,最终被燕然拦下来了就是了。

    如今听李寻南这样一问,她抬眼看着似乎比小时候更大的树冠,摇了摇头:“就算当年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也不一定在了。”

    李寻南点了点头,却是转手将自己的伞收起来,塞到了萧安帼的手里,三五步到了树前,借力一跃便到了树中间的一个枝丫上。

    这个人……

    萧安帼连忙跑过去道:“你做什么啊,下着雨呢。”

    李寻南低头看和她,带着笑意问道:“那你告诉我,藏到哪里?”

    萧安帼拿他没办法,照着模糊的记忆指了指道:“大概在那边吧,还挺高的地方。”

    这么多年的日晒风吹雨淋,这么小小的纸鸢,哪里还能存活到现在啊。

    萧安帼看着李寻南瞬间消失在树冠中的身影,有些无奈地道:“你小心一点啊。”

    李寻南没理她,只是踹了个树枝,哗啦啦摇下来一片雨水。

    萧安帼撑着伞也没挡住有些雨水溅到了脸上,在家里怎样都行,她可不想让外人看到她这副模样。

    她连忙躲远了一些,又绕到了树后面院子中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拿出来手帕擦脸。

    刚刚把手帕收起来,就见到李寻南手中拿着一个似乎是一根木头一样东西走过来。

    “这是什么?”她一边给他撑伞一边问道。

    “我猜应该是你那纸鸢上的木片吧,纸鸢的身子早就没了,只剩下这个小木片,不过还好,你竟然是将字刻在这上面的,还藏得挺严实。”

    萧安帼抿了抿唇没说话,这种被找出来幼稚过往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受,甚至还有一些丢人。

    李寻南将那不过手掌长的木片收入手中笑着问道:“你还记得上面你写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萧安帼老老实实地说道,怎么说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她怎么会记得。如果不是燕然提起来,恐怕风筝这件事情她都早已经给忘掉了。

    “真不记得了?”李寻南问着往前走了一步。

    “不记得。”萧安帼微微眯起来眼睛,莫名觉得自己当年是不是写了什么不可说的话。

    李寻南在萧安帼面前翻弄了一下那个木片,笑着说道:“那自己看看?”

    萧安帼看了他一眼,将她手中给李寻南撑着伞递给李寻南,作势要腾出手才行。

    对面的人没有接伞,她却猛地被人搂到了怀里,沾了一身雨水的怀抱有些凉,但是耳尖处却感受到丝丝热气,带着压低了的话语让她的耳尖发烫。

    “你写着,萧安帼要和李寻南永远在一起。”

    光是听着这句话,萧安帼都觉得浑身变得guntang,颤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样。

    原本俯在她身侧的李寻南却将头抬起来,抵住了萧安帼的额头,逼迫她只能微微抬头看着自己。

    两人的眼睛只有不过两寸距离,眼眸中除了对方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这外人看不到的地方,除了他们两个,也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萧安帼看着李寻南和自己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这个人的眼睛,第一次发现他的睫毛很长,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有些狼狈,一眨不眨的眼睛里面全是认真,和从深处若游丝般蔓延出来的温柔。

    李寻南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的皮肤能够感受得到对方清浅又刻意压着的沉重呼吸的时候,她才松手,任由手中的伞落到地上,腾出来一只手将李寻南用力推开。

    “小,小孩子的话,都不能当真的。”

    她撑着伞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不去看李寻南。

    李寻南抿了抿唇,任由如丝的雨水落到自己身上,往前走了一步道:“为什么不能当真?”

    萧安帼哪里知道怎么回答,双手用力攥着面前的伞柄,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伞下,用力地呼吸着平复莫名剧烈的心跳。

    停了好久才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回去吧。”

    李寻南一言不发地捡起来伞,跟着萧安帼走到门口的地方,才沉声说道:“你先回去吧。”

    萧安帼脚步顿了顿,握紧了伞柄,好一会儿才点了下头,自己继续往前走。

    李寻南站在门口的地方看着她离开,在视线中越来越小,也觉得整个人越来越累,直到一声呼唤让他回过神来。

    “世子?”

    李寻南转眸看过去,一个穿着黑襟白衫的儒雅男子撑着油纸伞站在拐角处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连忙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行礼道:“范先生。”

    范先生在宫里待了十几年了,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一个人,知识渊博,又思想开明,颇受大家的尊重。

    但又算不上是是好为人师,却也颇能为后辈指点迷津,在他身边学过的人,遇到了什么问题,也都喜欢找他谈一谈。

    范先生看了李寻南一会儿,终究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招了招手道:“进去暖暖身子?”

    李寻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跟着范先生走到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因为下了雨,屋内用炉子煮了热茶,烘得屋子里面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