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饭后，于小彤和大奶奶大伯母进了东边那个房子，第一大队还没来过知青，知青的住处现在是个大难题。 于老爷子父子两个进了堂屋，满脸倦容，于长平连忙给自家老爷子倒了水，让老爷子缓解缓解。 于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现在不光知青的住处，还有兄妹两个的住处也是个大难题，至于老屋，于老爷子也不会让两个孩子住这么远。 于长平也想到知青住处问题说道：“这次来知青太突然了，也没安排地方，要不先让知青住在社员家里，小睿兄妹让他们先和蓉蓉和为民先住着。” 于老爷子也觉得儿子的办法可以，但还是有顾虑，现在每家都有四五个孩子，谁家有多余的地方。 想了片刻对儿子说道：“这都是大姑娘和小伙子让他们去谁家？哪家不是几个孩子一个炕。” 他们这个地方地广人稀，盖房子的地方很多，盖房子简单，铺盖之类的没有。 布和棉花什么的现在都是紧缺的东西，平常一家有两床铺盖就不错了，大多数人家都是大人孩子都挤在一个炕上。 知青自己带这铺盖，有房子没床也不行啊，还有虽然盖房子的地方多，每家都只盖了自己住的，多余的房子还真的没有。 于长平沉默了，也觉这事很难办，村里不到三十户人家每家条件都是有限，深思了一会说道：“要不让建峰小睿和卫民他们挤挤，至于那两个女同志……。” 本想让她们和蓉蓉小彤他们挤挤，转念想到蓉蓉的炕小，两人过的去，三个人就很挤了，别说四个人，这个办法不行。 “对了，”于长平眼睛一亮，对老爷子说道，“要不让那两个女知青去二叔家，在青青那里先住些时日，二叔和老五住，起的房子大，而且他家人口也少。” 于老爷子手顿了顿，没有说话，表情看着不是很好办。 于长平也知道因为姑姑把侄子过继给三叔家，他们赞成，两家有了隔阂，但现在只有他家有条件，只能去试试了。 “爸我去跟二叔去说，这点小事二叔肯定会答应。”于长平说道。 于老爷子看儿子走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边孙萍和周甜甜因为体力不支，往蓉蓉的房间先去休息了，现在东屋只剩下于小彤和大伯母一家。 他们爷俩的对话，被在隔壁房里，正在和大奶奶他们说话的于小彤听的清清楚楚。 按家里的排行是从大伯这排下去的，刚才大伯说的老五应该就是二爷爷家的三儿子，听提到二爷爷，大爷爷听声音好像很不高兴……。 于蓉蓉看于小彤突然没了声音，扭过头看她在发呆，就问道：“小彤姐，你想什么呢？” “没事，”于小彤回过神来说道，“就是好奇二爷爷家什么时候分家的？” 于蓉蓉想了想说道：“有四五年了吧，那时我八岁。” “我怎么不知道。”于小彤一脸懵逼，她以前每年都回来住半个月的。 大奶奶纳着鞋底笑道：“你每年来就那几天，当时你还小，谁给你说这些。” 于小彤点了点头，她以前确实不关注这些事。 不过他们于家在这一片挺有名的，在这重男轻女的山村，不管是大爷爷家还是二爷爷于胜利家都把孙女当成宝。 于蓉蓉有三个哥哥就一个女孩当然受宠，不用去挣工分，但家里的活计从不落下。 二爷爷家的于青青受宠是一是，他爸是二爷爷最喜欢的儿子，二是，她是被他们家公认的小福星，从小聪明伶俐，那可是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二爷爷家人口，于小彤想了想，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 老大和二小子老实忠厚，不得二.奶奶欢心，三儿子嘴甜激灵，很受二.奶奶高金花的喜欢。 二爷爷呢，老大和二小子小时候他在外面打仗，回来时已经十多岁当然比不过看着长大的小儿子，虽然不压榨儿子，但把自己的津贴都贴补了三儿子。 不到如此，还用在部队的人脉在县纺织厂给小儿子弄了个采购的好差事，至于孙子辈的，也是把三儿子的孩子疼在骨子里，别的，只能呵呵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长期这种状态，在荒年那年大闹了起来，当时二.奶奶落下一句，老三的工资都交给她了，不愿意就分家。 听到这里于小彤就嗤笑了一声，五九年有钱能买到粮食？ 两个儿子没挣公分，每年分的粮食没上交？难道三儿子工作不是用二爷爷的人脉，心本来就是偏的，但偏的太过，也会冷了那两个儿子的心。 听大奶奶说除了当尽的义务，两个儿子很少去二爷爷新房子那边，当最亲的人只剩下义务时，不知是做儿子的可悲，还是做父母的可悲。 大奶奶想到了什么对发呆的小彤说道：“小彤，待会你和小睿去你二爷爷家去看看，做晚辈的不能让人挑理。” “好，”于小彤应道，，又对大奶奶说道，“你们等一下，我有礼物给你们。” 梁淑芬想到什么，朝跑出去的于小彤喊道：“随便拿点，心意到了就成。” “唉，我知道？” 于小彤跑到于卫民的房间，房间在东厢房里，以前是三兄弟住在这里。 老大于卫国已经结婚分了出去，在镇上做邮递员，找的也是镇上的姑娘，两口子住在于卫国的宿舍里，有一个二岁的儿子，星期天被接到镇上去了。 二儿子于卫泰在隔壁县煤矿上开车，18岁了还没结婚，也住在那里。 于家的规矩，没结婚工资教给家里一半，自己留一半，结婚后不用给，大伯家不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样，大家住在一起不分家，大伯家是儿子成了婚一年就分家。 三儿子于卫民13岁，还在镇上读初中，因为于卫民上头夭折了一个，和两个哥哥年纪相差大了些。 按说大爷爷家的几个孙子也都是出类拔萃的，前世好像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尤其是二伯家，下岗朝时……。 于小彤摇摇头不在去想，有很多事她想不明白，现在也不是想的时候。 她先从行李中拿出给大奶奶家的礼物给送过去。 老太太和梁淑芬看着满桌的东西，忍不住的唠叨：“你这丫头这要花多少钱啊，留着以后自己用多好，以后用钱的时候多着呢。” “这些没花什么钱，这些都是跟人换的。” “真的？” 于小彤点点头，对他们说道：“您也知道，t市的票到这里也用不了，百货大楼有我妈一个朋友，这些都有点瑕疵不贵。” 说完向于蓉蓉招了招手，从里面拿出一瓶东西递给她。 “百雀羚”。于蓉蓉看到于小彤手里的东西脱口喊道。 于小彤看蓉蓉激动的小脸通红，点了点头说道：“我可是特意给你换的，喜欢吧。” “喜欢；”于蓉蓉听了很高兴，随后不舍的把它推给于小彤说道：“这个太贵重了，好几块钱呢，我不能收。” 这种雪花膏她从青青那见过，要好几块钱，太贵重了，如果去卖掉说不定还能改善一下他们的难处呢。 “你不是很喜欢吗？”于小彤不明白的看着于蓉蓉。 于蓉蓉诚实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喜欢，但太贵了，你还是把它卖了，留着钱以后好用。” 于小彤一怔随后拉着她的手说道：“现在外面投机倒把很严重的，逮到会被判刑的，所以你还是快收下吧。 于蓉蓉无措的看向奶奶和自己的娘，不知道收还是不收。 大伯母看向于小彤道：“彤彤你有没有？” 如果侄女没有，这个东西她是不能让女儿收的。 于小彤点了点头说道：“我有，换了两瓶，我和蓉蓉一人一瓶，这瓶特地给蓉蓉的。” 于蓉蓉看着手里的雪花膏无措的看向自己娘。 “你小彤姐给你的，就收起来吧。” 说完宋惠兰把于小彤铺在桌子上的东西给于小彤装起来说道：“你这个孩子以后别这么大手大脚，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就留下麦乳精了和糕点，这个平时给你大爷爷大奶奶冲水喝，补充营养，别的你快点放起来。” “这些我们用不到，你们放着。”老太太说道。 于小彤连忙止住大伯母说道：“大伯母这两块布料和营养品，本来是我爸妈就买好的打算给你们邮过来，可是……” 于小彤垂下眼眸，掩盖住眼里的情绪，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收起来吧。”老太太抹了把脸对儿媳妇道。 于蓉蓉看于小彤难过，拉起她的手说道：“小彤姐，我领你去二爷爷家，回来后我们去芦苇荡找野鸭蛋。” 第20章 下马威 她们两个先去寻到正和瘦猴和卫民在一起的于兵睿，三人提着礼物一同去去二爷爷家。 二爷爷家老宅就在大爷爷家隔壁，只一个篱笆隔开，不过分家给了两个儿子，一家两间半泥半砖的房子，三儿子又在另一个地方盖了新房。 三人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二爷爷家新房面前，新房子在村东头最后一家，四间大瓦房，墙面都是砖，在这满是泥胚房的地方很是显眼。 院墙也不是篱笆而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松木做的实木大门紧闭，这个年代白天很少关门闭户的，处处和村里表现的不一样 趁蓉蓉去敲门，于小彤随意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和周围的邻居距离不远不近。 前面是条大路，大路对面是农田，房子东边是是条河，河往东就是一个堤坝，堤坝那边就是大宋庄了。 这个地方也不是很偏僻，也不是很热闹，离云雾山也有距离，安全没有问题，也不用怕突然会出现的野猪什么的。 在于小彤看周围环境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于小彤看过去，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长的很是白净，柳眉杏眼，嘴唇含笑，浑身上下透着书卷气息。 她明白这个就是二爷爷家的小儿媳妇林媛爱。 “蓉蓉啊，快进来，你可是有很长时间没来玩了，也巧了，你爸正好也在呢。” 林媛爱说着侧了侧身，让于蓉蓉进去，看到身后的于小彤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看了良久不确定的问道： “你是小彤？” “婶子好。”于小彤礼貌问了声好，虽然记忆模糊，但于小彤隐约记得二爷爷家不喜欢称呼上加序号，尤其是她大伯这一辈。 林媛爱打量着眼前文静，双眼灵动的女孩，很难和当年那个漫山遍野跑的假小子联系在一起，真是女大十八变。 看到她身边于兵睿，眼前一亮，没想到几年没见长的更出彩了，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她以为她的儿子外表就很出色了，没想到跟眼前的少年比，真是比不上。 比不上又怎么样，没有父母的照料，就是长的再好又有什么用，用不了多久，就会和乡下的泥腿子差不多了，还谈什么优雅。 按下心里的思绪，林媛爱热情的让他们进了院子。 三个人跟在林媛爱后面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院子，院中和大数人家一样，种着一些菜之类的东西，中间还有些花卉。 刚走到院子里，一个和于蓉蓉差不多大的女孩，蹦蹦跳跳的从东屋跑了出来，娇嫩的声音犹如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mama，是谁来了，怎么……。” 女孩猛然愣住了，一双美丽的眼睛呆呆的看着院子里的俊美少年，微张着小嘴却没有声音。 于小彤的眉头挑了挑，眼前的女孩就是那个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于青青了，朝打招呼道：“青青，好久不见了。” 于青青已经被着于兵睿给吸引了，根本就没有听到于小彤在说什么，一双水盈的眼睛紧紧的看着于兵睿，作为超级颜控的她，这个少年的颜值绝对是她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