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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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澶会意,赶紧上前自梅佑均手中接过白苏墨,才见白苏墨似是松了口气。 “苏墨,我在屋外等,若是有事唤我。”梅佑均应是不会走了。 白苏墨应了声好。 宝澶扶她进屋,掩门。 白苏墨往小榻上一坐,脱了鞋,宝澶看了看,却是看起来也没有多大厉害关系,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梅佑均在门外,宝澶一面给她涂跌打药酒,一面悄声问道:“小姐怎么同梅五公子一道回来的?钱公子呢?” 白苏墨道:“他被四哥拉去说话了。” 宝澶诧异:“钱公子不是每家二房的客人吗?”言外之意,应当同梅佑康不熟才对。 白苏墨叹道:“他是成众矢之的了,处处都有人为难他。” 眼中好似替有人不平。 宝澶笑了笑,也不戳穿,上了药,又伸手揉了揉她脚踝处,轻声问道:“小姐,还疼吗?” 白苏墨摇头:“其实真不怎么疼了,偶尔还稍许有些扯着一般,倒也没什么大碍。钱誉背我下得山,我倒没累着,遭罪的是他。” 宝澶偷笑:“这哪叫遭罪呀,旁人是求都求不得,钱公子是乐在心里。” 白苏墨睨她。 宝澶又掩袖笑了笑,问道:“小姐可要换身衣裳?” “也好。”白苏墨应道。早前是为了爬山才穿得轻便些,已同梅家三位姑娘有些格格不入,她将衣裳换回来倒也贴合。 许是上了药的缘故,脚踝处开始扬起一股子微微的暖意,很是舒服。白苏墨想起在下山路上,他唤她一声,却趁她不注意将脚踝拧了回来,她当时是吃痛,但通过之后,便觉好多了多半,钱誉是怕她一直盯着想着只怕会更疼,才特意如此。 钱誉是如此细致体贴一人,遂又想起乌篷船里,他凑上前来的那句“诶,我不是在问吗?” 白苏墨忍不住笑得出神。 宝澶取了衣裳来。 衣裳倒是换了,只是脚踝处还有有股药酒的味道,用香囊在身上也盖不住。 白苏墨才道:“算了,再香些就过火了。” 宝澶一想也是,只得作罢。 出了屋,果真见梅佑均还在,梅佑均回头便见她已换了一身衣裳,她实在生得很美,一颦一笑皆可动人心魄。 梅佑均敛了目光,上前:“脚可有好些?” 白苏墨笑:“大好,已不需人扶。” 一句便断了梅佑均后路,且一脸笑意,似是不经意。 梅佑均也不好言何。 随意寻了话来,闲聊几句便至一层船舱中。 先前的评弹声便是从这里传出的,似是唱了些时候,眼下,换了另一人抚琴,倒是清雅。 白苏墨打量了一圈,却并未见钱誉在。 倒是梅四姑娘唤她:“苏墨,可要来饮些果子酒?” 白苏墨却之不恭。 梅四姑娘给她斟酒,梅六姑娘递了些糕点在她面前:“苏墨,快尝一尝,听唐宋说是这里最有名的栗子糕。” 苏墨尝了一口,眼中光泽,又复颔首。 梅五姑娘问道:“如何?” 苏墨笑道:“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比京中宝胜楼做得还要好些。” 几个姑娘便一道笑了起来。 恰逢唐宋上前,正好问道:“何事笑得如何开心?可是栗子糕好吃?” 梅四姑娘道:“说的可不是吗?苏墨说你这里的栗子糕比京中宝胜楼的还要好。” 唐宋一脸欣慰:“换了旁人说兴许还不信,但白小姐自京中来,白小姐说好便是好。”他惯来会说话,桌上又笑作一团。 唐宋又问:“可还再要些果子酒?”他这个主人家素来做得好。 梅六姑娘道:“方才那壶杏花味道的不错。” 唐宋便唤了小厮来,小厮应声去取。 取酒的小厮未回,另一小厮上前:“公子,你要的酒。” 唐宋朝他道:“你去三层,钱公子在那边看风景,你给他送过去,若是没了,再来取。” “好嘞。”小厮应声去做。 白苏墨看了看那小厮背影,才晓钱誉在三层甲板。 白苏墨饮了口杯中的杏花酒,听梅四姑娘问道:“唐公子,我们稍后去何处?” 唐宋道:“稍后等苏公子和梅七公子回来,便将船驶去这麓山湖中的小洲头,这个节气正是小洲头上白鹭栖息的时候,小洲头上的白鹭很多。可在船上远观,也可登上小洲头近赏,还可亲自喂食,只是喂食时需小心些便是了。” 梅六姑娘眼前一亮:“我要去喂白鹭。” 梅五悻悻道:“我才不去,远远看看便好了。” 梅四姑娘也跟着摇头。 “六哥哥,你陪我去喂白鹭可好?”梅六朝梅佑泉撒娇,家中都知梅佑泉脾气好,也好说话,梅佑泉果真点头应好。 白苏墨笑了笑,随意唤了宝澶来。 宝澶上前,她附耳一句,宝澶先是愣了愣,而后赶紧点头。 …… 三层甲板上,钱誉独自凭栏。 麓山湖的风景其实很好,游船走得不快,正好可以细细打量。 今日梅佑康特意来同他说的一袭话,他并非没有放在心上,恰好小厮送了酒上来,他其实并无多少兴致,却一口饮完。 听到身后脚步声,钱誉转眸。 愣了愣,却见是白苏墨身边的丫鬟,宝澶。 “宝澶姑娘。”他点头致意,算是问候。 宝澶上前,朝他福了福身,笑眯眯道:“钱公子,小姐还说,饮了酒之后若是再这般吹风,怕是会头疼的,还请钱公子少饮些。” 钱誉莞尔。 宝澶又将手中的披风递于他面前,又道:“小姐还让奴婢给公子送件披风来。” 见钱誉接过,宝澶又福了福身:“那奴婢便不打扰钱公子看风景的雅兴了,还需回去给小姐复命,奴婢告退。” 钱誉礼貌笑笑。 只见宝澶快步下了阶梯,回了楼下船舱去。 片刻,身后又有脚步声响起。 他不消转眸也知晓是谁,唇瓣微微勾了勾。 白苏墨果真上前,到她身侧一同凭栏:“看来,此处风景极好。” 钱誉瞥她:“哪里好了?等你罢了……” 白苏墨也看她。 他这才解开手中的披风,披在她身上,也没多说旁的话。 白苏墨便也低眉笑笑,没有多言。 三层甲板上的风果真比一楼船舱要大得多,但凭栏远眺,周遭万物去又好似都兀得变慢了许多。 白苏墨忽然觉得,原来同钱誉在一处,便是这么安安静静的凭栏远眺也好。 两人都许久未说话,却又好似默契一般。 她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她。 而后各自笑笑,纷纷低眉收回目光,再抬眸时,笑意便似洒满在这眼前的天长水阔里。 不久时候,只见另一艘乌篷船靠上了游船。 是苏晋元和梅佑繁。 见苏晋元同梅佑繁上船后,相互搭着肩膀,有说有笑,恨不得称兄道弟才是,哪里还有半分早前意气之争的模样? 白苏墨便笑:“你们男子之间的友谊果真与众不同,早前还争执不休的,一道饮一场酒,一起爬一次山,便似冰释前嫌了。” 你们男子…… 钱誉有些忍俊。 “笑什么?”白苏墨瞥他。 湖上微风和煦,钱誉笑道:“白小姐,你若成亲之后,便会更懂男子些。” 白苏墨耳根子都涨得通红。 捉弄她,钱誉心情大好。 …… 由得苏晋元和梅佑繁上了游船,游船便往小洲头那边驶去。 都过了晌午许久,这两人又是爬山爬得最累的,便在船舱中乱七八糟胡乱吃了一通,应是饿坏了才是。 可任谁一眼都可看得出,这两人自麓山一道下来后,结成了深厚的友谊,何处都要勾肩搭背,恨不得时时处处都在一处,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等船在小洲头靠岸,一些人就在甲板上看白鹭。 一些人上了小洲头。 小洲头不大,走一圈下来也耗不了多少时候。 梅佑泉果真是陪着梅六一道去喂食,不过白鹭食鱼,梅六起初也怕,后来便笑得欢喜。 宝澶想近处看白鹭,白苏墨便带了宝澶一道上了小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