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待会我来帮你拿。”于兵睿边说着边下了台阶。 于兵睿来到于小彤身旁，看于小彤秀发上有层白霜，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于小彤的秀发： “刚才在院子里没有看见你，我想你一定在这，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于小彤看于兵睿的气色还不错，晚上熬夜看来没给他带来不良反应，看于兵睿真的没什么事，于小彤才舒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的说道： “你怎么起那么早，昨晚忙了那么晚，肯定是刚躺下就起来了，要不你去补补觉，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于兵睿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一边接过于小彤手里已经分配好的猪rou一边说道： “我身体好的很，你也知道我是不管睡多晚，到了时间就睡不着，没办法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于小彤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于兵睿，也没有多说，心里也明白事情确实想哥哥说的那样，她每天不是也一样，生物钟准时的比表都准。 两个人说着话，一人提着一个大篮子出了地下室，而外面的知青们三三两两的坐在院子里，有的还不时的摸摸口袋里的钱和票，不时地往厨房这边张望。 而于卫民兄弟三人，也是忙的风风火火，几人合力从屋里把以前用的大案板抬到院子里，还有待会要用到的称什么的也都拿了出来，打算待会用。 而在在一边的于卫兴看着哥哥们忙里忙外，很是不解，扯了扯瘦猴的衣角： “猴哥，你这是做什么，这个样子很想娘说的以前赶集时的货郎一样？” “你还真聪明，是和货郎差不多，不过也有不一样的，比如我们是货物交换，而以前必须是用钱买。” “货物交换，那是什么？”对瘦猴说的话，于卫兴一点也听不懂，平常在家野惯了，父母每天忙的都脚不沾地，对有些事于卫兴还真是不知道。 瘦猴看所有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看于卫兴跟在他屁.股后面问十万个为什么，想了想后，就跟于卫兴说了起来： “其实很好明白，比如你手里有多余的东西，去别人那里换你需要的东西。” “这是投机倒把。”于卫兴听到瘦猴这么说，也想明白了这就是大家平时说的投机倒把，忙压低声音说道，还不时的看看四周，看有没有人主意这边。 瘦猴看于卫兴小心谨慎，还有眼里的不敢置信，瘦猴感觉可乐拍了拍于卫兴的肩膀： “别胡说，我们可不是投机倒把，我们只是拿自己多余的东西去和有需要的去换，比如你拿你家多余的玉米面换我家多余的高粱一样，我们又不囤积货物买空卖空，怎么会是投机倒把呢。” “是这样吗？”于卫兴有点搞不明白了。 瘦猴看于卫兴似懂非懂的神情，低叹一声，也不知道于卫兴明不明白，看来村里小孩读书是迫在眉睫了，读书后才能自己辨是非，况且不识字，去外面就是睁眼瞎，虽然现在村里有教识字的，但也只是识字而已，连叫他们的知青也只是比山里的孩子多读两本书，仅此而已。 “何知青你说的是真的，就是不用钱和票，用别的东西换也成。”一个声音有点尖细带点s市口音的女声高声问道。 瘦猴听到声音朝声音的地方看去，在离自己没有多远处一个尖下巴的女知青正看向他们这边，这让瘦猴不由的皱了皱眉，这女人什么意思，这么进的距离用这高分呗的声音，这是不是诚心的。 “咦，”女知青看着不说话的瘦猴故作惊讶的看着瘦猴：“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能用别的东西换。” 在院子里的知青都看向瘦猴，虽然他们都打算用钱票，但能用东西换不正好，见瘦猴不说话众人的眼光都看向瘦猴。 “我是不是闯祸了。”于卫兴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因为自己好奇给大家带来多大的麻烦，有点不安的看着自家老哥。 于卫强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不能换吧，只能用钱票这样说好像也不妥，说不定还会有麻烦，说能换吧，如果拿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换岂不是看的糟心。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说话不算数，也对你也寄人篱下吗。”女知青上下看了瘦猴一眼，撇了撇嘴。 瘦猴深吸一口气，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今天就是找茬的，好像还针对自己，想了想后对那女知青开口道： “当然可以用别的东西换，不过……。” 瘦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知青给打断了： “你可别吹牛你说的话管不管用，别到时我们用别的东西换，又不算数，况且你也只是寄人篱下。” “作为我们家里的一份子，他说的当然管用，怎么这位女知青好像对我们家里的事很感兴趣。”还不等瘦猴开口，厨房的方向传来一个冷淡的女声。 第187章 清冷的声音就如冬季冷冽的寒风一样，让刚才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才看热闹的知青们不由打了个哆嗦, 感觉今天清晨的温度比昨晚低, 不然他们怎么会感觉这么冷呢。 知青们硬着头皮顺着声音望去, 见于小彤于兵睿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厨房出来了, 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低气压, 怪不得气温像低了好几度, 刚才那女知青的话他们好像听到了 在别人家明显的欺负人，换做谁也生气，而且刚才那个女知青话里话外的也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不过这些都不管他们的事, 应该没问题吧，不会迁怒他们吧。 有的人抬起头看向于小彤两个人，只看了一眼不由的让他们眼前一亮, 两眼发直的看着于小彤和于兵睿一人手里各提着一个大篮子，上面盖着布，看不清楚里面放的是什么, 不过看他们提的重量, rou应该不少。 rou的诱惑让知青们暂时忘了刚才心里的毛骨凛然，现在他们的脑子里都在盘算要买多少猪rou合适，钱票他们有, 他们都是从大城市来的, 父母都是双职工, 有很多的父母还是机关干部, 技术工什么的，这些东西他们不缺，他们缺的是物资。 不过钱票他们有，对方猪rou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一头猪的出rou率应该不少吧，按昨天村里杀猪出rou率，没有五百四百应该也有，一个人能分个几斤，他们不由的庆幸，还好有的知青没有来，不然还真不够分。 于小彤看了看心里都在打小九九的知青们，没有说话，看了看眼前的案板，皱了皱眉，向家里的三个男丁招了招手： “哥哥们，仓库里横梁上吊着的篮子里有一块油布，麻烦你们拿过来，猴哥知道在哪里，卫民哥卫强哥你们帮猴哥扶着梯子别摔了。” “好来，卫民卫强跟我来，横梁挺高的，可给我扶牢了。” 瘦猴招呼着两兄弟向仓库走去，对刚才的事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这些话他从小到大听得多了，如果都去计较，他活不了这么大，闷也能把他给闷死。 “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给你抓牢，摔不了你。”三人说笑声越来越远。 见他们走远卫兴这才反应过来，朝哥哥们追去，嘴里也没闲着边跑边喊： “等等我，我也去。” “彤彤你先在这里看着，我把剩下的在拿上来。”于兵睿说着把手里的篮子放到案板上，转身又去地下室拿剩余的。 现在案板上没有铺油布，于小彤也不好把rou拿出来，暂时放到案板上，又去厨房拿待会用的上的东西。 知青们见他们忙，知道他们也插不上手，只能很自觉的站好，就连平时很能说话找茬的王笑笑这时候也乖乖的按顺序排好，如果让曾经和他们很熟的人看到一定会大跌眼镜，这些人什么时候这么乖巧过。 有的明事理的知青这些天和他们兄妹两个相处，也了解到这兄妹两个人平时的秉性，根本就不怕你耍横，放狠话什么的在他们眼里就跟放屁没什么两样。 不但如此，如果招惹他们，就做好招惹后的后果，知青里面几个刺头可没少吃苦头，还让人有苦说不出，在说人家根红苗正也不怕他们，想用语录扳倒他们，他们能反过来让你能成为五类，如果他们心狠他们知青里曾经找他们麻烦的都能脖子上挂牌子了。 他们也没必要和他们兄妹对这干，他们兄妹对他们也不耀武扬威，说实话除了几个看不起农村人的那几个人，他们平时对别的知青都挺好的，虽然于兵睿平时冷的能掉冰渣，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但对他们也不错。 那些刺头虽然还是不服气，但现在也学聪明了，平时在于兵睿面前老实的很，文斗斗不过他们，武斗能把你收拾的姥姥都不认识，如果他们再不学聪明，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只要于兵睿在一天他们就只能这样忍着。 知青们心思各异，一边自觉的排好队，等着于小彤两个人分rou，在大家殷勤的目光中拿油布的几个人终于回来了，知道大家等的时间长了，几个人飞快的把布铺好。 和于小彤很熟的洛鸽看着铺好的油布很是不解： “小彤姐，铺了油布待会分rou会不会不好下刀，不会把油布弄破吧？” 于小彤走到已经铺好油布案板前，把篮子重新放在案板上，一边从篮子里拿出rou一边说道： “不会，你看这都是分好的，从一斤到五斤，一条条分好的，这样大家都方便。” 洛鸽一看，还真是的，一条条按顺序摆好，除了几条小的，剩下的大小都一样，一看就是五斤重的，这时候于兵睿也把剩下的rou都给搬了上来，四五百斤的猪rou占的地方可不小，把大案板摆的满满的。 在猪rou摆上来那一刻，于小彤就听到不少咽口水声，心里叹了口气，谁让现在都缺这个呢。 大家两眼放光的看着案板上的rou，巴不得快点开始，令他们失望的是，于小彤摆好猪rou并没有马上开始，而是目光从院子里的知青们一一看过，最后目光停在刚才那女知青身上。 最后于小彤的目光停在刚才那个女知青身上，知青们顺着目光看过去，不由的松了口气，他们怎么忘了，这个于小彤平时看着无欲无求的，但对自己人那可是护短的很，都不由的替那女知青捏了把汗。 那女知青感觉到了于小彤的目光，神情有点讪讪的，眼睛不敢和于小彤对视，担心那个于兵睿会一言不合就朝她动手，这可是血的教训啊，真有点后悔自己冲动了，怎么就没有管住自己这张嘴呢。 于小彤这次出乎大家的预料，并没有找她的麻烦，而是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同志们，我最后说一遍，就是没钱没票，你们如果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也可以互相交换，还有票据也限于是粮票，其他的票据也可以，像各种工业票据都可以。” “真的？”一个知青一脸懵的问道。 于小彤点了点头，“不光粮票，别的也可以。” 于小彤的话让院子里的知青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有人反复确定后，他们才知道这些是真的，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个喜上眉梢，他们的粮票和别的用不到的工业票，是来这里时家里塞给他们的，让他们平时饿了自己开小灶。 不过这里离镇上太远，十天半个月也去不一次，也用不了，如果拿这些票换猪rou那太划算了，这样还可以给家里邮寄点？ “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比如你想拿东西换猪rou。”于小彤看向那个女知青。 女知青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意见，笑话，这个时候提出意见，她不要被这些如饿狼般的人给怼死，她才没这么傻呢，便宜那个何建锋了，想到这里女知青狠狠的瞪了瘦猴一眼。 而瘦猴被瞪的莫名其妙，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女的刚开始就是要针对他，他这是找谁惹谁了，他根本就不认识这女的。 “猴哥，”于卫民碰了碰瘦猴的胳膊一脸坏笑的小声道：“这个不会就是你在外面惹的桃花债吧，专门呛你。” 听到于卫民的话，瘦猴赶忙捂住他的嘴，四处看了看才松了一口气，幸亏蓉蓉不在这，不然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想到这狠狠瞪了这个未来的大舅哥一眼： “别胡说，她是谁我都不知道，记住别出去乱说，传出去麻烦可不小。” “猴哥干嘛啊，你快憋死我了，”于卫民使劲的把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终于能呼吸科，于卫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还不忘吐槽瘦猴：“男未婚女未嫁的，谁还能说什么不成，现在都流行自由恋爱，你太胆小了，说这些还害羞。” 于卫强在一边看于卫民憋的脸通红，拍了一下额头，看着于卫民恨铁不成钢： “卫民你这是找着挨打，猴哥都有喜欢上的人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他又不说是谁，我怎么知道。”于卫民挠了挠头。 于卫强撇了一眼于卫民，一语双关的说道： “就是没有，也别开这样的玩笑，那个女的一看就是找猴哥的麻烦，城里人眼光高这呢，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泥腿子。” “当然有例外，”于卫民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红了红：“娇娇就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无可救药的于卫民，瘦猴和于卫强都很无奈，陷入热恋中的人，连智商都跟着下降了。 他们虽然说的很小声，但于小彤也听得一清二楚，于卫民在谈恋爱这个她清楚，不过看卫强和猴哥好像都不怎么赞同，难道里面还有什么事？ 眼睛不由的看了看旁边的于兵睿，心一直在于小彤这里的于兵睿很快觉察了于小彤的变化，刚才卫民三人的谈话他也听到了，他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知道的也不清楚。 于小彤看哥哥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把眼前的事做完在说，不过也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等闲下来好好的问问蓉蓉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于小彤把多少钱或者票换多少rou和大家一一说了一遍，让大家自己掂量可以换多少，这样一来分rou就轻松了很多，第一个上来买rou的掂了掂重量，心里有点没地，这到底有没有五斤。 于兵睿看他犹豫，也没有说什么，从旁边拿了一把称，每斤称了一条，让所有人看清楚并没有少斤短两，而且没块秤杆都翘的很高。 这些知青们也都放心了，别的也不用称了，每斤的大小都相同，也没有比要各个都要称一遍。 买到rou的都高兴的提着rou回去了，于小彤看着案板上的rou，卖的最多的都是五斤的，看来都是不缺钱的主，等人走的差不多时，天已经大亮该上工了，于小彤正要收摊子，看到还有一个女孩没有走。 “这位女同志，你还没买吗？你要多少？” “我…。”在于小彤的注视下，女孩有点窘迫的低下头，手不由的扯着衣角，只能喃喃的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于小彤看对方穿衣服洗的很干净，但那磨破的袖口和手肘处的补丁，还有面色蜡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于小彤放轻了声音问道： “同志，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能帮的话我一定会帮。” 良久，女孩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把手里已经被攥的有点水汽的钱票给于小彤： “小于同志，我能不能买半斤猪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