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不要，我回来时跟你们说要娶姗姗，那婚约我不要了，赶紧的给我盖房子娶姗姗，要不然……我再也不回来了。” 黄松扯着女人的袖子不撒手，耍无赖般的说道。 黄王氏听到这话，气的只翻白眼，踉跄着就要往地上倒，被黄文海扶了一下才没摔倒。 黄松的声音不小，里正自是也听到了，老爷子铁青着脸，也不用再问，拄着拐杖就要往外走，“岐山，这事儿是我黄家人理亏，你想怎么做都成，荷丫头那边也别担心，有什么闲话出来，我这把老骨头去帮你们解释去。” 刘岐山脸色缓和下来，伸手扶住里正的胳膊，哽咽道，“叔，有你这话就成，这次结亲的事就当没有，以后也不会和这家人再有来往。” “行，荷丫头年岁还不大，过个一两年的再嫁人也合适着呢，回去跟丫头说说，别放心上。”里正叹了一声，宽慰道。 第187章 做主找里正 刘岐山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以为意，自家孙女是个啥心思，他哪里会不知道，就黄松那副模样，孙女能看上才怪呢，都怪他这个老头子好脸面，非要为了报恩答应下来。 一直躲在边上看热闹的楚蓉见事情也差不多了，凑到刘桂兰身边说了几句话，随后扯了扯黄书海的袖子，低声道，“走吧，还在这儿碍眼干嘛，没瞅见你娘都不待见你呀。” 楚蓉笑眯着眼，故意说着气人的话，却见黄书海神色淡淡，似乎一点儿都没受影响。 扯了扯嘴角，楚蓉转身往外走，里正都发话了，村民也都走了，她搁这儿待着也没用，还不如回去睡个回笼觉的好。 黄书海先是看了眼黄老婆子，见她眼里不加掩饰的厌恶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随即跟着楚蓉离开。 这日，黄松悔婚，要娶郑庄子新寡妇的消息传遍整个黄家村，之所以叫那女人‘新寡妇’那是郑庄子里嘴碎的妇人们传出的风流话，夜夜做新娘的小寡妇。 而村民离开黄家后，黄老婆子黄王氏如何咒骂那女人，又是如何被黄松气的双双躺在了炕上村民们自是不知，但这天黄家却是一直没消停下来，而那个进了家门的新寡妇，也没再出来。 此时，吃过午饭又睡了一觉的楚蓉精神满满的揣上一个巴掌大的荷包，叫上黄书海一起去了里正家。 山上二十亩的蔬菜留下自家吃的，已经卖的差不多，县里的摊子都停了，剩下的那些只供给黄贵宗的铺子。 而这次来里正家，楚蓉要做的就是解决黄文海的事儿，原本还想等到过年的，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只好提前打算。 名声楚蓉不在乎，但她得为俊儿和瑾儿两个宝贝着想，是以，对付黄文海一家，只能提前。 堂屋里，楚蓉瞄了一眼看那些欠条的里正，见老爷子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叹气的，要不是需要里正出面，她肯定起身就走，不麻烦这早上刚受过刺激的老爷子。 黄书海端端正正的坐着，目光在那一摊纸条上停留了片刻，随后面色如常的喝茶。 自己的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当初楚蓉答应让他写欠条拿菜的时候，黄书海就想到过会有这天。 那时候自己没有阻止，也是想着给大哥一家人一次机会，只要踏踏实实的卖菜，到时候把银子还了，总能把日子过好。 可一直到现在，只进不出，还银子的话一句都不曾提过，黄书海心里堵的难受，却不会出手帮忙，咎由自取，怪不到他人。 楚蓉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屋里安静的不行，就连喝水声都很是明显。 “蓉丫头，这些银子加起来过了三十两，既然你找过来了，那我就走一趟，让文海一家还银子，不还的结果就是除族，驱逐出村，如果经过衙门，超过五十两就能够流放了。” 里正把欠条往边上一推，面上虽是平静，但心里惊得一跳一跳的，那些欠条可写的清楚，就是菜钱，也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能有五十两左右，天老爷啊，啥时候卖菜这么赚钱了。 黄承平胡子翘起来就下不去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冒绿光的瞅着楚蓉，像是看什么宝贝一般。 楚蓉背后发毛，不自觉的抖了抖，想着明天得让守江媳妇和小林媳妇两个抓紧时间做冬衣了，这破天气说冷就冷。 “里正爷，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小本买卖，只要能把银子要回来就好。”楚蓉板着脸，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 黄承平听得嘴角直抽抽，小本买卖？就这么一个月挣得银子都赶上全村人的了，老爷子突然觉得那山包子卖便宜了，合该贵上一倍的，好让这丫头心疼一把。 “行了，这事儿我待会儿就过去一趟。”黄承平扯着嘴角，瞅了楚蓉一眼后，转头看向黄书海道，“书海，你升子叔说你上次去山里猎了头野猪，身手肯定不错，年前村子组织一次上山打野兽，你带着人去。” 黄书海闻言点了点头应承下来，村里每年年前都要组织村民上山围剿野兽，防止野猪群和狼群下来祸害村子。 “对了，蓉丫头，听说你把那几家子人都签成长工了？” 楚蓉刚喝进去一口茶，被里正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差点儿吐出来，咳嗽了好几声，才抬起头看向里正。 第188章 女先生 “您老想做什么？”楚蓉嘴角抽搐，眼中带了几分警惕，到底还是有着几分敬老的心思，才没直接把话怼回去。 这老爷子哪哪都好，就是把村子看的太重要，哪家生活不顺，他都得关心关心，顺便救济一番。 而现在，她楚蓉到是成了村里的大户了，老爷子吃起大户来可嘴下不留情，刚收的几个长工，都是里正和三族的族长商量送到她家的，虽说有黄守江那层关系，但最主要的还是里正和各位族长的面子。 也算那几家子人的品性不错，老实肯干，楚蓉收起来自是没话说。 可现在听老爷子的口气，是打算又往她家里塞人？ 见楚蓉这反应，里正老脸一红，但想到侄孙女自己带这个孩子不好过活，也不得不厚着脸皮说道，“我有个侄孙女，夫家是个秀才，入了学正家姑娘的眼，那姑娘是个寡妇，但有个当学正的爹，是以要用平妻的身份入门。” “可我那侄孙女呀，是个烈性的，自请下堂，带着独子回来了。她爷奶爹娘死的早，又没兄弟姐妹，她那儿子又是个读书的，没银钱哪行。” 说到这里，里正叹了口气，接着道，“那丫头要强，不接受我给的帮助，就想着在你那给她找个活儿，轻重咱不挑，她能干就成。” 楚蓉惊讶的挑起眉梢，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妇人多了几分好奇，这时代能像这般眼里不揉沙子的女人可不多见。 “里正爷，她都会些什么啊？”楚蓉好奇问道。 黄承平扯了扯嘴角，不自然的说道，“她爹也是个秀才，自小就这么一个闺女，见天的教她写字读书的，要说别的，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洗洗涮涮的总该会一些。” 听到这话，楚蓉心里一喜，有学问好啊，正好给家里的女娃子们当女先生。 想到这里，楚蓉忙笑着点头，“里正爷，您老问问她，当女先生行不行？束脩一月八两，她和那孩子一年四季每人八套衣服，口粮也从我这里出，你瞧着咋样？” “这……”黄承平瞪大了眼睛，握着拐杖的手也颤颤抖抖的，不可置信道，“蓉丫头，你说的女先生是和三儿一样的不？” 楚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里正嘴里的三儿就是村东私塾的黄三叔，随即点了点头解释道，“是一样，就是教的是女娃，我家瑾儿还有那些长工家里都有女娃，在我那上工，可以免费读书。” 里正激动的整个人抖了起来，“好，好，好，我就说你这丫头错不了，是个有本事的人，好啊，好啊。” 楚蓉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爷子啥时候说过这话，她咋没听到呢？ “那这么说，女先生的事儿，那人能应下对吧？”楚蓉撇着嘴角问道。 “能啊，这么好的差事，去哪找呢，我替她应下。”老爷子拍着胸脯保证，这好差事，连他都动心了，可惜家里的媳妇子们没一个读过书的。 楚蓉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让她准备一下，等下月初再开始教学吧，这几天我把老宅子翻修一下，就算是自家的学堂了。” 里正自是连连道好，等楚蓉两夫妻离开后，就指唤着自家孙子去那妇人家通知这个好消息。 而他自己，则是带上黄氏的族长和族老，后边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黄氏族人，揣着借条浩浩荡荡的赶去黄文海家。 翌日，黄文海欠了四十七两零六百八十文银子，被书海媳妇告到里正那里的事儿从几个碎嘴的妇人口中传了出来。 有眼红好事的人不敢说楚蓉的风凉话，倒是把黄书海拎出来埋汰了一通，说什么冷血无情，一出去多少年，回来发达了，就该拉拔一下当哥哥的，就为了这么点儿银子，至于告状吗？ 这话一出，就被不少的人给怼了回去。这么点儿银子？有本事你拿出来，庄户人家，一年到头能攒够三两银子就到头了，这可是近五十两啊，还这么点儿银子呢。 再说了，人家书海两口子怎么就没拉拔他家大哥了，没瞅见那一车一车的从山包子上拉菜？有知道内情的，说出黄文海半价拉菜，到了县里就能挣一倍的银子，这下好多人都跟着眼红，酸溜溜的说着要是他们也能拉菜，肯定乖乖的给银子。 总之，这件事的理站在了楚蓉这边，大多数村民都觉得楚蓉夫妻两个算是仁至义尽。 第189章 凭什么 翌日，楚蓉早早的让黄书海套上车，把昨天准备好的蔬菜，鱼虾，还有鸡蛋，腌rou，一筐筐一罐罐的板上驴车放好，毫无遮掩的直接赶车来到刘桂兰家，今儿个是刘桂兰四十六岁生辰，也算楚蓉认了干娘后的第一个生辰，自是该大过一次。 路上不少的村民都打听他们要去做什么，楚蓉都笑着给了解释，村民们知道是给干娘过寿辰后，俱是唏嘘不已，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也不少，都言刘桂兰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摊上这么个干闺女呀。 没人去想当初楚蓉困难的时候，刘桂兰一家帮了什么，他们只会看到眼前，或许会有那么几个人多想一些，后悔当时自己咋没冲上去帮人一把呢，没准现在也能沾些光，得点恩惠啥的。 送礼拜寿的事儿在黄家村传开，，不说村民们如何想法，听到消息的黄家几人却是破口大骂，黄老婆子原本病歪歪的躺在炕上，就在听说了这件事后，立马跳脚起来，站到院子里朝着刘桂兰家的方向骂了大半个时辰。 其间，黄仙儿登门，为的是里正上门强硬让黄文海还钱的事儿，正巧见到自家老娘扯嗓子大骂，问过原由后，更是怒从心中来，撸起袖子就想冲到隔壁找楚蓉算账。 一起陪她来的，还有她男人宋旺，刚停好牛车，就见黄仙儿一脸的怒容，不由疑惑开口道，“这是咋的了？” “咋的了？还不是我二哥和那小贱人，不知道亲疏，拉着一车的好东西给外人送去，还有前两天我二哥打了一整头野猪不说给咱们分点儿，但总该给娘送来些吧，他们可倒好，全都给那些帮工吃了，还有帮工家的崽子们，咱们家又不是没孩子，我看我二哥是真被那贱人迷了眼了。” 黄仙儿眼中满是嫉妒之色。那一驴车的东西，该值多少银子啊，送外人还不如送给她呢，想到这里，那心头的火气越发旺了起来，口不择言的骂道。 “都是那小贱人的错，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二哥也让那只贱皮子迷了眼，亲娘大哥不管，好处都给了刘桂兰一家子。”想到大哥说的黄贵宗在县里开了铺子，黄仙儿就止不住的嫉恨。 “你给我闭嘴！二哥和二嫂要是真不近人情，能半价让咱们拉菜去县里卖？别忘了你头上戴着的簪子还是卖菜挣来的银子买的，一个月赚了二十多两银子，你还想咋滴，外人能给你呀。” “还有大哥，当初拉菜的时候没银子写欠条是应该，可后来卖了菜，还钱不也是应该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拉菜的时候没给银子是咋滴？” 宋旺很少会和黄仙儿红眼，这媳妇虽说脾气不咋地，但对他却是真心的好，见媳妇一个劲儿往外骂腌臜话，当即忍不住了，一口气把心底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不仅点名了黄仙儿的恩将仇报，还暗指黄文海拎不清，想要昧下银子，坑骗亲弟弟。 黄仙儿听了这话，怔楞了片刻，脸色瞬间难看下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宋旺冷冷的眼神后，立即闭上了嘴，只是眼睛里仍旧嫉妒的不行，显然没有因为宋旺的几句话就反省过来。 黄老婆子看着脸色不愉的女婿，想要骂人，却没那个胆子，当初给闺女找婆家的时候，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了宋家的，这些年闺女也没少往她手里塞银子，虽说不多，但那也是女婿挣来的，骂起人来自是不仗义。 可见道闺女被气的一句话说出不来，黄老婆子心里不好受，急慌慌的上前说道，“旺哥儿，你瞅你说的啥话，老二帮你们那不是应该的吗？我生他养他的，到头来还得受气，这不是他的错？” “妹夫，娘说的对呀。”黄王氏急切的走上前，朝着宋旺尖声道“二弟一家那么多银子，还指望我们那几十两吗？再说了，就算占了便宜又咋样，他要是真有心，就该把那小贱人名下的东西抢过来，那可都是该姓黄的，咋能姓了楚呢？” 宋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黄王氏，这话啥意思，人家辛辛苦苦挣来的家当就合该给她，凭什么？ 黄仙儿是个没脑子的，听了黄王氏的话，当即嚷嚷道，“就是，二哥是个傻得，咱可不能看着，怎么着都得把东西抢回来，那些可都是咱家的。” 第190章 借钱 “行了，话不是这样说的，里正爷过来说了，那银子不还，就用我名下的田地顶账，五十两银子，就是十亩的良田，仙儿，你也知道大哥名下就十五亩地，给出去可就不胜啥了，而且这月你们也赚了不少，借给大哥三十两。” 黄文海虽说自私自利的，却不是完全没有脑子。里正登门，把那些欠条拿出来后，他就觉得有问题，如今想来这件事怕是老二一家给他下的套儿啊。 心里恨的不行，可这银子又必须得还，不然除族赶出村子，他这家子还咋活？ 五十两，他可拿不出来，反正meimei跟着他赚了不少的银子，拿过来用用也是应该的。 不得不说，黄文海这番算盘打的很响。让他往外掏那么多银子那就是要了他的命啊，五十两，都够给桃花赎身了。 但是，黄文海却是忘了宋旺的存在，这男人可是个有主见有头脑的，听到黄文海开口借银子，瞬间警惕的瞅着他问道。 “大哥，卖菜是咱两家挣得，刨出去买牛造车的银子，一家也分了近九十两银子呢，你咋还没银子了？” 这话一出，黄仙儿的脸色也难看了下来，狐疑的瞅着黄文海，似乎想要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