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
白露会做饭,但是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一盒鸡蛋和一箱挂面。迎着白露凝视的眼神,陆明有些窘迫,“我不太会做饭,也没找到适合的煮饭阿姨。”在家的时候,都是有佣人负责做饭,他基本不需要干家务活,大学也有伙食算是不错的食堂。所以他的厨艺停留在能煮个面的水平,当然,口味也一般。 见惯了他的从容与沉稳,此刻的无措更让人心动。 白露不掩饰她的取笑,却也同样看着简陋的食材头疼,她会煮饭,厨艺还不错,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想着要将就煮个清水面,突然,一个场景浮上心头。 噔噔噔,她跑到院子里去。 当初一年级的时候,老师布置了在家里进行种植的任务,让孩子通过观察了解一下生长过程,植物、蔬菜、水果,没有限制。陆明带着白露在院子里种了西红柿,当时爷爷还在,教他们用小铲子铲土、买种子、撒水施化肥。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就长出来青色小果子。 只是没等果子由青变红,陆明就走了,白露也再没来过这里。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西红柿竟然还往顽强地生存着,延绵成一丛又一丛,生命力何等旺盛。形状各异的番茄挂在枝头,有的“头重脚轻”像个倒立的灯笼;有的圆溜溜的像个篮球;还有的扁圆扁圆的像个橄榄。 白露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伸手摘了个扁圆的红果子。 回头朝陆明得意的笑:“有了,明明哥哥,我来煮面。” 她可以煮个番茄鸡蛋面。 天气很好,家里的采光也很好,春日的光景透过窗户射进来,金色的光线错落有致。她的侧脸温柔,笑起来又别有生机,驱逐了那一丝不真实。 真好呀。 陆明站在厨房门口,看她熟练地将番茄切丝,空气中有酸酸甜甜的滋味蔓延开来。 白露烧水将挂面煮开,最后将鸡蛋打进去,洒几粒盐,盛进有着摩洛哥花纹的墨绿色餐具,摆在餐桌上,清淡却也色香味俱全。 他们吃了一个简单的早餐。食不言,寝不语,空气中却满是温情。 等到陆明洗完碗、擦干手之后,才坐在沙发上继续同白露说话:“还有不到半年你就要高考了,这两个月我会一直呆在这边。直到四月底开学,我也会每个月最少来一次,直到我们一起去香港。”他希望自己不要再错过她的成长。 她的眼睛里闪过流光溢彩的光,猫儿似的缩进他的怀里。 大晴的天,不晒的阳光像香甜的棉花糖被烘焙得柔软万分,晒得人暖洋洋。 在这样的好天气里,他们一起去超市采购,为陆明这个月的生活装备储备粮。陆明家的院子旁边的建筑在这几年陆陆续续建起来,各色楼房伫立,规模已成,路上行人不绝,各种便利的设施也逐渐完善起来。因此,超市就在这不远处。 很快,超市里,白露踮起脚尖,想拿放在高一层的热水壶。陆明家的电器都太久没用了,都得重新置换。 还没拿到,背后伸来一只大手,将四四方方的电器包装盒递给她。她能感受到气息近在咫尺,呼吸guntang,身后人宽阔的胸膛她甚至亲手摸过,手感极好,年轻的rou体满是青春活力。 白露转过身看他,他人高腿长,似乎什么动作对他都是轻而易举。 四目对视,一种粉红色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 直到“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视。白露从书包里拿出了手机,是孟夕哥的电话。他在一年前回来了,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是经济飞速发展的时期,县城也不再同以前那样封闭,经济逐渐兴旺起来。孟夕哥和别人合伙在线上电商平台经营了一家店,网店以卖手机为主,生意不错。 他需要场地做仓库,因此也不同她和院长mama一起住福利院。昨天白露没回家,院长mama也没发现,正是因为院长mama去了孟夕那里帮忙,也在那里住下了。 “喂,孟夕哥。”白露接通电话。 “好,我下午过去。”孟夕找她晚上过去一起吃饭。 她挂了电话,没有说话。 陆明没说什么,只是牵了她的手,继续采购。 他们一起走过食品区、家电区、生活区,兜兜转转,购物车装得满满当当。其中,也有白露的拖鞋、崭新的毛巾。 付款的时候五毛零钱找不开,收银员jiejie用了一根棒棒糖抵。细细一根塑料棒上,撑着圆滚的硬糖,包装纸是青色的。 回去的路上,白露抽出这根棒棒糖,撕开糖纸,含在嘴里。 陆明看她鼓鼓的脸颊,不由想起小时候仓鼠似的她,每次吃完糖果还要将糖纸细细收藏。过分可爱。 白露感受到他的注视,生起逗弄他的念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味道的吗?” 陆明摇头,下一秒,那根糖果到了他的嘴里。 众目睽睽之下,他面无表情,耳垂却悄悄红了起来。 白露凑近他,低声道:“是青苹果味道的,你尝出来了吗?” 陆明的眼神深邃起来,盯着她不说话,确实是青苹果味的,而且很甜。 她却不知道适可而止,又将那根棒棒糖从他嘴中抽出来,放回自己嘴里。 朝他一笑,似是枝头上开得明媚的花朵:“你尝出来了,那就还我啦。”这么逗弄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有些紧张,却因为对象是他,显露出几分从容。 他盯着她含着棒棒糖的唇,甚至能看到舌尖一下一下舔弄,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塑料袋。少女的神色是得逞的羞赧,天真中带着一丝调皮,他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低头露出纵容的笑意。 临近中午的天气多了一丝燥热。香樟树上鸟儿清脆的叫声叽叽喳喳,白露还是穿着校服,陆明拎着超市塑料袋,东西很多,他却拿得漫不经心,似乎一点不觉得重。 有年轻的男孩子们借着上午日光不烈的这丁点时间,避开大人,在小区的篮球场打球。场上穿着校服的男孩子们在打球,个个满头汗水,青春洋溢,朝气蓬勃。 白露有些兴奋,拉了拉陆明示意她想去看一会。她有太久没敢接近这样的荷尔蒙了。说来心酸,在这之前,她上街买个食物都希望只和女性买。 他们坐到了观众席。 防守、运球、上篮、跳投,球场上的青春让她盯得目不转睛。 中场休息的时候,几个穿球服的男孩子窃窃私语,又指着他们这边,说些什么。白露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就见到其中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走到他们面前。 对着陆明直述来意,“兄弟,我们缺个后卫,要不要一起?”话语非常直率,意外地真诚。 陆明有些意动,看向白露。 白露扬了扬座位上的塑料袋,示意他,“你去吧,我守着这个,看着你。”她朝他挥挥手。看他慢慢走向球场,看得非常认真,想看出那些男孩子们挑选陆明一起打球的原因。 许是天气热了,也许是在家里比较放松,陆明今天穿得很休闲,宽松的T恤和六分球裤,往前走给白露留下一个肩宽腰窄的倒三角背影,手臂上的肌rou线条分明,球裤松松垮垮的,露出骨骼分明的膝盖,迈步时候干脆利落,精气神十足。 白露恍然。 很快陆明就上场了。 他的T恤飞扬起来。场上那么多男孩子,他却是最耀眼的那一个。防守时往前扑的姿势,过人时候的认真,跳跃着投球的利落,进球时少年意气的笑容,让白露看得眼睛舍不得眨。 汗水从脖颈上滑下,他甩了甩头,拿衣服擦去额头的汗水。先是两只手交叉,抓住衣服下摆往上卷,露出窄劲的腰,还有线条清晰的人鱼线,满身荷尔蒙看得场下其他女孩子尖叫不已。弯下身运球的时候,锁骨凹出两个深深的窝,汗水便从那里滚落,一直向下蔓延,划过胸膛上的小豆子,滑向腰腹下方的肌rou,消失在无人知晓的部位。 不,只有她知晓,他穿着的是平角的。她很快笑起来,笑自己的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