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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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难免有些走神。 春娇拿手在他跟前晃了晃,歪头问:“怎的了?” 胤禛捏了捏她的脸,浅笑不语。 两人分别的时候,到底带了几分依依不舍,奶母看的心中欢喜,笑着道:“您二人这算是处出感情了,这往后啊,事就好办了。” 在她看来,能成个家,还是要成个家的,怎么也比女人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强。 可春娇自己就是自己的依靠,她从不靠男人的。 所以两人在这个话题上,一向是不怎么能和谐的。 奶母觉得自己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她振振有词道:“您想想,现今我一人她不痛快吗?” 痛快自然是痛快的,可一个人到底孤单些。 “每每过年的时候,旁人欢声笑语鞭炮不断,您孤零零的一人,您能抗的住吗?”奶母说的话很扎心,但也是事实,她叹了口气,又忍不住道:“您想想,旁人的孩子,就算父亲只是看看呢,也好歹有个父亲,可您的孩子呢……生生的让她失去自己的父亲。” 何其残忍。 春娇一时沉默下来,这个问题她也是考虑很久了,孩子是应该有个圆满的家,她到底自私了。 “嗨,别说了。”她摆摆手,人生不就是这么艰难的,哪里能事事妥帖。 就算她进了谁家门,给孩子一个父亲,那么问题又来了,旁人宅斗的时候能对她的孩子下手,她能对旁人下手吗? 她这个红旗下长大的人,又如何能心狠手辣到要别人的命。 如果她能做到这一步,必然是被逼出来的,必然是踏着血泪走过来的。 那么孩子没有父亲和这些比起来,就有些无关紧要了。 这个话题,又这么的被压下了,奶母无奈,她真真的是一心为姑娘好,可惜主子也不知道怎的了,一直都不肯走循规蹈矩的路。 她知道这样的路也能走,这这样的路,格外的崎岖坎坷,难以行走,她又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去抗下这么多的风风雨雨。 这么想着,就见春娇面色也有些不大好,奶母就不再多好开心一天是一天吧,也不见得真真有个男人就真的开心了。 像老爷那样,说起来跟夫人伉俪情深,还不是有几个姨娘在下头养着,只平日里不显,旁人都夸赞起来。 这一天,春娇都为着这个问题有些怏怏不乐,晚间的时候,便有些精神不大好,就连胤禛来,眼睛里也没有多少光亮,趴在桌子上怔怔发呆。 胤禛薄唇轻抿,安抚的将她搂到怀里,这才轻笑着问:“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不过是想着往后的事,太过烦忧而已。 可这话不能说,春娇便摇头道:“许是身子不适,这才精神不济。” 这几日胡闹的厉害,估摸着是吹着风了,毕竟总是一身急汗,这冬日里又凉,着凉了也是常有的。 胤禛摸了摸她的额头,没见发烫,便放心些许,温声问道:“那不如请太,咳,请大夫来。” 想到大夫,就想到恐怖的药汁子,春娇惊恐摇头,半晌才无奈道:“别了,多大点事,扛扛就过去了。” 中药的威力在于味道,那么一大碗黑漆漆的药,若纯粹是苦便也罢了,咬咬牙也给咽了,那个味道会非常复杂,又酸又苦,带着涩,你最不爱的味道,药里头都有。 喝完之后,这味道经久不散,在你口腔里弥漫,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大人了,还怕苦药汁子,不成让人揉成蜜丸子给你吃。”胤禛想了想,还是得吃药。 可春娇不愿意,蜜丸子这东西,她也有阴影,不过是酸苦里头加点甜,那味道更复杂难忍了。 左也好,右也好,总之是不愿意吃药。 再说她心里头还有隐秘心思呢,万一她现下已经怀上了,这无端端的吃药,到时候真有了,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还不得纠结死个人,还不如现下就不吃,到时候才不需要纠结。 感冒这种病,吃药几天,不吃药还是几天,何苦受那个罪。 她说的振振有词,胤禛听的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说法,不由得怔然:“你这么多理由,都是为着不吃药想的?” 逻辑圆满无缺,说的跟真的似得,要不是他也懂些许药理,差点就被她唬住了。 春娇摸了摸鼻子,打算软着来,她放软了身段,往他怀里一窝,这双手再攀住他脖颈,用鼻尖亲昵的蹭着他,这才嬉笑着开口:“若是发热了,我二话不说,立马吃药,这现下好着呢,不过是有些无力罢了,又不是大症候,是药三分毒,何苦折腾。” “行了,爷知道了。”他抿了抿嘴,到底拿她没辙。 细细的又观察几分,见她脸颊红润,眼神水灵灵的,就知道是真的没什么事。 “人面桃花相映红。”看着她白里透粉的脸颊,胤禛无端的想起了这首诗,确实是这样,她这个样子,美丽极了。 听他说着个,春娇心里头一突,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若有一天,四郎发现他的话一语成谶,又会不会有那么一丝悲伤。 两人一时静默,都没有开口说话,对于二人来说,纵然有那么几分情深意浓的味道,可事情总是有些难受的,横亘在两人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胤禛一直在等着她细细问询自己的情况,他现在已经不再纠结要不要给她说自己的具体情况,对于他来说,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可她没有,一点意思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甚至对于他是谁都不好奇,除了问他排行之外,连名字都没问。 他觉得自己并不蠢笨,可是碰上这姑娘,着实有些没招儿,她若是爱财爱权,他怎么也能满足了她。 最怕的就是无欲无求,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留住她。 除非强取豪夺。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春娇,这个法子不错,最起码可以得到她。 春娇忍不住一个激灵抖了抖,有些脊背发凉的感觉,她条件反射的看向胤禛,就见对方眉眼柔和,看向她的眼神尚有几分温柔。 那应当是旁人再算计她了,她想。 在胤禛秀致的下颌骨上啃了一口,春娇含含糊糊的开口:“您是不是今儿没刮胡子?”这啃着有些扎嘴。 胤禛点头,一般也就三五天才刮一次,毕竟他也没什么胡子,可跟她在一起后,总觉得胡子都旺了许多,隔日不刮,就扎人的厉害。 他一时起了促狭的心思,在她嫩嫩的脖颈间拱着,一边笑:“扎吗?”自然是扎的。 春娇被他闹的没法,只得去推他的头:“别呀,好痒。”两人呼吸交缠,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胤禛垂眸望她,两人离得近,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到,她瓷白的肌肤细腻极了,温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羽睫低垂,春娇不自在的躲了躲,避开他炽热的呼吸,这是一种非常有侵略感的姿势,让她略感不适。 被禁锢的双腿蹬了蹬,她羞涩的别开脸,轻轻开口:“您起来。” 她今儿有些不大舒服,一点也不想做羞羞的事。 胤禛在她唇瓣上轻啄了一口,这才翻身躺在她身边,低低的开口:“行了,爷不是饥色的人。” 春娇在心里想,他不是,可她是。 原本就是她好细腰惹出来的,他的腰着实令她心折不已,细韧有力,手圈着的时候特别有味道。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她觉得自己应当矜持些。 好像她在他跟前还真没有矜持过,一直都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没有犹豫,也不知道在胤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她的,左右应当不是好女人吧。 现下流行的是持家有道,贤惠淑良的女人,而不是她这种离经叛道的。 可又有什么要紧,她原本就要跑路的,都怪男人太迷人,让她患得患失起来,还是得稳住。 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好,春娇的眼神又变得明亮起来。 云淡风轻的侧身跨到他腿上,哼笑道:“您呀,真真是个好男人。” 当你最缺什么的时候,这话题绕来绕去的,总是绕不开了。 胤禛垂眸望着她,认真道:“你也是个好女人。” 这话听得春娇一噎,这狗东西也会哄人了,还说她是个好女人呢,她以为会得到一句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呢。 虽然她不觉得如此,但是当下的主流思想就是这样的。 这院子里头,都是打小跟着她的,卖身契又在她手里捏着,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旁人就不一定了,到时候一定得捂得紧紧的,要不然被人知道了,她倒是无所谓流言蜚语,但孩子定不应该去承受这些。 胤禛将她圈到怀里,认真道:“爷的女人,是好是坏,还轮不到旁人评说,就连你也不成。” 她的表情出卖了她,将她心中的想法都表露出来了。 春娇笑了笑,在他脸上拧了一把:“霸道。”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慰贴,让她觉得被呵护了,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感受,竟然还挺棒的。 “你!”被拧的胤禛皱眉,狠狠的攥住那手,吻住那不安分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四四:哄女人好难,她敢拧爷。 第16章 有时候,春娇恍然觉得,两人在一起很久了,可细细盘算下来,也不过几日功夫。 加上撩他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月余。 可炽热的亲吻,温暖的怀抱,一样没落,她全都有了。 “四郎。”春娇笑的弯起眼睛:“遇上我,是您的劫。” 说不得上辈子——不对,当是上上辈子辜负她了,所以这辈子才来还债的。 胤禛薄唇轻抿,看着她也勾起唇角,那眼眸中荡漾的是春波,一垂眸又变得凌厉:“是。”这小东西,轻不得重不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但凡她笑一笑,他就觉得世界明媚,但凡她皱皱眉,他就想抚平她眉间忧伤。 凡事都想为她扛。 “咳咳。”春娇正在喝水,一时惊的呛着了,笑着将盖碗放下,她滚进那温暖的怀抱,哼哼唧唧的撒娇:“那你就亲亲我呀。” 说完又觉得不对,捂着嘴起身,怏怏不乐的开口:“似是得了风寒,这便不能亲了,省的染到你身上。” 她蹙着细细的眉尖为他考虑的样子美极了,胤禛没耐住,还是噙住那嫣红的唇瓣,细细的啜了几下,这才含笑道:“爷不怕。” 他身体好着呢,怎的会为这点小病折腰。 话都是不能说太满的,一不小心就会打脸。 不过隔日功夫,胤禛就斜倚在软榻上,由着春娇用温热的帕子给他敷额头,脸烧的红彤彤的,嘴唇也起皮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反而春娇已经活蹦乱跳,毫无生病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