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柠檬要改行开货车

    敏昨天晚上睡得很不踏实，一夜醒了许多回，哎，从秋天来这里，细算起来已4个月了，本来也可以再呆上两个月，可是，最近总感觉头脑时常发晕，她真怕血压高了，回去得赶紧检查身体。这边，她虽然也不放心，但薇薇安目前不打算读书，是的，自从上次她跟着去看了波士顿的两所漂亮的大学，再也没人提薇薇安要准备考研究生的事。

    罢了。

    有了孩子，留在家里带孩子，让女婿一个人去拼也好的。总不能两个人都在职场。4楼的李老师儿子媳妇都是博士，但看那个小家，孩子经常见不到爸妈，婆婆从来不说媳妇一句好，忙得怨气十足。

    敏在6点多就悄悄地下楼了。她最近喜欢起床洗漱后就到一楼，在茶水间坐上半小时，发发微信，冲一杯水喝完，再冲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这里暖气很足，穿一件薄毛衣就行了。

    她全神贯注地看手机，进来一个人她也没有发觉。

    “唉，敏阿姨，你这么早？”

    敏女士抬起头，这个人，你看你看，这个人可不是柠檬？她这么早怎么在这里？

    “我昨天就住在4楼杰克家啦。”柠檬冲了一杯咖啡，坐在小圆桌旁边，抬头看着玻璃门外的小公园。

    楼前有一个游泳池，加了屋顶。此时，屋顶上的积雪发着刺眼的光。大橡树裸露着黝黑的树杆。

    又是一个冷风刺骨的天。

    “怎么，李老师家里人度假回来啦？”敏女士十分有修养，她听说过柠檬在佛州时与一个叫皮特的美国人结了婚，三年后离了。为了疗情伤，匆忙到波士顿，第二天，就与一个叫马克的频繁约会，眼下，这个杰克？柠檬啊……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敏阿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吧，拜了杰克为师傅，昨天就在学开货车了，等我有了货车驾照，那才爽。”柠檬说到高兴处，双手合十，拍了拍巴掌。

    “我昨晚听说了，你要开货车，这危险不说，一个女孩子家家，这要多辛苦。”

    “还好啦，敏阿姨，你知道吗，在美国开货车的女司机并不少，而且我昨天从杰克那里了解了许多。啊，反正我一定要开货车，做卡车司机……”柠檬看起来不像闹着玩的。

    “你今天还去学吗？今后肯定不开uber？”敏女士试了一口可可热饮，很烫。

    “杰克昨天赶回去了，他父亲在镇上的别墅里，这不下雪了吗，他父亲怕家里的老房子会受雪灾，杰克回去帮忙去了……”柠檬解释道。

    “那你今天要等他来，一起去上班？”敏问道。

    “今天估计要到中午了，杰克请了假。阿姨要不我请你去肯德基怎样？这里的肯德基是24小时开着的，我们弄点吃的，我正好想找个人聊聊我的未来职业……真的真的，快憋闷死了。要是跟我爸妈讲，他们肯定不理解，我姨妈也反对……”

    “你姨妈？”

    “忘了告诉你，我姨妈也在佛州，她是老华侨了，嗯，那时，我嫁到美国来，其实姨妈在美国是一个重要原因，不然，凭短暂的几次接触，我也不会跟一个外国男人结婚……”

    “哦，我说呢。可惜了一段姻缘。”

    “敏阿姨，我呀，其实到现在才看清，我吧，问题出在我身上，现在是越来越想着皮特，他真的非常好，是我太不合格了……”

    “既然如此，就别自责了，你也不容易。”敏安慰道。

    “那，我们去肯德基吃点早餐？”柠檬征询道。

    “我就不去了，外面太冷。我在这里坐坐挺好，女婿昨晚到后半夜才睡，我不回去吵他们。”

    “你女婿真了不起，我是真心佩服，你看呀，他到人家地盘，有这么好的工作，有这个高的薪水……所以，我也要加把劲，不能跟别人拼高新技术的职位，那我开卡车呀，一样能拿高薪，啊，想想也是醉了。”

    敏被她说的卡车司机的职业撩得很好奇，说“跟我说说货车司机怎么就好了？”

    “阿姨，同样都是驾驶卡车，在国内开卡车与在这里开卡车差距真的太大了。”

    “嗯，都大在哪里？”

    “在美国，卡车司机收入高呀，只要能够确保运输中的货物安全并获得良好的声誉，年收入可达到10万差不多。当然，比你女婿的收入还有大差距……”

    “哈哈……”敏女士下意识地笑了一下。

    “虽然这也很辛苦，但最低限度的汗水与所赚取的收入成正比。在中国，如果你不超载，你基本上只能拿到基本工资，真的少得很可怜。超载呢除了受到惩罚的风险外，还威胁到货物和卡车司机的人身安全。”

    “是的是的，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卡车司机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听说卡车开起来时还有什么视觉盲区……”

    敏女士不会开车，在她眼里，一个像柠檬这样娇小的女孩子开着庞然大物，真是件危险的事。

    “阿姨，你知道吗，昨天我坐到卡车上试了一下，美国的卡车非常先进，具有高配置和舒适性，这有助于提高卡车的安全系数。”柠檬说着，喝完了咖啡，又要去冲。

    “你这一早的喝多少咖啡不好。“敏劝道。

    “没事，这家物业的咖啡真好，多喝一杯，free，你懂的。”柠檬调皮地说。

    “安全第一，这点最重要，不是说着玩的。”敏还在强调这一点。

    “而且呀，”柠檬把冲好的咖啡放在桌上，继续说“最重要的一点是，美国的非法驾驶监管与我国的完全不同。在美国，我昨天才知道卡车司机必须写一份驾驶日志，如果疲劳驾驶被警察抓住，将被迫前往指定地点休息，有关方面会不时地访问卡车司机，看看司机是否已按要求休息，不罚款。”

    “嗯，这很人性化，疲劳驾驶要不得。”敏附和道。

    “同样的方法也反映在超载问题上。如果警察发现卡车超载，那么卡车基本上将无法行走，必须等待公司派出其他车辆分享汽车的多余货物才能释放。当然，来分享货物的车辆不能超载。在中国，在许多地区，许多卡车支付保护费并超载。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无视驾驶员的安全。”柠檬说道。

    敏摆摆手说“唉，这个不可以乱说，我看现在国内的卡车超载也查得很紧，出了事谁也逃不了责任啊……”敏女士头脑挺清醒，没有被柠檬的话带跑偏了。

    的确也是，柠檬还没有成为美国的卡车司机，在中国又没有做过卡车司机，一切结论都是太主观，敏女士不是单纯地维护中国运输管理，而是很客观呢。

    “哈哈，哈哈，阿姨我这一得意就忘形了……嗯，我准备去外面吃点早餐，然后出趟车。”

    “冰天雪地的，开慢点。”敏女士站起来与柠檬告别。

    这说着说着，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家里大的小的也应该醒了。

    上了六楼，进门，果然薇薇安蓬头垢面地在灶台上忙早饭，ra又坐在电脑前。

    哎呀，这一坐，屁股沉的，不知道要喊几次才能站起身吃早饭。

    你说说，敏女士打算近期回国了，这怎么能够放得下心来。

    “我来我来，你快去洗脸，一会leia醒了……”敏女士把薇薇安从灶台推走，一看，薇薇安拿出了两只大碗，一卷面条搁在台面上，是要煮面条吃。

    敏女士煮面条的水平一流。只见她很快进入角色，配料、熬汤、煮面……

    煮了两大碗，搁在饭桌上，她这才盛自己的小米粥，花半分钟炕了一只台湾红豆面饼。

    还好，电脑前的那位废寝忘食的科学家梦游似的进了厕所。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敏已吃好了早餐，她家的两个宝贝薇薇安与ra坐到了餐桌前。

    他俩有一个共同习惯，吃即将冷的食物，说是对胃有好处。

    敏把刚刚醒的leia宝宝接过来，一边抱着一边问，今天各位小主怎么安排的？

    “问我呀？嗯……我想想。”薇薇安是个慢性子，可能真的没想过这一天怎么过。

    “我一会传vcr给恩师乔治博士，然后，要准备一个面试材料……”

    “面试材料？”敏与女儿薇薇安都吓得不轻，这不是新的工作已在妖娆地招手了吗？伊朗帅哥鲁哈尼望穿秋水一般要求ra快点报到n公司，这唱的哪一出戏呀？

    “面试材料！”ra一脸得意的表情。

    “哪家呀？哪里呀？为什么呀？”薇薇安疲软的声音，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她可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这刚刚才安定，怎么又要完善面试材料，他想飞，想飞得更高，那也要歇口气嘛。

    “具体哪家暂时保密，反正本人咬定青山不放松。”ra迅速地吃完了早饭，自己去把碗洗了。

    “青山是什么东西呀？我也不能总弄不明白？”敏女士又调皮了，说实话，她真是一个开朗、幽默、聪明的人。只是身在美国，她找不到用武之地，有点屈才。

    “这个青山就是涨薪水，在研究领域resseveryday。”ra的心情不错。敏女士平时也想学几句英文，女婿只要在家就只说汉语，今天冷不丁冒出一句英语，她不懂。

    “妈，翻译成人话就是，他希望天天涨工资。”薇薇安诓道。

    “我怎么就一百个不信你呢。”敏女士把leia宝贝放到地垫上，准备去准备午饭的材料。

    “妈，你家天天涨工资的女婿说了，今天开车去台湾餐厅吃午饭。吃过饭后，你继续血拼！”

    “ok，一切ok。”敏女士兴奋也说。

    她来美国四个月，能够频繁使用ok与三克油，其余她一概不会说。